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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三章：他這一生何其悲劇
    帝鳳歌最終還是隨著春華走了出去，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機會了。
    她們到了記憶宮殿的外麵，記憶宮殿緩緩消失，帝鳳歌發現此處沒有血池，這裏不是之前的那個地方。
    “這是哪裏？”帝鳳歌問道。
    “我皇姐的別院，此處正好遙望九重天。”春華說道：“我皇姐啊，是太想登上那地方了。”
    帝鳳歌放出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這大殿裏確實沒有人，但她手中的匕首沒有放鬆，依舊拖著春華往外走。
    兩人走出大殿，外麵是一片開闊地，地上鋪的都是漢白玉，低調又奢華。帝鳳歌一抬頭，那聳立在雲端的地方就是九重天嗎？
    雲層的浮動讓它若隱若現，仔細聆聽好像還有隱隱仙樂傳來。
    帝鳳歌看著那地方，腦袋裏蹦出一個詞，聖潔。
    “我帶你出來，但是接下來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春華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算是一種考驗吧。”
    “什麽？”帝鳳歌警惕起來。
    她的話音剛落，隻見眼前剛剛還沒有人影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幾個虛晃的身形。
    帝鳳歌手中的匕首緊了緊，她帶著春華往前去……
    結界！麵前竟然有一個結界！
    剛剛還以為大殿外麵是空曠的，其實真實情景是被人隱藏起來了！
    夙煙出現在了結界後麵，她看向春華：“我的好妹妹，辛苦你了。”
    春華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她朝帝鳳歌靠了靠：“靠你自己了，若是你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還怎麽和我合作？”
    卿九和易幽夜也在後麵現身，結界轟然打開，帝鳳歌此時再想塑造記憶宮殿，時間已經不夠了！
    “帝鳳歌，挾持公主可是重罪。”夙煙開口道。
    “命都快沒有了，挾持一個公主又算什麽？”帝鳳歌沉聲道：“放我離開！不然我的刀可不長眼睛！”
    春華的臉上沒有懼色，她甚至閑適到捋起了頭發。
    帝鳳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她看到了卿九的眸子，果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個黑洞！
    黑洞裏伸出兩隻手，她的刀滑下去，但還是晚了一些，春華在她手裏被奪回去了！
    春華出現在了夙煙旁邊，她的脖子汩汩流著血，但她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她根本就不知痛。
    “我說過，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春華朝帝鳳歌笑了笑，因為被劃傷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不粗啞。
    她服下一粒凝血丹，轉身往外走去。夙煙並不阻攔她，她這個皇妹很讓人省心，隻在用得到的時候出現，沒用的時候就會乖乖走開，從不礙事。
    “帝鳳歌，你體內的神格雖然隻有一片，但聊勝於無，靠著這一片神格我便可以登上那九重天，看看剩下的神格是不是在神無心的體內！”夙煙把玩著手中的鎖魂匣：“現在要委屈你在這小盒子裏待上一待了！”
    “公主！”在夙煙動手前卿九開了口。
    夙煙蹙眉望向他，卿九單膝跪地抱拳道：“請讓我動手。”
    夙煙笑出聲來：“這個過程對她來說是很痛苦的，你可忍心啊？”
    卿九抿了抿唇：“我更不忍心讓別人做。”
    帝鳳歌雙臂環胸，冷冷地看著這三人：“你們覺得我會任你們為所欲為嗎？”
    “騰”的一聲，火焰四起，火龍將帝鳳歌圍住了。
    “吼！”火龍朝這三人咆哮起來。
    易幽夜陰測測的笑了笑：“你的涅槃之火能支撐多久？”
    “你試試就知道了！”帝鳳歌雙掌一推，火龍朝易幽夜撲去，所過之處皆是灰燼！
    “吼！”帝鳳歌臉上的自信凝固了，火龍為什麽飛不動了？
    “吼！”火龍在空中橫衝直撞著，就好像沒有了眼睛，沒有了方向感一樣！
    “火龍！”帝鳳歌大喊一聲，隻見那漢白玉磚上亮起數個巴掌大小的圓形小點，再往天上一瞧，竟然是困龍陣！
    帝鳳歌轉頭看向卿九：“你……”
    沒錯，這困龍陣是卿九布下的，是在帝鳳歌還在幻天大陸的時候就布下的。他有空間係的力量，這困龍陣自不是什麽難事。
    “鳳兒，你別這麽看著我。”卿九說道。
    帝鳳歌冷笑一聲，她拿起手裏的匕首：“我曾經十分信任的人，將我的羽翼一點點拔除，你還希望我怎樣看你？”
    “鳳兒……”
    “使出你的本事吧！”帝鳳歌眸色冰寒：“我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卿九！你還在等什麽！”夙煙催促道。
    帝鳳歌率先一掌推出去，卿九側身躲過：“你此時沒有多少力氣吧？”
    “沒錯，但我可以戰到死！”
    卿九一步步逼近，帝鳳歌一步步後退，她一掌又一掌的推出，但卻沒傷到卿九分毫！
    帝鳳歌喘著粗氣，舊傷未好，胎氣不穩，她這次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卿九拿著鎖魂匣站在了她麵前，他將手伸向帝鳳歌的眉心，掌間匯聚了一抹黑色的氣息。
    “我錯了。”卿九突然說道。
    帝鳳歌皺了皺眉，抬眼看他，隻見他的瞳仁變成了漩渦，就和他每次用空間係的力量一樣。
    “卿九！你在做什麽！”夙煙喊道。
    隻見帝鳳歌的身後出現一個黑洞，卿九朝她笑了笑：“我送你出去。”
    帝鳳歌的眸色滿是不解，但她已經來不及細究，黑洞將她吸了進去！
    “轟！”易幽夜一掌拍在了黑洞上，緊接著又是一掌拍在了卿九的身上！
    “噗！”卿九吐出一口血來。
    他最近動用空間係的力量頻繁，又因為易幽夜的打斷，所以那黑洞沒能承載帝鳳歌走太遠，她從空中突然出現落在了漢白玉廣場上！
    “噗！”帝鳳歌也吐出血來，倒不是因為被攻擊的，而是被摔的！
    夙煙轉身便向帝鳳歌攻去，連著兩掌都拍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是故意的，上官憐兒上次攻擊帝鳳歌的時候也發現她懷孕的事了，而她告訴了夙煙！
    帝鳳歌腹痛如絞，她連著吐了幾口血，再提不起一點力氣的倒在了地上。
    卿九那邊很想過來，但是他和易幽夜纏鬥在了一起。
    眼見著卿九的劍就要刺進易幽夜的心髒，易幽夜卻不躲，他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盒子。
    卿九看到那個盒子之後就不敢再向前了，易幽夜反手就是一掌，直擊他的心口！
    卿九的劍脫手而出，他被拍飛然後砸在了地板上！
    “卿九！你敢背叛我！”夙煙憤怒地說道。
    卿九抹了抹嘴角的血，然後笑了起來，笑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笑得那麽絕望：“鳳兒說石心一族還有人活著，我原本是不信的，但當她一遍又一遍的說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去查了……”
    夙煙聽到卿九如此說，臉上的憤怒漸漸消散，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我沒想到，這世間真的還有自己的族人！我更沒想到的是，當年的事不是神王做的！而是你做的！你聯合了我的父親做的！”卿九的說道最後是近乎失聲的咆哮。
    他是在昨晚得知這些事的，他所查到的都是百裏星辰在最近調查清楚的，也是百裏星辰想讓他知道的。
    但任誰都沒想到他會是在這種時候知道，百裏星辰和帝鳳歌原本的想法是，讓卿九知道真相，然後為自己所用。但時機不對，一切都變了。
    石心一族當年被滅族確實是天帝所為，主意是夙煙提的。
    卿九是石心一族最好的苗子，夙煙看上了他的資質，她當時也需要這樣一個人替自己賣命，死心塌地的賣命！
    夙煙對他的父親，也就是石心一族的老族長許以豐厚的修煉資源，偽造了石心族被滅族的假象。
    老族長怎麽可能不答應呢？石心一族雖然被外人傳言得天獨厚，但他們的修煉資源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大部分族人都突破不了，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其他族類利用和吞並的！落後就要挨打，老族長深諳這個真理。
    夙煙向他承諾，待卿九長大，就是石心一族複出之時。
    他們隻給卿九看了他該看到的“事實”，族人被殺，顛沛流離，瀕死之時被夙煙所救。
    老族長覺得，犧牲一個孩子，可以換來石心族一族的繁榮昌盛，這事情劃得來。雖然他也會有愧疚，但看看自己守護著的族人，這樣的愧疚感就被抵消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都是天帝和夙煙的圈套！
    老族長和石心一族的其他族人再也沒能等到重見天日的機會，若非還有一部分在外麵執行任務沒有回來的，石心一族恐怕就真的隻剩下卿九一個人了。
    百裏星辰找到的是老族長臨死前寫下的悔過書，還有地底八萬尺的石心塚。
    “我最敬愛的父親竟然算計了我！拋棄了我！”卿九握緊了拳頭在地上砸著，手都砸出血來。
    他昨日就想大開殺戒的，他這一生何其悲劇，根本就不知道是為什麽而活，他竟然為自己的滅族仇人賣了這麽多年的命……
    他崩潰了，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徹底崩潰了。
    但他想到了帝鳳歌，他想，就算是和夙煙他們同歸於盡，也要將她救出去。就算是……償還一點自己犯下的罪孽吧……
    夙煙很平靜地看著卿九狼狽的樣子，她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幽夜，將石心捏碎吧，留著它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