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猴養羊&吃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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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甲和猴子是不同的動物, 種族不一樣,語言不互通,在商量事情的時候用的就是第三方語言——華夏語。
猴子的口音還帶著點兒東洲市本地口音。
“過來買羊哈,我們不要錢的撒。現在是冬天, 我們缺少吃的,要米和麵, 錢不要。”拿著大旱煙筒的老猴子蹲坐在鋪著毛絨獸皮的大石頭上, 眯著眼用沙啞的聲音跟金川說話。
眯眯的眼皮裏頭滿是算計的眼球轉動,瞳仁對著秦深和章俟海,這兩個貿貿然進入自家駐地的人類。
猴子的駐地在一個山穀裏,山穀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四周高山如屏障一般擋住了外來的風, 山穀內空氣凝滯,濃鬱的果酒味道在悶熱潮濕的空間內久經不散。山壁上垂掛著許多藤蔓,藤蔓上零星長著粉色的花,點綴著這個植被稀少的山穀。
在金川和猴子交流的時候, 秦深的視線掃過占據了山穀三分之一大的溫泉池,蒸騰的水汽悠悠飄散,給山穀帶來源源不斷的熱量,使這裏溫暖如春。
溫泉池內,泡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猴子, 有些猴子漂浮在水池中隨波而動, 有些猴子懶洋洋地趴在岸邊, 還有猴子三三兩兩地蹲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 相互撥動著身上的毛發,抓出藏在裏頭的鹽粒送到嘴裏。
“噗通”幾聲,水花四濺,嘰嘰喳喳地嘲笑聲此起彼伏,原來猴子在比賽跳水,那些姿勢不好看的就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原來白蕩山內有溫泉。
秦深收回了視線,開眼了開眼了,他生活在白蕩山的山坳坳內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
平視前方,他和章俟海被邀請坐在猴王寶座前麵的石頭上,矮墩墩的石頭表麵光滑,前麵還有充當石桌的大青石,看切割麵,很顯然是手工打磨過的,石桌上隨意放著幾樣水果,山上很常見的品種。
秦深和章俟海沒有動那些看起來挺可口的水果,初入猴族駐地,該有的警惕心還是要有的。
他們前麵,猴王的寶座是如巨大臥牛一般的大石頭,坐落在一棵高大的榆錢樹下,石頭上鋪著厚實的獸毯,猙獰的虎頭被猴王當靠枕倚著。
還有幾隻美女猴子站在臥牛石下麵伺候著猴王茶水瓜果,除此之外十數隻健壯的猴子散落在四周,警惕地看著外來者,護衛著猴王的安全。
猴王要求米麵結算,金川向秦深投來詢問的陽光,秦深點頭,他願意這麽來。但是……“買賣要有誠意,我願意用米麵來結算,猴王總要讓我看看貨才行。”
“好說好說,做生意,當然是要這樣。”猴王笑眯眯地抽了一口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嘴巴上說好說好說,實際行動上卻有些輕慢呢,他看不上人類。
等這口煙吐完,五分鍾已經過去,秦深佩服猴王的肺活量,按照這種抽法,肺和黑抹布差不多了吧。
像是突然想起來麵前還坐著兩個大活人,猴王做恍然狀,“沒辦法,老嘍老嘍,記性不好,同時幹兩件事情就容易把另外一件給忘了。”
秦深看又是抽煙又是吃果子的猴王,這不是同時幹了兩件事兒啊,三四件都有了。
猴王繼續說:“瞧我這個破記性撒,抽著煙的功夫忘記還有兩位客人在呢。敢問客人來自哪裏呀,穿山甲這個小娃娃也不介紹介紹的。”
金川不懂人情世故,就心心念念著過來買羊,所以進入猴子駐地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問山羊賣不賣。
金川慌亂了一下,手腳不知道怎麽放,緊張地給猴王介紹秦深和章俟海,就怕自己又有哪裏做的不好,“這位是望鄉客棧的老板秦老板,他旁邊的是他的愛人章先生。”
“你說哈?”猴王掏掏耳朵,懷疑自己的聽到的。
“望鄉客棧的主人秦老板。”金川提高了聲音,身子前傾,就差湊到猴王的耳朵邊大喊了。
猴王眼皮猛閃,蓄滿精明的眼睛快速的轉動。突然他咧嘴一笑,一把把手裏麵的旱煙筒扔到一邊,“呲呲,大水衝了龍王廟,原來是望鄉客棧的主人,失敬失敬。”
猴王從寶座上一躍而下,落地時老猴子變成了三十來歲瘦條條的年輕人,年輕人相貌普通,甚至是有些尖嘴猴腮的,雙眼閃動,精明內斂,穿著綴滿鉚釘的t恤衫,胸前的圖案是叼著玫瑰的骷髏頭,空洞洞的眼睛裏爬著一條吐信的蛇。
他的下半身穿著破洞牛仔褲,洞大得整個膝蓋都露在外麵。
光著腳,踩在地上,猴王真的非常瘦,瘦到腳背上青筋暴起、骨節吐出,像是僅僅裹著薄薄一層皮膚的骨架子。
“金川這孩子也不早點兒說的,藏著不讓我知道啊,差點兒就怠慢了秦老板了,勿怪勿怪哈。”猴王一動,全身的雞零狗碎就叮鈴哐啷地響,很潮啊。
秦深勾唇一笑,大長腿動了一下交疊在一塊兒,身子倚向石桌,手臂撐在上頭,漫不經心地說:“怎麽會怪猴王呢,我們是來買羊的,藏了好貨的賣家拿拿架子,能夠理解的。”
“哎呦,瞧老板說的。”猴王矮了一下腰拍著巴掌,訕笑著解釋:“我們的養的羊沾染了一點點靈氣,吃了對修士好,那些個人類修真者也時常過來買,哪個不是拽得二萬八萬的,把自己當成一盤菜,我不跟著拿拿架子,鎮不住那些家夥。”
猴王呲牙,“也不看看現在是啥時候了,末法時代撒,靈氣不足,大家半斤八兩,老猴子我好歹有千年的修為,那些個百歲都沒有的人類修士仗著有先輩的法器就敢看不起我,嗬嗬,膽兒肥了撒。”
看猴王冷笑的樣子,那些個敢衝他耀武揚威的家夥下場肯定不咋滴。
“經常會有修士過來買羊?”秦深好奇這個。
猴王點頭,“對的撒,三天前還走了一波人呢,他們不走紅葉鎮這條路,山神大人在那兒,他們不會不識相地去打擾他老人家的生活。”
“哦。”秦深點點頭,他對大青山的認知真是太少了。
“秦老板,我們的羊養在後麵的小山穀裏,我帶你們去瞧瞧哈。”猴王邀請,現在態度好多了,簡直是換了一隻猴子,前倨後恭,也就是他這樣子。
秦深拍拍大腿站了起來,“那就去看看,給我們挑兩隻好的。”
“都好都好,絕對都是好羊。”猴王給自家的猴子帶鹽。
秦深和章俟海對視一眼,眼中笑意濃濃,今兒個真是長了見識了。
一眼就看的分明的山穀其實大有乾坤,那些垂掛下來的藤蔓後麵要麽是通往猴子們起居室、收藏室的通道,要麽是通向相連的山穀,時不時能夠看到有猴子掀開藤蔓走進走出。
猴王帶著他們來到其中一個前麵,撩開藤蔓,滿山穀的羊咩咩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大小小二三百頭的山羊在裏麵悠閑自在地吃著草,山穀借著地熱溫度適宜,羊生活在裏麵很舒服,是半放養的狀態。
低矮的雜樹上長著果子、地上長滿了青草,這些都是山羊的食物,為了讓羊長得壯壯的,猴子們還會送來新鮮的牧草、山藥、葛根、水果給它們豐富夥食。
秦深看到有一隻猴子抓著地上的黑粒粒送到粗麻布上,麻布上已經堆挺多的羊便便,不隻是一隻猴子在做著清理工作呢。
猴子們把羊便便收集起來給牧草施肥,長出來的牧草又喂給山羊吃。不是人類的精細化、科學化養殖,是刀耕火種一般粗放型的勞作,卻已經讓人十分驚訝了。
養羊的地方味道肯不是很好,騷味挺重,卻不是想象中那麽不堪,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難得。
秦深不得不問出心中的疑惑:“你這兒的猴子們都開了靈識?”
猴王袖著手,對自己治下很是驕傲,把自己最滿意的成果展示給客棧主人看。聽到秦深問的,猴王無奈地笑了,“怎麽會呢,要是這麽好開靈識,就不是末法時代了。”
老天對人類眷顧頗多,末法時代經過正規訓練的人類引氣入體都難,更何況是有橫骨的獸類,更加艱難。與獸類相比,植物精怪們更是不易,畢竟後者對靈氣的要求更高。
“猴兒們本就比一般獸類聰慧,我多教教,它們一代一代地多看看,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會了。”
秦深點頭,“原來如此。”
猴子養的山羊個個膘肥體壯,精神飽滿,不懂行的光用眼睛看看就知道是好羊。看多了,看這個好、看那個也好,選擇困難症都犯了,秦深讓猴王給他們挑挑。
猴王衝著山羊群招招手,秦深還以為山羊會聽他號令主動走過來,沒有想到從裏頭跑出來一隻瞎眼的猴兒,猴形上看起來年紀也挺大了的。
“吱吱喳喳……”瞎了一隻眼睛的猴子衝出羊群見到有人類,立馬又衝了回去,躲在山羊後頭衝著陌生的秦深和章俟海憤怒的呲牙,這是一隻對人類充滿敵意的猴子。
“獨眼別呲牙了,快來。”猴王不耐煩地招招手。
被喚作獨眼的猴子呲著牙往外麵走,口吐人言,“嘔,惡心的人類臭味,我快要暈過去了,嘔。”
距離三米遠的時候,他死活不肯更靠近了,“嘔,我要窒息了,猴頭你快點說,我好快點走,再待下去,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秦深:“……”
獨眼嫌棄作嘔的樣子,秦深都想抬起胳臂聞聞自己身上是不是真有不堪的味道了。
“這位是望鄉客棧的主人。”猴王給獨眼介紹秦深,眨眼睛暗示獨眼恭敬一些。
獨眼不鳥他,哼了一聲扭頭,將那隻瞎掉的眼睛衝著他們,伸出細細長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的瞎眼,“什麽客棧的主人,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我也不鳥他,切,勞資這隻眼睛就是被人類弄瞎的,看到討厭的人類沒有立刻衝上去抓花他們的臉,已經非常客氣了”
猴王瞪他一眼,獨眼側身哼哼,“曉得曉得,我很克製的。”
秦深看的有趣,哈哈一笑,“真性情,不錯不錯。”
猴王也跟著笑起來,無奈地說:“我兄弟,小時候被人類獵戶抓到,傷了一隻眼睛逃出來,自此對人類非常厭惡。”
獨眼吐了吐舌頭,惡心得已經翻白眼,“老大,喊我幹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真是的,去去去。”猴王怕弟弟的行為惹了望鄉客棧老板不高興,趕忙揮手讓他走,“給我找兩隻最好的羊來,給客棧老板。”
獨眼好的那隻眼睛立了起來,聲音提高,“不要錢!?”
“誰說不要的。”猴王眼角餘光看著秦深說:“秦老板說了用米麵來結算。”
“二十斤米一斤肉,不二價。”獨眼急哄哄地補充。
秦深換算了一下,現在市麵上一斤羊肉大概是四十多不到五十塊錢的樣子,他要是去隔壁鎮子買羊,一隻羊少說也要一千塊錢。一斤普通的大米兩三塊,二十斤差不多就是五十左右,二十斤米一斤肉能夠接受。
猴子養的含著一點點靈氣的羊肉,值得這個價錢。但是,客棧的米麵也不是普通的人間大米,價錢還是要商量。
秦深說:“這個價錢我完全同意,但是客棧的米麵也是有靈氣的,普通大米與之不可相同並論。”
討價還價之後,猴王和秦深達成了雙方都滿意的價格,12斤客棧大米換一斤猴子養的羊肉。
“給我挑兩隻好羊,然後隨我去客棧拿米。這個,隻能夠用米來算嗎?麥子要不要,玉米要不要,高粱可以嗎,我那邊還有南瓜、冬瓜、胡蘿卜等等。”
聽到秦深不是還要還價、一口答應了下來,兩隻猴子鬆了一口氣。
猴王嘴巴裏自動分泌起了口水,忙不迭地點頭,“可以的可以的,大家好商量,隻要是可口的食物,都可以來換。還是老板爽快,不像是那些個沒啥軟用的修士,我們開了誠意滿滿的價格,他們還要壓價,做事娘們唧唧的。”
談妥了價格,獨眼又給秦深挑了兩隻品相上佳的山羊,這場交易圓滿地達成。
回去是按照原路返回,穿山甲的領地猴子不會踏足,所以山羊是秦深和章俟海拉回去的,山羊乖順,走地道也沒啥不樂意。
因為在猴子駐地耽誤了一會會兒,來往一趟一共花了一個半小時,在秦深的可活動範圍之內。秦深讓金川一起幫著趕羊到客棧,羊進了客棧也沒有讓他走,而是讓六娘抱出一個大南瓜,塞進了金川的懷裏麵。
金川一個勁兒地往外麵推,“不不,我沒有做什麽,不能夠拿南瓜。”
“這個你一定要收下,人類裏麵幫忙選羊挑羊的人叫做掮客,他們也要收些中介費的。你這回當了一把我的掮客,介紹我去猴子駐地買到了山羊,南瓜就是你的中介費,這還是你們幫忙收的呢,帶回去吃吧。”
金川猶豫了一下收了下來,抱著南瓜來了個大大的鞠躬,“謝謝。”
金川走後,過來拿“款子”的猴子們到了,是一隻年輕的開了靈識卻未化形的猴子帶隊,他也會說人話。
還給秦深帶了兩葫蘆的猴兒酒,拔開了塞子,猴兒酒濃鬱的果香味就撲鼻而來,和在猴子駐地那邊聞到的一個樣兒。
秦深還記得中秋金川擺攤位,給秦深他們吃過一種叫做猴兒果的果子,說這種果子是釀造猴兒酒的重要原料。金川還要和猴子們共同做猴兒酒的生意,希望將猴兒酒擺放在客棧裏麵售賣,秦深同意的。
這回猴子給秦深送來了兩瓶搭頭,他算是嚐嚐產品的質量了。
稱量了相應數量的米麵,還有抵米麵的雜糧瓜果,看著猴子們肩挑手扛、板車拉,哼哧哼哧拉進了山,秦深這才轉身走進了客棧,就怕猴兒們沒辦法將那麽多東西拿進山呢,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一轉身,被抱著山羊不撒手的仇寶成嚇了一跳,那垂涎的表情跟抱著個大美女一樣。仇寶成見到好的食材,失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著迷地眼神在山羊身上上上下下,嘴巴上念念有詞、誇獎不斷,“被毛純白,摸上去肉質緊實,活羊聞起來膻味輕,好羊好羊啊。”
章俟海也站在山羊的身邊湊熱鬧,“胸頸處的毛挺直有鋒,富有彈性,很適合做毛筆,殺羊的時候這塊留下來。”
“幹嘛?”秦深問。
章俟海說:“丟丟不是想要練毛筆字,把這個毛留下來我讓人送去做幾支毛筆來,給丟丟用。”
“文具店裏麵五塊錢一支……”
章俟海有自己的堅持,他能夠提供的就盡量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最優質的,初學正是感興趣的時候,用好的毛筆寫出來的字也不一樣,能夠培養出孩子的自信心,學起來事半功倍。
秦深攤手,“好吧。”他說不過章俟海。
章俟海的字很好看,曾經拜在名家手下習字,對毛筆的製作也了然於心,他認識一位很好的製筆大師。大師也苦於沒有上等的好材料製筆,已經不做好多年,名下的筆店都是讓弟子打理,他說那些次等的貨色還不需要他來動手。
羊毫筆筆尖細軟,初學者並不適用,他將山羊毛送過去,最主要的是打上那人小倉庫的主意,有些好的兼毫筆、狼毫筆,那人根本就不對外售賣,有時候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一切的。
羊毛,是扣門之石。
其中彎彎繞繞,章俟海並不需要與秦深細說,默默付出就好。
羊不是用來摸的,是用來吃的。
秦深、仇寶成、王樂彬在院子中殺羊,章俟海是後備人員,他不會。好吧,秦深也不會,他也是後備人員,他們兩個就在旁邊幫忙的。至於王樂彬,這個富家子不可小瞧啊,曾經跟著朋友去草原自駕,跟著牧民學了殺羊、烤羊肉,生活經驗豐富也。
血腥的場麵小孩子不宜觀看,秦深把好奇的丟丟打發到屋裏麵去了,外麵的屠宰讓大人們來就行。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羊血如注進入盛放的木盆裏麵,木盆內已經放了鹽水,新鮮的羊血進入,是準備做羊血豆腐的。
做好了切成塊存放著,吃的時候拿一塊切成小片用來和大蒜葉炒、和粉絲做成羊血湯或者拿兩個辣椒爆炒羊血,都是難得的美味,還滋補。
放了血之後就是去毛剔肉等等,再此不一一描述,畢竟場麵還是蠻血腥的。
秦深老家這邊有過冬吃羊肉的習慣,冬至的時候來碗紅燒羊肉,來年冬天不怕冷,流傳著這種說法。
主要還是看重的羊肉秋冬進補的好處。
本地山羊肉肉質肥嫩鮮美、膻味少,板皮結實細膩,老品種的山羊種不多見了,混進了其他基因已經算是雜交種,卻依然保留了本地羊的優良品質。猴群養的山羊是最老的小耳朵山羊,味道、口感在此基礎上更勝一籌。
切出三十斤的腩肉、肋條肉做成羊卷包起來凍進冰箱,吃火鍋的時候切羊肉卷。
兩條後腿肉和四蹄放進倉庫,倉庫有保鮮功能,想吃新鮮羊肉湯、羊蹄湯的時候就拿出來做。
羊蠍子單獨剔出來以後做羊蠍子火鍋。
其他部位斬成小塊用柴板做紅燒羊肉。
大家忙活了小半個上午,午飯都推遲了一個小時,掌勺的是蜘蛛姐妹中擅長廚藝的五娘,給大家爆炒了羊肚,主食是羊肉粉絲湯就發麵餅,吃的時候餅子裏麵可以夾上她做的小炒羊肉絲,簡單卻相當美味的一頓呢。
吃飯的時候秦深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等吃完了看到憂心忡忡的丟丟時才反應了過來,“大白呢?”
“爸爸。”丟丟抓著秦深的手,眼中滿是擔憂地仰頭看著爸爸,“爸爸,大白說他不吃午飯,想要繼續睡覺。他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啊。”
“這是怎麽了?”三餐最準時的就是他了,難怪秦深覺得吃午飯的時候少了什麽,就少了吃美味的食物津津有味的白虎神君啊。“這難得的,他是不是又亂吃了什麽,把肚子填飽了,所以不想吃別的了?”
丟丟搖搖頭,臉上的擔憂未減分毫,“不知道啊。五娘姨姨給我單獨做了一份羊肉麵,我等會兒端給大白吃。”
羊肉麵就是將剛才的羊肉粉絲湯換了一種材料做,因為大白不喜歡粉絲吸溜吸溜的感覺,太滑了,他的貓嘴巴吃著不得勁。
秦深揉揉兒子的腦袋,“端的時候小心一些。”
“嗯嗯。”
吃完了午飯繼續上午未完成的事業,王樂彬找來了一堆紅磚頭,是之前在廚房搭老灶台的時候多出來的,給收藏在倉庫裏麵以防以後還有用,現在可不就是派上用場了。
簡易的灶台搭起來簡單,往上壘就行,不需要什麽美感,關鍵是結實。搭個圓形桶狀的,再把廚房裏老灶台上的大鐵鍋拿出來放在上麵就好。
堆成小山一樣的山羊肉也就做過大鍋飯的仇寶成可以掌握其中放鹽糖醬油等等的比例,他做羊肉還往裏麵放了一把小紅幹辣椒,做出來的羊肉味道更帶勁兒。
“啊!”丟丟驚叫一聲,秦深和章俟海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事兒走了進去。
去房間的路上碰到了著急忙慌跑出來的丟丟,丟丟小臉上滿是驚慌,眼淚掛了一臉,看到爸爸就是看到了主心骨、看到了救星,抱住爸爸大哭,“爸爸,大白不好了,嗚嗚嗚。”
秦深抱起了丟丟,夾在自己胳臂裏往房間裏走,口中問:“兒子不哭,和爸爸說究竟怎麽了?”
丟丟抽抽搭搭地抱著爸爸的脖子,斷斷續續地說:“我端羊肉麵給大白吃,看到大白還躺在床上睡覺,就摸摸大白讓他起來吃東西,一摸大白他身上滾燙的,嗚嗚。爸爸,大白不會燒壞吧,他看起來非常難受。我之前喊他吃飯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白虎神君是丟丟最在意的夥伴之一,一人一虎幾乎是同吃同住同睡,白虎神君看起來就會吃喝睡覺、一點兒都不靠譜,其實經常護著丟丟,丟丟和龍龍在外麵瘋玩的時候多虧了有他在旁邊保駕護航。
而且白虎神君對待小孩子很有耐心,被框著胸提起來的動作其實並不舒服,但他始終沒有說。
進入丟丟房間,就看到床上團著一隻小奶貓,白色的團子看起來像是一顆大號的元宵。
秦深上手一摸,驚了一跳,“滾燙的,溫度特別高。”像是觸碰剛從烤箱裏拿出來的經受過三百度高溫烘烤過的烤盤,手淩空於貓身體上方,就能夠感受到炙熱。
“這個高溫不正常。”章俟海的手淩空於大白的上方,“不是普通寵物醫生可以看的。”
抱著丟丟的秦深與章俟海對視一眼,秦深果斷地站起來,“我開車送他去孟彰神君那邊。”
“嗒嗒嗒——”
大白貓身上又有了變化,緊咬的牙關鬆開,像是怕冷一般快速磕碰,送到醫館裏麵還要一段時間,來不及的。
秦深把丟丟放了下來,丟丟撲到大白身邊,擔憂地看著他,喃喃地喊著:“大白。”
秦深從兜裏麵拿出手機,“我給醫館打電話。”
今天周六,應該是龍龍一家住進客棧改善夥食的日子,但他們今天還沒有來,據洪燁說醫館來了個病人要給他做個小手術,他還要盯著龍龍把作業做了,所以晚些過來。
“喂,洪燁,是我秦深。白虎神君身上滾燙,現在牙關緊咬又像是非常冷。”電話一接通,聽到那邊喂的一聲知道是洪燁之後,秦深沒有寒暄,直截了當地說:“昏迷不醒,喊他沒有任何反應。”
撐著腦袋接電話的洪燁站直了身子,神情嚴肅地說:“知道了,我們馬上就來。”
山神家的這匹“馬”速度相當快,說是馬上就立刻就到,前後不到三分鍾,這三分鍾還要把他們從院門口走進房間的時間算在裏麵。
孟彰神君隻消一眼就看出端倪,“他體內的靈氣暴動。他又吃了什麽?”
丟丟含著兩包淚直搖頭,“大白最近什麽都沒有吃,就和我一樣吃飯。”
白虎神君吃了兩顆長壽木果之後丟丟就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抓住大白貓的前爪子把他拉長了按在牆上嚴肅認真地講道理,三令五申地跟大白擺事實講道理,讓他以後不準亂吃東西。
當時大白不走心地答應了,丟丟還擔心大白聽不進去呢,誰知道經過觀察發現,大白真的不“吞天吞地”亂吃東西了。
丟丟還抱著大白問為什麽,大白別扭地說不想丟丟不高興。
所以丟丟很確定,大白沒有亂吃過什麽。
一向雲淡風輕的孟彰神君微微蹙緊了眉頭,“我先平複他體內暴動的靈氣,等他醒了就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了。”
靠著爸爸,緊緊抓住爸爸手的丟丟不斷點頭,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大白,咬著下唇等著孟伯伯把大白治好。
隻要大白好了,他一定不管著大白亂吃東西了t^t。
青龍神君抬起左手,右手在左手上一晃而過,光潔的左手掌心中多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傷痕處皮肉外翻,血液卻沒有流出來,而是在傷口處凝結滾動著。
孟彰神君翻過受傷的手掌,懸空在白虎神君的上方,一滴玻璃彈珠一般大的血液落了下來,紅色的血液內裹狹著金色的光芒,渾厚的神君氣息以血珠為中心輻射出來。
那是一種肉眼看不見,感覺卻能夠察覺到的、實打實存在的力量,雄厚蒼勁,帶著一方之主的霸氣淩然和不可侵犯。
血液凝結成之後快速向下移動,在眾人視線中留下一道殘影,再眨一下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的時候,那滴血液已經進入了白虎的口中。
孟彰神君收回了手掌,反轉時那道掌心處幾可見骨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洪燁上前跨出一步握住愛人的手,孟彰用力回握,搖搖頭,“我沒事,五百年修為而已,不算是什麽。”
對於青龍神君悠長的壽命而言,五百年累計起來的修為不過是滄海一粟,並不值當什麽,但洪燁依然擔心他的身體,就恐損失了修為有個什麽萬一。
青龍主東方,東方為生機,他的血液有滋養萬物、春風化雨的作用,進入白虎的身體內,一刻鍾就將他身上□□的靈氣安撫住。
但這隻是治標並不治本,白虎同為一方神君,實力與青龍不分上下,他體內的靈氣暴動青龍隻能夠暫緩卻無法根治。
需要治本,還要靠他自己,需要刨根問源,知道靈氣為什麽暴動。
難道是白虎神君一張大口吃天下,好東西吃太多了導致的?
原因就要問他自己了。
靈氣暴動被壓製之後,白虎神君悠悠醒轉,聲音還很虛弱,“這回暴動怎麽這麽快就壓製住了?”
琥珀眼睜開,含著疲憊的視線對上青龍的,他下意識往後麵一縮,訕訕地問:“你怎麽在這裏啊?”
青龍神君垂著眼,神情淡淡地看著他,“幫你暫時壓製暴動的靈氣。”
“喵。”白虎不好意思地捂住頭,“這回的暴動來的太突然,我沒有準備好。”不然肯定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讓丟丟發現,不讓其他人看到的。
“大白。”丟丟小小聲地喊了一聲,滿含擔憂。
白虎神君挪掉一隻小爪子,虛弱的小身子往丟丟那兒蹭了蹭,“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
丟丟破涕為笑,擦掉臉上的淚,“我可以抱你嗎?”
“當然可以啊。”
白虎到了丟丟的懷裏麵,被一雙稚嫩的手臂圍著,感覺很安心呢,世間飄蕩多少年,隻有這個小家夥讓自己覺得心安和舒服的。虛弱地白虎神君把腦袋放在丟丟的手臂上,眨巴著眼睛看不走的青龍,“你怎麽還沒有走,我的靈氣不是已經壓製了嘛,現在不需要你了。”
青龍就當沒聽出他話裏麵的趕人之意,說:“我在等你解釋,身為一方神君,四靈之獸,天地氣運幻化而生,怎麽會靈氣暴動。我很好奇。”
“喵,好奇心害死龍的。”
“哦,是嘛。”青龍神君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那你把五百年的修為還給我。”
白虎身體一僵,小奶嗓虛弱地尖叫了一聲,“喵!”
結了因果,是要還的,白虎不得不說出自己倒黴催的往事。
旁邊都是吃瓜群眾,有秦深、章俟海,有洪燁、孟彰,有丟丟和龍龍,他們都在聽著白虎說起自己兼(chi)濟(he)蒼(wan)生(le)的故事。
封神大戰、商亡周代之後,天帝為防止仙神再度影響人間氣運,就挪出望鄉的一部分投入人間成為了望鄉客棧,自此人間進入了末法時代。多少地上的神仙想了辦法通過望鄉客棧上了九重天,四方神獸出自於凡間氣運,自當佑護人間,其他人可以走,他們不行。
四方神獸,青龍孟彰宅男一個,宅在一個地方幾百上千年可以不動彈的;朱雀陵光她熱衷於為人民服務,輾轉於各個朝代王室,為國家氣運操心不已;玄武執明和老婆太會生,子孫千萬,縮在幽渡河含飴弄孫,為了子孫事有操不完的心。
白虎監兵呢,光棍一個,瀟瀟灑灑,好打不平事,信馬由韁於江湖,走到哪兒吃到哪兒、玩到哪兒,是四神君中最瀟灑自在的一個。
那時候的他不像是現在見到有點兒靈氣的東西就雁過拔毛、恨不得寸草不留全吃掉,隻要是美味,毫無靈氣的蘿卜絲油墩子他也吃的很開心。
孟彰抱臂聽著白虎絮絮叨叨說他們三個怎麽怎麽怎麽,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如何,就是不進入正題,輕輕地“嗯”了一聲,提醒某隻奶貓老實點兒。
小奶貓皮子緊了點兒,討好地笑了笑,“那個,追著一隻禍害凡人的山魈,我不小心進入一個封印。”
“就是你吞掉護陣神獸的那個?”青龍問。
白虎無奈地點頭,“就是那個,裏麵封印著一條靈脈,藏有人間氣運。我又不是你,能夠算出來怎麽破的,所以……”
“我就把陣獸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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