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所謂神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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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以也運足目力,直盯著謝天鳳的眼睛,想要從謝天鳳的眼睛裏麵看出些什麽來,但謝天鳳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如同一汪秋水,讓鮮以半點兒也看不出異樣來。
“屍王蠱又是什麽蠱?”過了好半晌,謝天鳳這才把眼睛挪開,嚅嚅的問道。
隻這一句話,謝天鳳的底兒卻給掉了些出來。
——即如黑竹溝的第一天晚上,謝天鳳的一個保鏢,突然變成幹屍,還不斷的攻擊別人,那就是謝天鳳的保鏢中了屍王蠱的症象,而且,周天琴跟鮮以都當著謝天鳳的麵談論過好幾次這事情。
謝天鳳居然會不曉得?
鮮以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麽明顯的破綻,讓鮮以都不想再說什麽了。
見鮮以無語,謝天鳳應該是回味到剛剛這句話說出了問題,當下,謝天鳳忍不住沉默了下來。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了。
隻是過了好一會兒,謝天鳳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頭來,看著鮮以,幽幽的說道:“鮮以,其實我曉得,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瞞過你的眼睛的,但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當然,還有冉英俊。”
鮮以淡淡的一笑:“其實,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的。”
這一路過來,有時候鮮以也曾對謝天鳳不假辭色,但凡是有凶有險之際,鮮以絕對沒想到過要置謝天鳳不顧,雖然鮮以打心底並不把謝天鳳當成是冉大胖子一般的生死兄弟,但也是把謝天鳳當成一般的,普通的朋友,最少,是把謝天鳳當成一個一路同行的路友。
這絕對不是鮮以信口開河,而是事實。
隻是謝天鳳卻有些受寵若驚一般,瞪著眼睛看著鮮以:“你把我當成朋友?你……”
鮮以笑了笑:“怎麽,不信?還是不行?”
“信,我信,當然也行,我正求之不得啊!”謝天鳳居然感激不已的連連點頭,又連聲說道:“謝謝……謝謝……”
鮮以苦笑了起來:“謝小姐,既然這樣,你也該告訴我,你真正想拿到的,到底是什麽了?”
原本喜滋滋的謝天鳳怔了怔,但隨即一口咬定:“我說過,我隻是來尋找可以解除我身上詛咒的方法的,怎麽?你,還是信不過我?”
鮮以見謝天鳳始終不肯說出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隻好搖了搖頭,苦笑:“算了,謝小姐,反正我們每個人來這裏,都有自己的目的,謝小姐不方便說,我也不能強求,不過,謝小姐的目的不明去,我能幫謝小姐的,也就實在不多,這個,我還得把話說在前麵了。”
周天琴來這裏,是為了找傳說裏的太陽輪,鮮以則是為了能接二叔回家,冉英俊純粹為了能夠掙一筆錢,謝天鳳嘴裏說是為了尋找解除她身上的詛咒的法子,但實際上……等等,幾乎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目的和目標。
但鮮以能理解,也能容忍,更不想過分逼迫謝天鳳,畢竟好些事情,不是鮮以十分有必要的。
謝天鳳見鮮以不再追問下去,不由稍稍舒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下地來。
“鮮以……”過了片刻,謝天鳳這才有些斯斯艾艾的說道:“你曉得不,其實這裏,根本沒有所謂的神廟,她……她要找的,其實……是一座墳……”
“是一座墳?”鮮以很是有些意外的看著謝天鳳:“你怎麽曉得沒有神廟,你怎麽曉得有一座墳?”
周天琴跟冉英俊兩個人可是口口聲聲跟自己說要找的,是一座神廟,根本就沒提過要來這裏找一座墳什麽的。
再說,雖然看不見迷霧背後的遠山,羅盤也不起作用,但鮮以憑著自己對這一地形的理解,這裏,除了是“龍困枯井”的地形之外,再加上整個地表全是天坑地陷,就還有了“天穿地漏”一說,因此,在這裏建廟的幾率,大過埋葬的幾率好多倍。
除非,這裏的葬者,也是跟謝天鳳保鏢、力子、以及趙家梁等等人一樣,不單是凶死,還是迫不得已,才會在這裏建墳,否則,誰願意讓自己家後輩,落個根基不穩,刑獄不斷,孤苦伶仃等等下場。
見鮮以不信,謝天鳳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曉得你的祖上是否告訴過你,蠻王建國,其後又因為國破,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逃到這裏自刎而死,你我的祖先,俱都在悲憤之下,自願做了蠻王的殉葬!”
對於蠻王入川建國以及最終消亡一事,鮮以隻是簡簡單單的聽祖上流傳過,畢竟身為七峒後裔,總歸有些根源,但如同謝天鳳這般詳盡的傳說,鮮以的祖上的確未曾明確的說過。
但這讓鮮以回想起爺爺臨死之前,曾經的告誡——身為鮮家後人,不得踏入黑竹溝一步!
難道說,所謂神廟等等背後,掩蓋著的,果然是如同謝天鳳所說,其實是七峒祖先的墳墓,而爺爺鮮吉祥正是曉得這一點,才不讓鮮家後人進入黑竹溝,來打擾祖先。
這使得鮮以不得不重新審視了一遍整個目所能及的地方,仔細研判了一下整個地形。
這金字塔形山峰高出周圍那些小山好幾十米,一應地形,可以說是盡收眼底,但鮮以怎麽看,也無法推翻早已經在腦子裏麵形成的“龍困枯井”、“天穿地漏”等等不吉地形。
按說,即使是蠻王國破,蠻王落荒逃到此處,但蠻王總歸是蠻王,何況身邊還有一群願意殉葬的部臣,其中就不乏懂得風水地理之人,難道他們就會忍心看著蠻王後代從此根基全無,刑事纏身?
怎麽說,也沒那個可能!
鮮以的心裏麵翻騰不已,謝天鳳卻微微歎了一口氣:“我的祖上能在兵荒馬亂之中改名換姓,並延續至今,你們鮮姓一族會遺失根源,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就拿我們這一族人來說,若不是世世代代身上承載著這樣的詛咒,誰又能說得清楚會不會將那些曆史早就忘記得一幹二淨呢。”
過了好一會兒,鮮以才順口問道:“謝小姐,你是說,你要找到那座墳,然後打開,到裏麵去尋找破解詛咒的法子?”
謝天鳳點了點頭,低聲答道:“事物在改變,時代在發展,過去的,始終是已經過去了,曆史終歸成為了曆史,我們身上不該承載的,沒必要讓我們永遠背負下去,鮮以,你說對嗎?”
鮮以默默的點了點頭:“若果真如此,我若不幫,也實在說不過去……”
見鮮以答應下來,謝天鳳當真是喜不自勝,當下眉眼彎彎的笑道:“有你這句話,你鮮以從今以後,就是我謝家的大恩人,我謝家,必定結草銜環,報答相助之恩。”
半晌,鮮以才苦笑道:“這個就沒必要了,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我能幫的,幫得上的,我自然義不容辭。”
等鮮以說完,謝天鳳又才說道:“既然我們再也不是外人,有句話,我可就先跟你說說,鮮以,你可得要好好的注意周小姐這個人。”
“啊……”
似乎跟謝天鳳說話,她甚至讓你的思維,永遠難以跟上她的節奏,時不時的就會讓你大吃一驚,明明剛剛才說的是她謝天鳳的話題,倏然之間,卻又把話題扯到了周天琴身上。
幾乎讓謝言吃驚得沒反應過來。
“我查過她的資料!”謝天鳳無不得意的看著鮮以:“據我所知,她們周家,祖上曾出過一夥盜墓者,而且,即使是現在,依舊還借著在世界各地旅遊探險等等名目,實施盜墓之事……”
謝天鳳後麵的話,鮮以幾乎沒再聽下去了,周天琴親口告訴過鮮以,她們周家,尤其是近代幾位先人,的確是做過掘墳盜墓的勾當,而且周天琴的爺爺,憑著一張素描地形圖,就能夠極為精準的判斷出實地的墳塋走向,以及葬者對後代子孫的福蔭。
可人家現在金盆洗手了。
而謝天鳳這話的意思,卻很明顯的是指向周天琴——依舊是還是在借著旅遊探險之名目,行掘墳盜墓之實。
這可就有些在背後詆毀人家的意思了。
鮮以倒不是有絲毫偏袒周天琴的意思,至少,周天琴夠坦誠,此行的目的,也是一早就跟鮮以等人透露得清清楚楚,而且,周天琴更不會在人背後說這些捕風捉影,毀人清譽的話。
見鮮以一臉似笑非笑,謝天鳳趕緊說道:“我可不是詆毀她啊,我查到的資料上,就是這麽說的,你要不信,那我再跟你說一件事……”
“……”鮮以隻看著謝天鳳,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半個字。
謝天鳳倒也不在意鮮以無語的表情,轉頭去看了看周天琴等人,件周天琴等人依舊在冉英俊他們那邊休息,謝天鳳這才轉過頭來,隻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鮮以,你還記得在岩石上麵,她拿出來的那個路標,對?我不曉得那上麵的氣味,又或者幹屍什麽的,但我曉得一件事,那是那個迪婭放置的,而且,迪婭還想陷害我,往我的背包裏麵放過不少的路標!”
聽謝天鳳這麽一說,鮮以忍不住心裏一顫:尼瑪,跟謝天鳳這女人說話,心髒稍微差了點兒的人,恐怕當真會經受不住!
放置路標這件事,鮮以的確也曾懷疑過是迪婭幹的,而且,往謝天鳳背包裏麵塞那些樹枝路標,鮮以也推測是迪婭想要陷害謝天鳳,最關鍵的是,出現在巴盈盈手裏那塊刻有“肖”字石塊,絕對不會是其他的人能夠模仿得出來的。
可惜的是,周天琴一直對這件事諱莫如深,絕不肯承認,而鮮以也僅僅隻是憑著猜測,推斷,因而毫無辦法。
至於懷疑是巴爾迪放置的路標,也不是沒有可能性,但中間的漏洞太多太大了,不值一駁。
過了好半晌,鮮以才恢複平靜:“證據!”
謝天鳳怔了怔,但隨即低聲笑道:“你還不信,我當然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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