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今生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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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人已經沒有了聲息,大牛把那個老者像丟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丟在地上。鐵打一樣的漢子此時走路已經像風中的柳條一般,搖搖晃晃,一點根都沒有了。
如此大的一個宅院,因為老祖宗有著不少的秘密,所以一個保鏢也沒有。有老祖宗這樣的存在,也不需要保鏢來礙手礙腳,就連傭人也少的可憐。
劉德壽兩口子不敢出來,剛才路其遠和老祖宗的對決已經嚇破了兩個人膽。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怎麽能沾的了邊。
萬幸,如果這兩口子叫來幾個人,路其遠和大牛倆一個人都逃不出去。
大牛捱到了路其遠的跟前,伸手去拉路其遠的衣領。就路其遠的體重,平時的大牛把路其遠舉起來跟玩一樣,可是現在,連拉起來都困難。
路其遠迷迷糊糊的,被大牛一拉意識清醒了一些。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大牛跟個血人一樣,鼓鼓的胸膛也凹進去好幾個大坑。
“大牛,快走。”路其遠發出的聲音非常的微弱。
但是大牛聽見了,今天是大牛唯一不聽路其遠話的一天。大牛咳的一聲,把湧到嘴裏的血沫子吐掉,伸手把路其遠拉了起來。然後蹲下身子,把路其遠放在背上。一連站了好幾下,大牛才搖晃的站起來。
由於肋骨刺穿了肺部,大牛呼吸進來的氧氣非常的有限,能夠用的上就更是可憐了。這讓背著路其遠的大牛眼前都是花的,看東西模模糊糊,天旋地轉。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刺痛,就好像刺刀紮進身體,再用力的翻轉攪動一樣。大牛幾乎沒走五六步就要吐出一口血沫子,要不然,那東西會堵在氣管裏,喘不上氣來。
路其遠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了,不再能發出聲來。但是路其遠還能流淚,眼淚順著大牛的脖子往下淌。
大牛感覺有東西流下來,回頭看看,呲牙笑了一下:能流眼淚,證明大哥還活著。
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到後來大牛每一步都要攢足了全身的力氣,才邁的開那一步。離凡塵,就在眼前了,天邊已經微微的發亮,大牛走了一夜。
這一夜不知道吐了多少的血,換個普通人也許血都吐光了。
大牛看著大門咧開嘴笑了,還差十步,九步,八步……
大牛用盡全身的力量把路其遠輕輕的放了下來,他把力量全都用盡了,連敲門的力量都沒有留。所以大牛直挺挺的向著大門倒去,他能把大門撞響。
路其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夢中都是大牛那張滿是鮮血的臉。突然路其遠張開了眼睛,大叫了一聲:“大牛——”
整個屋子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牆,白色的棚,白色的被褥,這裏是醫院。滿眼的人也都是熟悉的,慢慢的路其遠認了出來,有鄧佳慧,齊琳娜,梅媚,秦禹,彭定國。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帶著眼淚或者是關切,都在他的頭上看著他。
“大牛呢?”路其遠的嗓音沙啞,就像吞了幾把燒紅的鐵砂。
鄧佳慧眼淚已經淌了一臉:“今早大牛把你背了回來,梅媚聽見了聲音,打開門看的時候你和大牛都昏迷不醒了。”
“我問大牛怎麽樣了。”路其遠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是張嘴說話非常的費勁。
“大牛還搶救呢,大夫說大牛肋骨全都斷了,有幾根已經把肺子給紮漏了,現在還在搶救。大夫說大牛的情況不樂觀,全看他的生存意誌了。”鄧佳慧抽抽搭搭的說完,路其遠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咬牙上。
眼淚順著臉往下流,但是咬牙路其遠是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從認識大牛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麽,除了吃喝。你就是養個寵物你也得給吃的吧!路其遠心裏疼,他一直把大牛當成一個孩子,一個飯量奇大力量奇大的孩子,一個可有可無有時還礙事的孩子。
為什麽沒有早對他好一點?給他買好看的衣服,給他買他喜歡看的漫畫,給他買他喜歡吃的東西。大牛,你絕對不能死,你死了我就要滅劉家的滿門。
路其遠滿嘴裏的牙都咬的往外滲血,一嘴的鐵鏽味。
一個身穿白衣的大夫走了進來:“誰是那個人的家屬?”
鄧佳慧他們剛要動,路其遠咬著牙抬了一下手:“我,大夫,我是他哥,他怎麽樣了。”
“哦,手術還是比較成功的。斷裂的肋骨我們都給複了位,肺部的破損我們也都處理了。問題是病人失血過多,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要留在重症監護室裏觀察。”大夫手裏拿著病曆,說完了之後就轉身要走。
路其遠看著秦禹,眼睛裏仍然流著眼淚:“我要跟他在一起。”說完路其遠就閉上了眼睛。
秦禹眼圈也是紅的,送來醫院時他看見了大牛。那時大牛已經不吐血了,已經沒有血可吐了。一張黑紅的大臉已經變成灰白色,胸口像是被火車撞倒的一樣,大夫說所有肋骨,沒有一根是好的,全斷了。
他能把路其遠背回來?那樣的情況下,一個人自己想運動一下恐怕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可是他竟然能背起一個人來,除了不可思議,秦禹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
秦禹把大夫攔了下來:“把他們兩個人一起放在重症監護室。”
大夫口罩裏的嘴不由得撇了一下,有錢人真惜命:“他沒事,他隻是虛脫了,好好休養就行,沒有必要進重症監護。”
轉身剛要走,秦禹再一次邁步把大夫攔著:“你沒聽明白我的話,我說讓他們倆人在一起,讓他們能互相看見。”
大夫明顯的愣了一下,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和那個大個子什麽關係?還互相能看見?這關係都這麽公開了嗎?
“對不起,這不符合規定,我們要……”沒等大夫說完,彭定國一把把大夫的脖領子拎了起來:“去尼瑪的規定,這是我兄弟,那裏麵的也是我兄弟,讓他們倆人躺在一間屋子裏,讓他們互相能看見,聽明白了沒有?”
這個大夫敢發誓,他從醫這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要求。兩個大老爺們幹嘛非得要互相看見呢?不過這個事情還真不是他能做主的,何況重症監護室也不是隨便住的,一夜上萬甚至於好幾萬呢。
“對不起,我做不了這個主。”他看著屋子裏兩個男人眼睛都是紅的,那幾個女孩更別說,他看著有點慎得慌。
彭定國一把把這個大夫給甩開:“做不了主在這墨跡什麽,走咱們找院長去。”
彭定國做的是醫藥,跟醫院的聯係非常的密切。另外還有這麽幾位身家不凡的,院長還是同意了往重症監護加了張床的提議,但是,錢照付。
這裏麵除了梅媚,有人差錢嗎?沒有,錢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
路其遠看著插著一身管子的大牛,他覺得自己把這一輩子該流的眼淚都流幹淨了。一個鐵骨錚錚的好漢,現在連呼吸都要依靠機器,虛弱的就像一隻小貓一樣。
重症監護裏是不允許留人護理的,彭定國把幾個人分成了五班,五個小時一班,輪流在外麵照看著,怕路其遠有什麽要求。
第一班是梅媚,就連小辣椒鄧佳慧都沒和她搶,不過幾個人臨走的時候倒是都往梅媚手裏塞了張卡。
兩天,五個人二十四小時輪換,路其遠沒有往外邊瞅一眼。一直在看著大牛,那個骨頭折了一堆還背著自己走的那個兄弟,那個把所有的血都吐了出來還背著自己走的兄弟。
他就害怕大牛就這麽走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坐,甚至於他還想等大牛好了領他去遊樂城。
快好吧,我的兄弟。
“大哥……我餓……”就在路其遠眼淚把眼睛模糊了的時候,路其遠耳朵裏仿佛聽見了天籟一般的聲音。
“大夫,大夫——病人醒了。”路其遠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瘋了一樣跳下病床,跑到監護室的門口用手敲打著玻璃。外麵值班的正是秦禹,雖然封閉太好,聽不著路其遠說什麽,但是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夫,大夫——”秦禹也像發瘋了一樣在走廊喊了起來。
重症監護在那邊都有微機控製,本來大夫發現大牛醒了就要過來,還沒等監控室的門打開秦禹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傳了過來。
三個大夫兩個護士瞪了一眼秦禹走進了重症監護室,一個護士勸說路其遠不要激動,不要影響給病人做診斷,路其遠強壓著自己的興奮,在一邊不敢出聲了。
做完檢查三個大夫幾乎都以為自己幻視了,檢查的結果比監控的結果還要好得多。斷裂的肋骨正在愈合當中,肺部沒有發生任何感染情況,創口幾乎要沒有了。造血功能異常強大,輸入進去的血液幾乎要代謝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牛自己造的新鮮血液。
這不是人,就是野生動物的自愈能力也沒有這麽強大吧?
大牛壓根就沒空搭理那幫圍著自己穿白衣服的人,而且這些人身上帶著的味都不好聞。他又把頭轉向路其遠:“大哥,我餓了。”
路其遠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大夫,我兄弟能吃東西嗎?”
“按道理不行,但是現在通過他的身體狀況來看,可以吃些補充營養的東西。”大夫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呢,隨口答了路其遠的話。
路其遠呼的跑下地,一把打開了重症監護室的大門:“禹哥,快,螃蟹,龍蝦,鮑魚,豬肘子,你能想到的,有營養的,大牛快餓死了。”
本來秦禹就在門口,路其遠一開門,秦禹直接就晃了進來。旁邊大夫就不幹了:“哎,怎麽回事?我們這裏都是無菌環境,你怎麽沒消毒就進來了?你知道我們這消毒一次得多少錢嗎?”
秦禹也興奮的看著路其遠,連正眼都沒瞅一下那個大夫,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來:“閉嘴,刷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