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現場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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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踩在別墅的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腳步聲,白君凱的心裏緊張萬分。

    “爸,我回來了。”

    他開口之後,白南放下了茶杯,指著擺在麵前的一個空的紅酒瓶,問道:“我問你,這次酒會的酒是怎麽回事?”

    “酒?”

    白君凱微微皺起了眉頭,直言不諱道:“怎麽了爸?這酒有什麽問題嗎?”

    “酒是假的!”白南將酒瓶子拿起來,狠狠的丟在了地上,隻聽砰的一聲,酒瓶子在地麵上炸裂開來,玻璃碎片到處都是,“我們這次的酒會是年終酒會,來的人都是我們公司的高管和員工,而你卻給人家喝了這麽多假酒,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白君凱當時一懵,心裏咯噔一聲,他迅速蹲在地上撿起一個沾著紅酒的碎片,用鼻子聞了聞,這瓶拉菲紅酒的味道果然不對。這次的酒會的酒有多種,中國的白酒和西方的洋酒都有,也提供茶水和飲料,而按照慣例,從酒會的布局、流程到細節的安排,白南都是交給白君凱一手操辦的,而酒會當中的酒品中竟存在假酒,這一點白南當然要找他白君凱興師問罪了。

    這瓶拉菲紅酒並非那被市場上炒到天價的82年的產品,而是2000年之後的產物,根據現在的市場價格,82年的拉菲紅酒一杯恐怕就要上萬,而這瓶紅酒的價格就要便宜很多了,隻需要一千元左右,但饒是如此,這場酒會的檔次也不低了,除了啤酒之外,這裏每一瓶紅酒、白酒、洋酒都要上千元一瓶,光是這場酒會的酒水開銷,就要四十多萬元。

    酒會的酒水中摻了假,首當其衝就是他白君凱的責任,雖然說自己並不知道這酒是假的,可是白南會怎麽想?白南可能會認為自己吃裏爬外,貪汙了酒水的錢,這一點是白南絕對無法容忍的,而且也是他白君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情,他拚命的解釋著。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酒的味道不對,我還發現不了這竟然全都是假酒!白君凱,你必須把這件事情給我一個交代!”白老爺子動怒道,這時李雲霞連忙走上前來,將白君凱勸退出去,並悄聲說道:“白少爺,你現在快點回去,天色晚了山路也不好走,路上慢點……”

    “可是李大姐,這酒的事兒我真不知情,我明天就去找賣我酒的那個王八蛋討個說法……”

    “快走快走,白老先生正在氣頭上,你這個時候怎麽解釋也不管用,一切都等他消了氣在說!”

    “好……”

    經過李雲霞的一番勸誡,白南才算離開了別墅,上車以後,他是一肚子的怨氣沒出撒,拿出手機便打算找那賣酒的討要一番說法,可轉念一想現在已經都這個點了,而且又考慮到馬上就要過年了,就算這個時候聯係那個賣酒的他人也不一定在本地了,於是便決定等過完這個年,再去找他討要一個說法,如果他不給自己一個解釋的話,那麽就走法律途徑去起訴他了。

    這次給他酒的人叫單孟鑫,做了很多年酒品供應的生意,是烏市裏比較有名的經銷商了,在這之前,他也經常和單孟鑫合作買酒,對方也總是給他很低的價格。而且這麽多年以來酒水一直都沒有出現問題,怎麽偏偏這次就出問題了呢?白君凱坐在車裏沉思一會兒,便開車下了山。

    ……

    在聽完白君凱的描述後,張山微微皺眉,道:“你第二次離開別墅時是幾點?”

    “我沒有留意,但是沒進去多久就被李大姐給推出來了,估計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鍾——具體多長時間,我記不清楚了,反正我覺得我進去沒幾分鍾就走了。”

    白君凱的態度很誠懇,這讓張山下意識的認為他並沒有說謊。但是判斷一個人說沒說謊是不能憑借自己感覺的,要憑借證據。他仔細推敲了白君凱的供詞,覺得供詞上沒有什麽明顯的邏輯問題。

    “你離開別墅後去哪兒了?”

    “回家。”

    “誰能給你作證?”

    “我老婆。”

    “你是幾點到家的?”

    “我忘了,不過我家的門鎖是指紋鎖,有記錄開門時間,小區門衛那裏也有監控攝像頭,你們查一查我是幾點進入小區的就可以了,這並不困難。”

    白君凱一五一十的說道,張山默默的把他這些話記錄下來,這時,白君凱指了指自己的褲子,道:“你看我褲子的這裏還有紅酒,這就是昨天我爸爸摔那瓶紅酒時濺到我褲子上的,還好我穿的是長褲子,不然碎片可能會劃傷我。”

    張山蹲在地上仔細的觀看了他褲子上的酒跡,根據他的判斷,這的確是因為酒瓶炸裂而導致的濺射形水跡,他拿起手機對著白君凱指認的地方拍了幾張照片留作證據後,便轉身打算離開審訊室。

    “張警官……”

    見張山轉過頭要走,白君凱匆忙站起身道:“我現在能走了嗎?”

    “因為你是本案當中重要的目擊者,而且你的口供很多東西我們都沒有辦法證實,所以存在著一些嫌疑,在嫌疑洗清之前,你不能離開。”

    “張警官,我爸真不是我殺的!我親生父母去世之後,是我爸收養了我,供我讀書供我吃喝,我怎麽可能做那麽喪盡天良的事兒啊?”

    張山抿嘴一笑,並不直麵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刑警辦案有我們自己的規矩和準則,你所說的這些我們都會列入我們的參考範圍嫩,不過你放心,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哪怕你嫌疑再大,隻要我們找到可以證明你沒有涉案的證據,你也可以走。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當然……我們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張山刻意將後半句話的字眼咬的很重,讓白君凱的心頭咯噔一聲,連說明白。

    “這裏有吃有喝,而且有獨立衛生間,不過從現在開始,你的任何舉動都要在我們警方的視線範圍之內,我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每天開飯的時間是早上7點,中午12點和晚上5點,除此之外餓了隻能忍著。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上廁所也要有人跟著嗎?”

    “是的。”

    “好……”

    白君凱擺擺手道,“我要在這裏呆上多久?”

    “那就要取決於你提供的證據的真實性了,一般來說,24小時到4時之間。”

    “好。”

    白君凱無奈的聳了聳肩,半躺在椅子上。

    ……

    離開審訊時候,剛好迎麵撞上慕雲,慕雲第一句話就問:“怎麽樣了?”

    張山審訊的過程慕雲在實時轉播的監控中看的清清楚楚,還沒等張山繼續說話,慕雲便道:“在你問白君凱酒會散場之後去了哪裏的時候,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撒了三個謊。第一個謊就是他說他把每個人都送回了家,第二個謊是他說先送了主持人回家,後送的另外幾個服務員,第三個謊是他說自己喝多了酒有些記不清了。他在說這三個問題的時候,語言飄忽不定,眼球打轉,伴隨多次的眨眼動作,右手經常擺動左手上的腕表,左手經常拉拽自己的領帶,並不敢直視你的眼睛;但他在回答你後麵的問題的時候,並沒有此類明顯的舉動,也就是說,他在承認自己事後返回別墅的時候,供詞的可信度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你覺得白君凱的作案嫌疑有多大?”張山問道。

    “我覺得……這個我也說不好,如果說不是他殺的人的話,他為什麽要說謊呢?”

    “避嫌。”張山皺著眉頭回答了她這兩個字,“因為白君凱的身份特殊,而且幾乎全公司上上下下除了白南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白君凱一直都在覬覦著白南的家產,而白南在昨天晚上又剛好死了,如果說他承認自己是最後一個見過白南的人,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白南是被白君凱所殺,這樣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恐怕會被人們的唾沫淹死。”

    “不排除這種可能。”慕雲微微沉思道,“那你覺得,他在後麵所說的供詞有幾分真呢?”

    “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張山掏出手機,給小劉打了個電話,道:“把從案發現場找到的白酒、紅酒、洋酒,都拿去物證鑒定中心做鑒定,讓他們檢測一下這些東西是否是假冒偽劣產品。”

    “好的。”

    掛斷電話後,張山緊接著又道:“但我有一點比較奇怪,我總覺得白君凱的口供中隱瞞著一些事情,如果按照他所說的,那麽就是自己在9:30離開了酒會,9:40返回了酒會,在9:45分又離開了別墅,而在這段時間裏,他看到了李雲霞和白南。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裏,別墅裏隻有李雲霞和白南兩個人。白君凱在供詞中提到他返回別墅之後,白南曾經摔碎了一個空的紅酒瓶,而我們在案發現場並沒有找到紅酒瓶的碎片,這代表什麽?”

    “代表紅酒瓶的碎片被人收起來了,有人打掃過案發現場。”

    “問題就在這了,根據白君凱的描述,白南在摔碎酒瓶的時候李雲霞就在現場,而案發現場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幹淨的,白南的遇害事件是在昨天晚上十點,那麽這個酒瓶子是誰收拾的呢?”

    “李雲霞?”慕雲試試探探的問。

    “我看未必。”

    “為什麽這麽說?”

    “你跟我來。”

    張山把慕雲帶到了烏市刑警支隊對麵的小賣店裏,開口便問:“老板,有紅酒嗎?”

    老板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張山等人是老相識了,笑嗬嗬的問道:“怎麽了張隊長,要幾瓶?隊裏聚餐啊?”

    “不是,自己喝。”張山笑著說道。

    老板指著身後的一排紅酒道,“這些都是。”

    “最便宜的是哪種?”

    “最便宜的?”老板一愣道,指著左上角道,“最便宜的是這個甜紅酒,賣25,你要的話給個成本價拿走。不過自己喝的話,我不建議你買這個,最好是買這個45塊錢的,因為這裏麵的原料更貨真價實一些,我不坑你。”

    張山自然明白老板這話是什麽意思,誠然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可是這瓶紅酒他買來其實並不是自己喝的,或者說,他隻是需要一個瓶底稍微帶點酒的紅酒瓶子罷了,於是便搖頭道沒事兒,就要這個,然後掏了25塊錢一分不少的給了老板,拿著酒便回到了支隊。

    “你買酒幹什麽?”

    “做個實驗,你去保潔間拿一把笤帚、簸箕、和拖布,一會兒直接來馬隊長的辦公室。”

    還沒等慕雲開口,張山便直奔著馬隊長的辦公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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