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4號死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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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經常來你們這裏賣廢品的人失蹤這麽長時間都沒來,你們就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嗎?”孫鵬追問一句道。
老板回答稱:“警官,這是哪兒的話啊。我們這個廢品回收站的生意你也看見了,雖然說我們的生意不是那種暴利行業,但是咱們這兒的廢品也特別多,每天來我們這兒賣廢品的人太多了,我們兩口子忙的不可開交,還得雇人把廢品運送到各個處理廠,我們怎麽顧得過來啊?還有就是,這一行沒有什麽固定的客人,做廢品回收生意的人太多了,那些賣破爛的都斤斤計較,我這兒回收廢紙7毛錢一斤,城東頭一家回首廢品8毛錢一斤,他們寧可騎著三輪多走20裏地的路程也要把破爛賣個高價,哪怕每斤就多賺一毛錢。所以他不來,我一直都以為是去別家賣了。”
對於老板的這個說辭,孫鵬倒是也沒有發現什麽紕漏,因為從他們來到這廢品回收站開始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拉著廢品的三輪車就來了不下10幾輛,因為老板在接受問話,所以一直都是他媳婦兒在招呼這些人。他們的生意確實挺忙,也挺火,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來這裏賣廢品的人指不定明天去哪兒賣。所以他們也沒有太在意這個。
這時,他又提供了一個線索:“不過4年前的春節,我倒是去過孫老哥的家裏一趟。”
“嗯?繼續說說。”
“當時我們這個回收站搬遷了一個多月了,各個方麵也捋的差不多了,正好是春節,我和我老婆要回家過年了。那天不知道是什麽事兒,我正巧路過孫老哥住的地方——我有過幾次去他們家裏拉東西,所以認識他們家。我就尋思著他孤家寡人的也沒什麽親人,這又快過年了,我想去他家裏看看他,結果他家裏沒人,我當時也沒太在意,覺得他應該又出門收廢品了。”
孫鵬問,那你去他家裏的時候還有沒有什麽細節可以提供給我們?
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老板也想不起來更清晰的細節了,但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就是當時他們家的門並沒有上鎖。
“門沒鎖?”孫鵬追問。
“對,當時我路過他們家門口,看見門沒鎖以為家裏頭有人呢,敲門沒人開,我就推門進去了,可是家裏頭一個人都沒有。我估摸著他沒鎖門肯定走不遠,要麽是出去掃大街了,要麽就是繼續撿瓶子去了,肯定沒走太遠,但是當時我好像是有點別的什麽事兒就沒等他回來,準備過完年之後再來瞅瞅他,但是後來因為太忙就把這茬給忘了。”
“你能不能帶我們去一趟孫玉柱的家?”
“這個……”老板露出為難的表情,因為回收站裏麵根本離不開人,他一走隻剩下媳婦一個人根本忙活不開,便搖頭道:“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兒離不開人,要不然我告訴你地址,你們自己去看看?不過他住的地方特別破,就是幾個鐵皮圍成的那麽個破板間,這麽多年過去是塌了還是拆了我也不清楚。”
回收站老板配合警方問話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但是他不跟警方去指認現場也是他個人的自由。人家能夠提供這麽多重要的線索,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用了,既然人家生意太忙,他們也不好繼續打擾。道了聲謝,留了個電話號碼,孫鵬就直接去了孫玉柱的住處。
……
得到這一重要的信息,他們兵分四路,孫鵬去孫玉柱的住處調查。
張山和慕雲來到了市環衛局,調查四年前的一名叫做孫玉柱的環衛工人的相關檔案。
小李找到檔案科的人,在聯網信息裏查找孫玉柱的相關信息,看一看孫玉柱有沒有家人或者遠方親屬。
而張昊這邊繼續排查有關2號死者的信息,在全市範圍內拿著2號被害人的照片查找線索。
烏市刑警支隊上下忙的如火如荼,所有的一線幹警都在圍著這個案子轉,甚至技術隊這邊一整天連口水都沒喝,他們都在和時間賽跑,和凶手賽跑,都想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喪心病狂的凶手繩之以法。
……
這是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一個棚戶區。
棚戶區和城中村最大的區別就是建設雜,流動人口特別多。進了村口的拱門就看見民房歪七扭八的戳在各個地方,毫無章法可言,一些民房的外牆上全都是被火熏黑的痕跡,就像老家房子裏的灶台一樣的黑。電線杆子上的電線也耷拉下來,水泥道路上全都是灰土和石頭子,警察根本就進不來這麽窄的路,下車在路上走,這些石頭子把刑警的腳鉻的生疼。
這個棚戶區原本是個村子,但現在這村子裏幾乎沒有什麽本村的村民了,從幾十年前開始就流行去外打工,到今天村民們基本上都在外麵住了樓房,老宅子就留在村裏出租給一些民工等體力勞動者。甚至有的院落較大的人家直接改造成了民工宿舍,這讓刑警們感慨村民的商業頭腦的同時,也為他們這樣的做法背後留下的安全隱患表示擔憂。
這個村子連村長和村支書都不在本村居住了,所以平日裏幾乎沒有什麽人管。亂搭亂建、亂停亂放的跡象屢見不鮮,就跟去趕集一樣,地上的爛菜葉子,沒幹的洗菜水,讓這條本就不寬闊的小路更加難走。每一處破落的景象都無不顯示出住在這裏的人口生活的艱難。村裏唯一的一盞路燈也壞了,燈罩不不知道在多久之前被哪個調皮的孩子用彈弓打碎,就算沒有被彈弓打碎,裏麵烏黑的燈泡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因為是白天的緣故,棚戶區裏大部分的暫住居民都外出務工了,這裏外來人口居多,多數都是建築工地的水泥工、泥瓦工、裝修工,還有一部分是撿廢品的外來人口,也有一些是有相對穩定工作的服務員,毫無疑問,住在這裏的都是低收入人群,且絕大多數都是體力勞動者。
根據廢品回收站老板吳軍的描述,從村口往東一直走,看見路燈以後南拐,再直行走到頭,在路盡頭旁邊那個板房就是孫玉柱的家了。他們按照吳軍給的路線走了一路,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遠遠的他們就看見孫玉柱的家。
房子是用鐵皮搭建的,用來穩定結構的鋼筋、鐵管裸露在外頭,房頂還做了放水處理,鋪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油紙,為了冬天的取暖,房頂上還隱約看見了雜草和樹枝。說是一間房屋,但在孫鵬看來,這房子還不如支隊大門口保安執勤的崗亭呢。因為時間的緣故,鐵皮已經生了鏽,甚至在邊角處還破了幾個洞,鐵門一直都是緊緊地關著,但門把手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直接把生鏽的把手蓋住,讓人分辨不出這把手究竟是灰色還是紅鏽色。
這件板房麵積不大,裏頭隻有一間屋子,也就夠塞下一張床和一些生活必需品的。甚至用水和用電設施都是從外麵拉線跑管道後接的,不難想象當初孫玉柱生活的艱難。
孫鵬讓隨行的刑警打開了記錄儀,把進村的全過程都記錄下來。然後帶上手套和腳套推開了已經快鏽死的大門,一開門,裏頭就傳來一陣發黴的臭味,吸入肺腔的人止不住的咳嗽,一張坍塌的木床就窩在門變上,床頭周圍還鋪了一層長綠毛的木板。床上的棉被已經發黴,撕開被罩,裏麵的棉花都成黑的了。屋內堆放著一些雜物,床腳地下還放著幾摞廢紙殼,但早就已經受潮了。屋裏沒有電視,缺了一條腿用磚頭墊起來的小方桌成了這間屋子裏唯一一個像回事兒的家具。
桌麵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上麵擺放著一個筆記本、一個鉛筆頭、一副粗線手套、幾個塑料袋和一罐打開的鹹菜罐頭,裏麵的醬汁已經凝固成黑黑的一團,表麵也長出了一層白毛。就像發酵了的幹黃醬。在地麵上,他們還找到了一雙筷子,塌陷的床板下麵塞進的全都是一些破爛的衣服。雖然說這件板房裏麵的物品陳列都十分雜亂,但是卻並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暴露移動的跡象。直覺告訴孫鵬,這裏是4號被害人的家,卻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因為在現場,他們並沒有找到血液和搏鬥的跡象。
孫鵬和另外一名刑警小心翼翼的把房間內的一切拍照留存,並把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全都收進了物證袋裏,譬如那罐已經長毛的鹹菜、桌麵上已經硬的跟石頭一樣,同樣長綠毛的半塊饅頭、床上能夠找到的頭發、床尾處的一雙沒有鞋墊的布鞋、筷子、桌麵上的筆記本和鉛筆頭。做完這一切後,孫鵬在墊桌腳的磚頭上又有了一個新的發現——一把門鎖。
他把門鎖也收入了物證袋後,兩個人拿出粉條直接把這個地方給封存了。因為人手太少的原因,這些物證由隨行的刑警帶回了支隊,他一個人留在棚戶區裏走訪附近的鄰居,尋找對孫玉柱的身份的有關知情人。
……
“你好。”慕雲在聯係了市環衛局以後,直接來到了約定好的人力辦公室。
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帶眼睛的幹瘦男子,腮幫子都癟進去了,顴骨高高的吐出來,身上好像隻有一層皮包著,鎖骨的窩窩都可以養一條小金魚了。他身高170左右,體重目測不會超過80斤,這個身材放在女人身上都會覺得太瘦了,更何況這還是個男人?
第一眼看見長得跟骷髏一樣的男人,慕雲著實楞了一下,隨後問道:“請問您就是王主人嗎?”
“你好,我是。”別看這小子瘦的跟人幹一樣,但是聲音卻很有力道,他叫王江,是環衛局人力資源部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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