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比安忙道：“那是當然，上級領導說過，任大家自由做出選擇的－－不過，你是知道周大哥的性格的，他是絕對不願意當逃兵的。他不知道迷幻蝴蝶能夠在最後關頭拯救自己倒也罷了，聽說迷幻蝴蝶這一獨特的作用後，他非把變異進行到底不可。這老哥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正如王比安所料，當他前去探望被陳鬆和林剛守護的周春雨，告訴他迷幻蝴蝶能夠在最後關頭中止進化後，周春雨立刻道：“我要進化！我已經發現，練易筋經能夠促進我的變異。原本我擔心自己失控，所以停止了練功，但既然有迷幻蝴蝶－－我這就練功！陳鬆、林剛，你們在旁邊警戒，如果我徹底失控，就立刻動用迷幻蝴蝶！”

    王比安提醒道：“周大哥，迷幻蝴蝶的確能中止進化，但並不是沒有副作用。誰也不知道迷幻蝴蝶究竟從腦部裏汲取了什麽東西。就我看來，那些被動過‘手術’的動物，變得異常溫順，沒有攻擊性，就如、就如同－－”

    周春雨咧嘴一笑：“就如同被閹割過的豬啊牛啊一樣對不對？嘿，我可是打小在農村長大的，親眼看見過小公豬是怎麽被割下蛋蛋的。”

    王比安苦笑道：“周大哥，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周春雨臉色一正：“我當然不是說笑！王比安，讓我變異吧，我要看看，我最終能達到什麽地步！不，是人類的身體，最終能達到什麽地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讓我進化吧！我想，我終於找到自己穿越到冰火世界的使命了！”

    王比安長歎一口氣：“我早就和林薇說過，周大哥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陳鬆、林剛，周大哥就交給你們了。這隻盒子裏有冰火世界原生的迷幻蝴蝶，施放時小心點，不要讓自己也被迷昏了。”

    做出選擇的，並不僅僅是周春雨，還有冰火世界的數萬名穿越者。

    自從陳早挺發布公開講話後，陸陸續續就有穿越者在一份專門的知情表格上簽字，選擇是去還是留，到了晚餐前，所有的表格都已經報送了上來。

    王比安和陳早挺坐在指揮中心，看著統計數據，心裏感慨萬千－－數萬名穿越者，全都選擇留下來，留在冰火世界！

    隻有極個別的夫妻，希望在自己懷孕後，能回到地球待產，等生下了孩子後，把孩子留在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身邊，然後自己再返回冰火世界。

    王比安看著一份份自願留在冰火世界的表格，突然問了陳早挺一個問題：“陳叔，你就不怕自己變成一個頭上長角，背後長尾巴的怪物？我可記得你有個女兒，比我小了幾歲，我這妹妹見到你這怪物爸爸，還不得嚇死？”

    陳早挺笑道：“說不怕，那是假的。不過，既然來到了冰火世界，看到了經曆了這樣一個神奇的世界，沒有人會願意就此放棄的。王比安，你不要小看人的探索的欲望，相比之下，小家庭的幸福，就不算什麽了。我倒是很想嚐試嚐試，自己變異是什麽感覺呢。不過很遺憾，從目前來看，就算有太陽輻射，我也沒有任何變異－－既沒有感覺到體內的內力，也沒有發現頭上長角。果然，進化是具有突變性的，看起來，我是被進化淘汰的史前動物了。”

    王比安哈哈大笑：“陳叔，我和林薇也一樣沒進化呢。沒道理啊，我和林薇都算是較早穿越的，受到的太陽輻射也最多，怎麽也沒一點點變異呢？我也好想能像陳鬆一樣，練成絕世武功，高來高去，多拉風啊，再穿上一件古裝，那真是酷斃了。”

    陳早挺若有所思地道：“誰說你和林薇沒有進化？你們擁有的穿越能力，應該也是一種進化。還有，通過郭大路違反紀律，私下吞服碎片卻毫無效果的事件看起來，你還擁有了與石中樹碎片溝通甚至學習的能力。”

    王比安沉思道：“陳叔你這樣一說，這的確也算是一種進化啊，大腦的進化，同樣也是進化。不過，林薇也服用了碎片，卻沒有任何效果，果然，這進化是因人而異的。”

    陳早挺轉移了話題:“這碎片真是神奇，不僅有記錄音像的功能，還具有傳授知識的功能。隻不過，這咒語隻能傳授給你，卻不能再通過你傳授給其他人，局限也太大了吧。”

    王比安突然道：“陳叔，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故意隱瞞咒語，用這種爛借口搪塞你吧？”

    陳早挺點了點王比安：“你這孩子，如果我不是你叔叔，就衝著你這句話，我就該發火了。你知道，為什麽數萬穿越者都自願留在冰火世界嗎？是的，對新世界的探索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他們信任你！沒有這份最基本的信任，我就算是拿槍頂著他們的頭，他們也絕對不願意留下來。”

    王比安摸了摸鼻子：“我錯了，我錯了。陳叔你別生氣。主要是這咒語實在太古怪，我無法用言語來表示，隻能在心中默念。嘿，說到底，是碎片這傳授知識的方式太過古怪！不過，金字塔中的石中樹以前依然存活時，它可以源源不斷生長出來，可以為無數的生物提供無窮無盡的知識，從這一點看，啟者巨型螳螂一族的村莊裏，沒有學校這樣的建築，就能夠傳授知識了。有了石中樹，哪裏還需要學校？”

    陳早挺輕歎一口氣：“石中樹這種神奇的傳授知識的方法，不知比我們學校裏老師口耳相傳高明多少倍！老師們苦口婆心，卻不知道下麵的孩子們聽進去多少。千年以前，種花先賢就知道因人而宜，因材施教的道理，可時至今日，依然做不到，隻能采取填鴨式、題海式的教育方式。不知道多少優秀的有靈性的孩子，就這樣被耽誤了。”

    王比安倒沒想到，陳早挺突然開始抱怨起教育體製來，他笑道：“陳叔，你既然說了因人而宜，就該知道，有些人就是不會讀書嘛，我就是這樣的學生啊，老師還有我爸我媽，再怎麽苦口婆心，我也讀不進去嘛。不過話說回來，碎片雖然牛逼，但是其實質和填鴨式教育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陳早挺一怔：“這話怎麽說的？你雖然昏迷了三四個月，但卻擁有了海量的信息啊－－”

    王比安打斷了陳早挺的話：“問題就在這兒！碎片根本不顧這些信息有沒有用，一股腦兒全塞進我腦海裏了！我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大量的信息是龐雜而無用的。就比如說咒語，碎片隻告訴我怎麽發音，卻不告訴我為何要這樣發音，咒語又是如何調控太陽的－－這些我毫無所知。這就好比拿個遙控器給鄉下的老太太，老太太能用它控製電視，但是遙控器和電視機的原理，她一無所知。這哪是學習啊，這分明就是另一種填鴨嘛。效率再高的填鴨，依然是填鴨！”

    陳早挺皺眉沉思，半晌道：“話是如此說，但是對一個社會而言，並不需要它的每一個個體都擁有所有的知識，農村的老太太隻要知道如何使用遙控器換電視頻道就夠了，其背後的原理和理論，根本不需要她知道。嘿，不要說農村老太了，我不也一樣不知道遙控器電路板該怎麽設計製造？填鴨也有填鴨的好處，如果我女兒也能擁有這樣海量填鴨式教育的技術，那她能夠節省多少苦讀的時間啊，可以把生命用在更多的真正需要創造力、創新性思維的地方。”

    王比安做了個鬼臉：“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是腦子裏有了海量的知識，一樣搞不出什麽創新來。”

    王比安和陳早挺一起撰寫了一份報告，由陸明光送到了上級領導辦公室，上級領導看到數萬名穿越者都自願留在冰火世界後，感慨地撫摸著報告：“這就是我們的種花兒女啊，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歲月換新天！陸明光啊，你看看，還有什麽是我們能為他們做的？我們要全力以赴，滿足冰火世界所有的要求！”

    陸明光道：“王比安和陳早挺倒沒有別的要求，王比安這幾天正忙著把大批自動采礦機械和工業機器人傳送到冰火世界，以大規模節省人力。他希望穿越眾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我的進化上，如果說，穿越者有一天終將直麵罩子的主人的話，那隻有自身的進化，才是打敗罩子主人的唯一希望。”

    上級領導輕輕用手指敲著桌子：“進化嗎？其實就是基因的變異吧。其實利用太陽輻射和宇宙射線促進生物的進化，我國的科學家以前也沒少做啊。最常見的方式就是將植物的種子發射到太空，然後經過太陽輻射和宇宙射線的照射，刺激其產生變異，從來結出更大更甜美的果實。隻不過，罩子的主人更勝一籌，居然能製造出太陽輻射進化器，大幅度的促進生物進化。”

    陸明光感歎地道：“進化啊，我也很向往啊，真不知道如果我穿越到冰火世界，又會得到怎樣的進化？”

    上級領導哈哈大笑：“等到有一天，我們都有機會到冰火世界走一走，逛一逛。對了，陸明光啊，絕症醫院一事怎麽樣了？真的要停止治療嗎？這可是關係到無數家庭啊。處理得不好，會引起社會的動蕩。”

    陸明光道：“經過反複考慮，我們決定對病人的治療壓縮到七天。王比安從碎片中得到的信息表明，輻射劑量和進化是成正比的，冰火世界的怪獸植物隻有經過連續一個月的照射，才會產生變異，而且這種照射是需要持續不間斷的，如果在中途停止，就會受到幹擾，這就是為何王比安的咒語‘拉燈’，會影響到‘哪吒’娃王必安的出生。”

    上級領導一怔：“‘拉燈’？把熄滅太陽叫拉燈？王比安這孩子，真是會做怪。嗯，絕症病人隻經過短短七天的輻射，應該不會產生進化。但這樣一來，他們的絕症能治愈嗎？”

    陸明光道：“經過我們的反複試驗，很顯然，絕症治療和冰火世界的水、空氣、食物以及陽光輻射都有關，但最重要的還在於輻射。我們增加了病人在陽光大廳的鍛煉時間，雖然治療期縮短到七天，但接受陽光輻射的總時長卻沒有大的改變。當然，徹底治愈率從原來的95%下降到隻有83%，但那些沒有治愈的病人病情也不再惡化，穿越回來以後可以采用傳統的保守治療等方式。”

    上級領導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絕症醫院隻要不停止運轉，繼續接收病人，就算徹底治愈率低了一點，老百姓也能理解的。”

    陸明光道：“關於進一步向冰火世界傳送人員一事，王比安說，從目前看來，生物個體越幼小，受到的輻射影響越大，而成年人次之，老年人影響最弱。以‘哪吒’娃為例，他出生後，雖然依然在超常發育，但速度比在母親腹中慢了不少，根據專家們對他骨齡的分析，‘哪吒’娃將在三年內，長到普通孩子八歲大小，然後，他就會恢複正常的發育速度。大家最擔心的加速衰老問題似乎並不存長。但是，王比安並不建議立刻恢複向冰火世界派送人口，一來，現有的人員已經足夠使用，二來，他希望在進一步了解太陽輻射進化的副作用。比如說，周春雨。周春雨是至今唯一一個因為進化而失去心智的人，如果周春雨能夠最終控製自己，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不能控製－－”

    上級領導舉起一張照片，那是周春雨變異後的身體－－吸血鬼一樣的牙齒，猛獸一樣的尖爪，傳說中惡魔一樣的骨刺－－這還算是人嗎？！如果這樣的進化，出現在種花家的百姓身上－－上級領導點點頭：“王比安的顧慮是正確的。好，暫停後續五萬名戰士、專家和工程師的穿越。不過，相關的準備工作不能停止，王比安不是說，從小練過內功的人，在冰火世界的進化越突出嗎？陸明光，你多尋找一些這方麵的人員參與穿越。如今看起來，我們開發冰火世界的重點，已經可以從單純的礦產資源的挖掘，轉移到對生命本身進化力的探索了。”

    陸明光忙道：“雖然工作重心轉移了，但礦物資源的開采傳送效果更高了，如今由王比安和林薇兩人參與傳送工作，每日的物質傳送能力已經到達了50萬噸，以至於我不得不在天津港、洋山港多開辟了幾個傳送場，用來掩飾突然增多的沒有產地證書的大量礦物質。”

    每天50萬噸的礦物，在普通人眼裏看來是個極龐大的數據，但是要知道，僅寧波北侖港，一年的吞吐量就達到8億多噸！

    主要是來自冰火世界的礦物質沒有任何通關手續，來曆不明，如果全部通過寧波港運輸，就會招來有心人的懷疑。再說，分散到天津、洋山等港口，也節省了大筆的轉運費用，因為越來越多的工廠企業開始使用來自冰火世界的普通礦物，而寧波乃至浙江，並不是個製造業大省，無法做到在本地消化，還需要將這些礦物輾轉運到各省市。

    陸明光興奮地道：“隨著越來越多來自冰火世界的物質進入生產環節，我們的成本、單位能耗都在明顯的下降，以鋼鐵為例，采用冰火世界生產出來的鋼鐵價格，是采用澳洲鐵礦石的鋼鐵三分之一強！這樣大的價格優勢，就算是其他國家加200%的稅收，我們依然能把他們本土的鋼鐵衝得一敗塗地。”

    上級領導搖了搖頭：“來自冰水世界的物質，並不是讓我們打價格戰的。這些物質，更應該用來提高我們本國百姓的生活條件。我們應該研究生產技術含量更高的鋼鐵，徹底關閉一批耗能高的小廠，用來造福人民。”

    陸明光道：“那是當然！地下基地已經從來自冰火世界的礦物資中，提取出了一種新型元素，暫時命名為‘華夏一號’。這種元素添加入普通的鋼鐵後，可以大幅度提高鋼鐵的堅硬程度，耐高溫、耐腐蝕、耐氧化，目前，國內的船廠、汽車廠、建築行業已經全麵采用這種新鋼板，國外的企業也紛紛前來搶購，聽說白頭鷹也悄悄打著民用的旗號采購了一批，用在他們的新型潛艇上。他們以為我們沒法在鋼板裏安裝任何裝置，可沒想到，仿爆炸鳥羽毛的炸藥粉末早已經摻在了鋼板內，如果他們的新型潛艇用這種新型鋼板做艇身，我們飛在太空中的衛星隻要發射一道腦電波，轟一下，白頭鷹的潛艇就不戰自沉了。”

    上級領導搖了搖頭：“陸明光啊，你不要把敵人看得這樣淺薄幼稚。我們的敵人是非常凶殘狡猾無惡不作的。他們曾經擊落過民航客機，製造過至今沒有解開的馬航空難，甚至為了製造戰爭的借口，不惜讓自己的軍民蒙在鼓裏，被敵人偷襲。一件件史實證明，他們為了利益，無惡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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