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有個人在說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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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像能說的話,卻已經是說過了,說完了,一是時間,巴盈盈竟然沉默下來。
而鮮以也是好像無話可說,兩個人都隻默默地站在那裏。
“回……”過了好一會兒,鮮以才低低的說道。
“嗯!”巴盈盈輕輕的應了一聲,卻沒動。
“回……”鮮以再次看了看篝火堆那邊,又低聲說道到。
“嗯……”巴盈盈依舊是輕輕的應了一聲,但隨即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從衣袋裏麵摸了一個小布包出來,輕輕地對鮮以說道:“拿著……”
巴盈盈拿出來的這布包,類似川外某些地方的荷包或者香袋,半個巴掌大小,上麵是七彩絲線繡的鴛鴦戲水荷花圖案,看起來很是精致,但這布帶扁扁的,看起來並不像裝著香料之類的東西。
“妹子你這是……”鮮以詫異的看著巴盈盈,問道。
巴盈盈臉上一紅,微微勾著頭,卻輕輕地說道:“這是我們巴家的護身符,你拿著!”
“巴家的護身符?”鮮以疑惑的看著巴盈盈:“符咒之類的東西,保你平安的東西,那我可不能要,還是妹子你拿著。”
“你看看再說嘛……”巴盈盈的臉上,越發紅得厲害,一顆腦袋都快勾到了胸前。
見巴盈盈堅持,鮮以隻好拿過布袋,打開上麵的封口繩,然後倒提著布袋往掌心一倒,一塊徑約一寸,厚約三分的玉佩,頓時落在掌心。
玉佩是普通白玉質地,但觸手之際,很是溫潤,感覺如同握著少女的小手,這是因為“盤”得很好的原因。
所謂“盤”,指的是“盤玉”,古人以玉比德,說明玉和人性相同,一件玉器,無論形狀和質地,經過很多人,尤其是女子長期把玩和精心嗬護,使得玉器晶瑩通透,讓玉性與沁色相映成趣,盤得好的玉器,拿在手裏,便是現在鮮以握著這塊玉佩的感覺。
鮮以是做古董這一行的,玉件兒拿在手上,第一個便是出自本能的感覺這玉性,或者,這是鮮以的另一種檢驗真偽的一種法子。
不過,拿著巴盈盈的這塊玉佩,鮮以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可惜,這塊玉的質地太過普通,若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白玉,能盤到這種境地,價值少說也得翻個跟鬥,漲過一倍。
之後,鮮以才仔細來看這玉佩之上的其它。
這塊玉佩的雕工甚是古拙,極難看得出來雕工的時代風格,圖案卻是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說它是龍卻沒有角,說它是蛇,卻又有雞爪一般四足,幾如一條抽象的四腳蛇圖形。
鮮以從古玩角度上來判斷,這塊玉的價值,其實也就不大了,如果是論買論賣,鮮以頂多也就隻能給得起五六百塊,而要是其他人的話,能給個三百左右,也算很是不錯。
這倒不是鮮以刻意來計較巴盈盈這塊玉佩的價值——隻是鮮以是做古董這一行時間不短,習慣使然。
看過之後,鮮以依舊把這塊玉佩裝好,這才淡淡的笑道:“妹子,這東西對你來說,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對。”
“嗯……”巴盈盈紅著臉,不敢看鮮以,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有一點……也……也沒什麽太特別……我爸說,這是我們巴家女孩子的護身符,每一個巴家的女孩子都有的……”
鮮以苦笑了一下,巴家女孩子的護身符,巴盈盈卻拿來給自己,這其中隱含的意義,鮮以怎不明白,但能不能接受,鮮以一時之間,當真難以決斷。
過了好一會兒,鮮以才說道:“妹子,你聽我說,這石門關裏麵,到處都充滿凶險,我也不曉得能不能找得到我的二叔,能不能把我的二叔帶回去,如果我能有幸把我的二叔帶回去,以後,我一定親自到斯豁村,去找巴村長……”
巴盈盈微微一怔,當即抬頭看著鮮以:“這跟我送你護身符有什麽關係?”
神色和言辭之間,巴盈盈竟有幾分失望,但對鮮以遞到麵前的那個布包,卻沒多看一眼。
鮮以訕訕的笑了笑:“妹子你這份心意,不是我不明白,也不是我不想接受,可眼下是個什麽樣的情形,妹子你也明白,萬一……萬一我沒法子把我二叔帶回去,我豈不是害了妹子你……”
“就因為這樣,我才……我才把這護身符給你啊!”巴盈盈看著鮮以:“好讓你……讓你也能夠逢凶化吉……你怎麽就不明白了……”
鮮以忍不住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好,妹子,這護身符,我就替妹子好好的保管著,如果哪天……”
見鮮以終於收下護身符,巴盈盈展顏一笑,霎時間,竟是滿臉紅霞,豔若桃花,也不再讓鮮以繼續說下去。
“鮮以,你記著,這是我們巴家女孩子的護身符,也是我們七峒後人的信物,有了這個,從此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
“七峒後人的信物?”鮮以的心裏沒來由的騰跳了一下,幾天之前,被觸動了的心裏的那根弦,似乎有被撥動了一下。
在鮮以跟周天琴在那座刻畫著一朵荷花和一個周字的墳前,鮮以心裏產生的那團迷霧,被巴盈盈這麽一說,好像稍微清晰了些,但鮮以還是不能抓住頭緒。
見鮮以怔怔的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巴盈盈又是一笑:“是的,據傳說,我們巴家祖先,是七峒蠻王手下的重臣,後來蠻王兵敗,便帶著一幹手下以及無數金銀珠寶,逃離梅山,入川建國,成為蜀王,我們巴家一脈,也世代輔佐……”
“死丫頭,你又在胡說八道……”巴盈盈的話還沒說完,巴爾迪有些陰冷的聲音低低的喝了一句。
不曉得什麽時候,巴爾迪居然到了鮮以跟巴盈盈兩個人背後。
“二哥……”巴盈盈被嚇了一大跳。
“巴二哥……你……你什麽時候來的……”鮮以也是被嚇了一跳。
巴爾迪瞪著巴盈盈,冷冷的說道:“跟我回去……”
“二哥你……放開我!”巴盈盈本來還想跟鮮以多呆一會兒,但卻被巴爾迪毫不猶豫的抓住手臂,直往回拖,巴盈盈掙脫不開,隻得一邊跟巴爾迪走,一邊回過頭來,看著鮮以。
這是巴爾迪他們兄妹兩個的事情,鮮以實在不好插手,也就隻得苦笑著,看著巴盈盈。
巴爾迪拽走巴盈盈之後,鮮以又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慢騰騰的回到篝火堆邊。
這時,冉英俊依舊抱著弩弓,雄赳赳氣昂昂的,一雙眼睛極為警惕的掃視溝壑那邊。
溝壑那邊的狼嚎,已經逐漸歇息下來,一時之間,又顯得有些平靜,不過,這沉寂的平靜,卻充滿詭異。
“怎麽了以哥兒,你的臉色怎麽不大好?”見到鮮以慢騰騰的過來,冉英俊忍不住問道。
鮮以搖了搖頭,隻極為簡單的應了一句:“沒事?”
還在製作弩箭的老肖也是嘿嘿的笑道:“鮮以兄弟,剛剛跟巴小姐吵架了?”
“沒有的事……”鮮以笑了一下,但鮮以自己都曉得,這一笑,肯定比哭都還難看。
隻是鮮以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周天琴剛剛從帳篷裏出來,見到鮮以臉色不大好,也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了你?”
鮮以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周天琴卻又招了招手,對鮮以說道:“你過來,我有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鮮以一邊靠近周天琴,一邊問道。
旁邊的冉英俊衝著鮮以一笑,眼神裏麵滿是曖昧。
鮮以心裏有事,哪裏去注意冉英俊的,何況,冉英俊無論如何曖昧,他的目標卻隻有一個——如何才能多弄到些錢。
周天琴看了看其他的人,當即稍微往旁邊走了幾步,算是勉強避開其他人的耳目。
“可能是我們推測有誤……”周天琴突然之間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但鮮以稍一琢磨,馬上便明白過來,周天琴說的,正是自己所想的。
之前,周天琴懷疑那樹枝路標是冉英俊放置的,但後來冉英俊賭咒發誓,這絕對不是他幹的,於是,一番分析下來,又都覺得是巴爾迪和巴盈盈兄妹兩個,然而,就在剛剛,巴盈盈卻拿了一塊有著明顯指向性的石塊出來,證明老肖有很大的嫌疑。
鮮以也正為這事情頭痛著,現在,周天琴一句話,看似沒頭沒腦的話,但鮮以估計,他要跟自己說的,應該也是這件事。
但鮮以不曉得的是,周天琴又有什麽發現。
周天琴用很輕、幾乎隻有鮮以聽得清楚的聲音說道:“剛剛,謝小姐出去方便,迪婭檢查了一下謝小姐的東西,發現了這個……”
說著,周天琴機警的掃了其他的人一眼,然後把手掌攤開,遞到鮮以麵前。
周天琴的手掌心裏,赫然是一根周天琴早就發現了的樹枝路標,樹枝呈雞爪狀,還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才剝了皮,那股比較奇怪的味道很濃。
“在她的背包裏麵發現的,還不止一根……”周天琴隻讓鮮以看了一眼,隨即便收了起來。
在謝天鳳的背包裏麵發現了雞爪狀的樹枝路標,還不止一根,僅僅憑著這一點,的確足以證明,放置路標的人,就是謝天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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