黃主任嚇得把手裏的煙頭一扔，就匆匆跑過去，他在心裏埋怨，這方工和趙高工扯了些什麽，不知道人家剛剛得了絕症嗎，這要是刺激到趙高工，有一個山高水長的，責任算是誰的，方工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回j城，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非得擦屁股不成，如今的廠長是趙高工當年的徒弟，搞不好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一陣風帶來了方工隱隱約約的聲音：“是真是假，您到j城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嗎？”

    隻見趙高工一把握住方工的手：“去！當然去！”

    黃主任匆匆跑到了趙高工身邊，氣喘籲籲地道：“趙高工，你要去哪裏？你身體不好，怎麽能到處亂跑呢？”

    趙高工紅光滿麵，如同當年接受國家授予的任務一樣，他一把扯住了方工的胳膊：“我這就跟你走，行李－－帶什麽行李，我身上帶著身份證、手機，到了j城再置辦東西來得及。”

    黃主任一聽急了：“趙高工，你要去j城？這沒來由地去j城幹什麽？”

    趙高工瞪了黃主任一眼：“我一個快死的老頭子，你管我去哪裏？我去看祖國的大好河山不行嗎？不到長城非好漢，我還沒去過長城呢。方工，走走走，我們這就走！”

    黃主任看著趙高工和方工匆匆而去，突然重重一拍大腿：“見鬼，這方工給張高工灌了什麽迷魂湯啊？！這老頭子怎麽興奮得和小孩子差不多？該不是聽說了什麽治絕症的秘方？”

    黃主任這卻是把趙高工看小了，趙高工哪裏會在意什麽秘方，讓他激動得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是方工告訴他的冰火世界的秘密！對他一個將死之人而言，能夠前往一個新世界，開發它，建設它，進而讓種花家擁有它，光是想一想在冰火世界的無限可能性，就讓他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趙國富走了，無聲無息地走了，隻有他的老鄰居長時間看不到人，嘀咕了幾句，但聽說他在北京治病後，也就不再囉嗦了，一個老國企走了一個身患重病的退休高工，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然而，在各地，有許多這樣的老工人，老技術人員悄無聲息的離開自己生活工作了大半輩子的城市，如同一滴滴泉水，匯聚到j城，匯聚到地下基地。

    陸明光正在自己的辦公室看一份材料，突然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嚷嚷聲，他皺了皺眉，基地裏不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就是忙碌異常的研究人員，怎麽有人仿佛如同遊覽一樣大聲喧嘩？

    陸明光起身走到了單向玻璃前，向外一望，嘴角不由自主彎了起來－－隻見走廊裏，在幾名研究人員的引導下，一大群花白著頭發的老人走了過來，他們邊走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時不時大聲議論著：“格老子的！j城還真的有這樣大的一個地下基地啊！老子搞過好多地下設施項目，居然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你都退休多少年了，天天在家裏養花弄草，這樣一個國家級的秘密項目，如果被你知道了，搞保密工作的就該回家吃幹飯了。”

    “老子一開始還不相信什麽穿越啊，冰火世界啊，可現在看國家搞出這樣大的陣勢，一定不是假的！”

    “先別急著下定論，咱們去看看那個叫王比安的小家夥穿越的地點，如果他居住的房間真的穿越到了冰火世界，那斷麵絕對是偽造不出來的！”

    陸明光知道，這是從全國各地邀請來的一批老工程師，他們抱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態度到基地來親眼見證穿越的奇跡。他的心裏突然有些感動，這些老人家已經為共和國的發展貢獻了自己的一生，可臨到老年，還得再次請他們出山，真正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這些老人家其實心裏都清楚，到冰火世界基本就是一張單程票，誰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危險，更不知道那個年齡如同他們孫子輩的王比安能不能再將他們傳送回來，但卻義無反顧地響應了國家的號召。

    雖然他們中間有的人生患絕症，來日無多，有的人因為家庭原因，孤獨一人，抱著並沒有什麽好失去的心態，但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心懷理想和信念，哪一個人不願意安然躺在床上長眠，何苦把一把老骨頭扔在冰火世界？種花家人講究落葉歸根，這冰火世界甚至不在地球上，死了之後，連祖宗都見不了麵啊。

    老爺爺們，老奶奶們，謝謝你們了！陸明光默默向老人家們行了個禮。

    趙國富挺直腰板，虎虎生風走在最前麵，壓根兒沒有一點身患絕症，隻餘兩三年生命的樣子，事實上，自從在妻子墓前聽到有關穿越的消息後，趙國富老爺子早就把什麽絕症扔到太平洋裏去了，他偷偷在幾個網文站點注了冊，充了錢，看了一大堆與穿越、異世界有關的，可是卻越看越糊塗－－這些小屁孩子都在寫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什麽吃土豆到了異世界就成了大法師，或者娶一大堆龍女、魔女、妖女，甚至有還不男不女！根本就就是滿紙胡言！可偏偏是這樣胡說八道的文章，一大堆小屁孩追著看，而現在自己這個老家夥更是要親自穿越到異世界去了。

    荒唐啊！荒唐到家了！但是，這一切卻又是真實無比的，別的不說，這樣大一個地下基地可是貨真價實的，就算自己遇到了一個詐騙集團，這集團也沒能力搞出這樣一個基地來－－能搞出這樣一個基地的集團，還需要以詐騙為生嗎？

    前麵幾個帶路的研究人員站住了腳：“大家小心，我們到了。”

    前方的走廊突然憑空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一個個房間，就如同有一隻怪獸突然咬了一口一樣，趙國富以比年輕人還敏捷的身手撲了過去，掏出一個放大鏡，細細查看著牆壁上的斷麵，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失態地嚷嚷道：“這個斷麵就算是用最好的機床也加工不出來！穿越！這世界上真的有穿越！”

    其他的老頭老太也擠了過來，他們在一線工作了大半輩子，那眼神是極毒的，就算是數碼機床加工出的零件，他們用手一摸就能知道差了幾絲，隻見他們掏出各種小工具，對著斷麵又看又摸，最後得出了和趙國富一樣的結論－－這個憑空消失的房間，絕對不是現有的機器或人力能夠加工出來的。

    整個走廊如同倒翻了一籮田雞一樣，老頭老太們激動得血壓都升高了，互相吵吵嚷嚷著，爭論的中心就是咱們國家有了這穿越，該怎樣超英趕美－－不對，英國人早就已經不成器了，連航母都漏水了，老佛爺還光顧著修自己的園子，趕美也不用趕了，以平價購買力算，雞的屁早超過了，咱們該想的是如何讓種花家站立在世界之巔，讓萬國來朝！

    帶路的研究人員如同哄孩子一樣拍著手道：“各位老人家，看過了王比安穿越的房間，現在咱們到幾個養殖場去看看，那兒有王比安從冰火世界帶來的怪獸，保證大家大開眼界。”

    一大票老人再次吵吵嚷嚷從陸明光辦公室前經過，陸明光看著老人們滿臉的紅光，就知道，自己原來備下的迷幻蝴蝶粉末是用不上了－－他原本擔心有個別老人在接觸到穿越機密後，又反悔不願意到沙漠之城，那時，隻好動用迷幻蝴蝶粉末，讓他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以免穿越被泄露，

    可現在看起來，老人們幾乎是迫不及待等著穿越了，聽，那個自稱趙國富的老工程師拍著胸脯嚷嚷著：“這王比安啥時候帶著咱們穿越啊，我隻有兩三年的生命了，可實在是等不及了！何處青山不埋骨，何必馬革裹屍還？我就是死，也要把這把老骨頭埋在冰火世界！”

    陸明光正在目送既將“遠征”的老人家們，突然手機鈴聲響了，“喂－－”他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軍方某重點項目負責人的，他的聲音中有些疲憊：“老陸啊，下麵各個廠子因為重點項目停工，材料轉運不知去向的問題，已經快把我的手機給打爆了。甚至有幾個老朋友拍著桌子罵我的娘，罵我誤國誤軍，要到軍事法院去告我呢。”

    陸明光知道這位老朋友麵臨的巨大壓力，他歎了口氣道：“關於一些重點項目要不要停工的問題，上麵已經開了好幾次會議了，有人認為停工太冒進了，雖然王比安從冰火世界帶來的材料，已經證明能夠研製出性能飛躍的性材料，可是畢竟冰火世界的原材料供應並不穩定，目前除了金龍電池，其他新材料的大規模應用還遙遙無期，這時候停了重大項目的工，萬一兩頭都落空，可就糟糕了。尤其是現在，海軍麵對的白頭鷹和腳盆國聯軍在太平洋上的壓力還是很大的，兩艘國產核動力大家夥一停工，會在軍中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萬一引起對手的誤判，那就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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