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我們欠他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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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以不由得怔了怔,如果說陸葉不是在瞎說,刻意詆毀程瞎子的話,這裏麵的確存在一個很大的疑點。

    鮮以還記得,跟冉英俊在高原上當兵那會兒,曾經出現過這麽一回事,當時,鮮以他們的連隊接到一個任務,說是有一個考古隊,迷失在荒漠裏麵,上頭要求他們也參加搜救,找到那夥考古隊時,這才發現,那一夥人哪裏是什麽考古隊,而是一夥地地道道的土夫子、盜墓賊,其中有兩個人還為了財物,殺了兩個同伴。

    鮮以之所以還記得這事情,那是因為,那年頭,不但有很多土夫子,還有許多打著考察隊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的人,鮮以參加搜救那一次,那隻是鮮以的親身經曆。

    也就是說,在那個年頭,有許多人為了一夜暴富,打著形形色色的野雞考察隊旗號,行倒鬥摸金之事,實在是屢見不鮮。

    而這些人,一旦得手又或者失敗,很快便會銷聲匿跡,讓人根本就無從查起。

    如果陸葉沒說假話,恐怕程瞎子所謂的科考第九隊,也隻是當年的野雞考察隊之一!

    這就讓鮮以有些無話可說了。

    畢竟鮮以跟程瞎子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而程瞎子在最後一段時間裏的生活狀況,那絕對不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工作人員該有的情形。

    鮮以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的程瞎子,肮髒、邋遢,嗜酒如命,更沒有半點兒經濟來源,正正經經的工作人員,怎麽可能是他那樣子的?

    見鮮以猶豫起來,冉英俊也是尷尬的笑了笑:“以哥兒,陸家小丫頭說這話,我當然也不信,可是,人家說了,人家手頭有鐵一般的證據,隻是還沒到時候,她還不想展示出來,他還說,等哪天時機成熟了,她就會拿證據拿出來的……”

    鮮以怔怔的沉吟了好片刻,將手裏的帳篷支架往冉英俊手裏一塞,低喝道:“給我撐起來……”

    說著,鮮以大踏步去找陸葉。

    陸葉也正在支撐帳篷,不過,陸葉這邊有人幫忙,幫忙的人是周天琴,而謝天鳳則跟謝權兩個人也在支撐另一個帳篷,卓木一個人則是在照料馬匹。

    見鮮以陰著臉過來,周天琴忍不住暗暗的皺了皺眉頭,陸葉卻對鮮以視若未見,甚至是一副鄙夷不屑的樣子。

    鮮以直接走到陸葉跟前,努力讓語氣很是平和:“陸小姐,有空嗎,我有件事想跟陸小姐談談……”

    陸葉瞥了一眼鮮以,很是冷淡,而且很是幹脆的答道:“沒空,沒看見我正忙著哪,有什麽時有什麽話,不能就在這裏說麽?再說了,我幹嘛非要跟你說?”

    “我這事情很重要,希望陸小姐不要推辭才好……”

    鮮以盯著陸葉,眼裏差點兒就要冒出火來,但嘴上,鮮以卻依舊努力的語氣說得平和一些。

    隻不過,陸葉卻根本就沒有要理睬鮮以的意思,將手裏的帳篷支撐杆遞給周天琴,依舊隻是很冷淡的答道:“你跟我沒什麽好說的,當初我求著你幫我,跟我一起,你怎麽跟我說來著,這個時候,你卻又有話要跟我說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任憑你呼來喝去,哼哼,姑娘我不樂意,你能怎麽著?”

    一看陸葉這架勢,鮮以的氣兒不打一處來,可是,偏偏卻又拿這陸葉沒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鮮以才怒道:“好,你不想跟我說是,我是不能強求你,但你也別後悔……”

    “哼……”陸葉哼著鼻子,趾高氣揚的盯著鮮以:“後悔?姑娘我需要後悔嗎!我倒是想看看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到時候是怎麽後悔的,到時候啊,就算有人叫我姑奶奶,我也懶得去搭理他,誰讓某些人的眼睛,總是長在腳底板上了……”

    “你……”鮮以氣結不已,但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說辭。

    畢竟剛剛決定過來找陸葉,鮮以也是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想好怎樣才能應付這個刁鑽,狡猾的陸葉。

    “什麽你你你我我我的,我知道你鮮以很厲害,要不要把我拉到一邊,揍上我一頓,然後,再逼著我說出你想要的東西?”

    陸葉見鮮以氣惱不已,但偏偏卻又無可奈何,依法趾高氣揚起來。

    鮮以別了半晌,這才怒道:“牙尖嘴利,你給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我隻救你一次,算是還程瞎子一個人情,救你一次之後,你我就再無瓜葛……”

    “喲喲喲,威脅我呐,這樣的大話你居然也說得出來,你說救誰就能救誰啊,你以為你什麽人啊,你上帝啊,觀世音菩薩啊,救我一次?哼哼,還指不定誰救誰呢?吹大氣,誰不會啊?關鍵是人家用得著你來救嗎?”

    陸葉不但越發趾高氣揚,連語氣也越發尖刻起來。

    鮮以怒目瞪著陸葉,當真恨得牙根癢癢的。

    周天琴裝好一根帳篷支撐杆,轉過頭來,看著鮮以,微微歎了口氣:“鮮以,我看你是誤會陸家妹子了,你要真有什麽事情想問陸家妹子,倒是不妨直說,陸家妹子,也不見得就是心眼狹窄的人……”

    若是其他的事情,鮮以當真也不見得就會放在心上,偏偏這件事關係到程瞎子的聲譽,鮮以不但想要維護程瞎子的聲譽,更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陸葉所謂的證據,又到底是是什麽?

    但也正是因為諸多因素,鮮以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在眾人麵前大談特談程瞎子的是非,本來,鮮以想跟陸葉認個軟的,也好弄清楚這些事,殊不知陸葉這女孩子,不但不搭理自己,還軟硬不吃。

    鮮以還沒回周天琴的話,陸葉卻又在一邊大聲地歎了口氣,又挑釁鮮以:“周姐你倒是說得對,我陸葉本來也的確不是個小心眼的人,隻不過啊,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仗著會幾手三腳貓功夫,喜歡到處耀武揚威,恃強淩弱的人,周姐啊,你知不知道,我就碰上那麽一個不識好歹的混球……”

    看鮮以被陸葉說成是一個隻會幾手三腳貓功夫,還喜歡耀武揚威恃強淩弱,不識好歹的混球,周天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僅因為鮮以並非是一個那樣的人,還因為陸葉在跟鮮以慪氣,痛恨鮮以。

    見鮮以幾乎被陸葉罵了個狗血淋頭,周天琴微微抿嘴一笑,對鮮以說道:“你過來,我也有事要問你。”

    鮮以悻悻不已,但在陸葉麵前,有大大的吃了這樣一個癟,正不好下台,見這幾天對自己都很冷漠的周天琴微笑著說有事要問自己,鮮以曉得周天琴是要給自己找個台階,當下鮮以點了點頭,轉頭跟在周天琴身後。

    臨走,還狠狠的瞪了陸葉一眼。

    見鮮以跟著周天琴走到一邊,原本饒有興趣的陸葉怔了怔,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周天琴帶著鮮以,離開營地一段距離,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下,這才盯著鮮以淡淡的說道:“你找陸葉,是想問程瞎子的事情?”

    鮮以籲了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

    周天琴搖了搖頭:“我聽陸葉說,程瞎子他其實是個土夫子,我看你的樣子很不滿,覺得這是在詆毀侮辱程瞎子,對?其實,我也很好奇,正想著待會兒去找你跟你說說這事,嗯,不曉得你會不會相信,我是不會相信的……”

    鮮以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太過份了,要不是看在程瞎子的份上,我早就……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周天琴再次搖了搖頭:“我曉得程瞎子在你心裏的地位,但中國有句老話,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她要怎麽說,你還能堵住她的嘴?”

    鮮以呼呼的喘了兩口氣,一雙拳頭,卻捏得哢哢作響。

    “算了,不提程瞎子的事情了,我們說說謝小姐的事情……”周天琴說著,一雙眼睛卻瞟向營地裏忙碌著的謝天鳳。

    “不曉得怎麽回事,我覺得這位謝小姐,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了,鮮以,你有沒有覺得,好些事情,是謝小姐這樣的人不應該……不應該做得出來的……”

    鮮以又是呼呼地喘了兩口氣,但臉上的神色,卻越加黯淡了下來。

    周天琴說有些事情不是謝天鳳應該做得出來的,指的是謝天鳳殺了被自己打暈那個流匪。

    其實這件事對鮮以來說,鮮以的確也有同感,那不是謝天鳳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即如是罪該不赦的流匪,若是換了冉英俊、謝權、又或者是卓木等等其他人這樣做,鮮以倒也還可以理解,就是他謝天鳳,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出來,畢竟那事情做得太過狠毒,太過殘忍。

    謝天鳳不應該是一個殘忍,狠毒的女孩子。

    但偏偏殺了那個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流匪的人,卻偏偏就是謝天鳳,而且還是在冉英俊跟周天琴兩個人麵前做的。

    這跟謝天鳳的身份不符,跟謝君澈教導不符。

    周天琴微微歎了一口氣:“鮮以,我曉得顧忌著你跟謝君澈之間的戰友情誼,但陸葉說得沒錯,這以後你們最好小心一些,別他們給利用了……”

    在謝天鳳這事情上,鮮以也是有口難言,畢竟謝君澈對自己跟冉英俊兩個人的好,那是擺在那裏抹不去的事實,就算是被老班長利用一次,鮮以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而且,鮮以如此,冉英俊肯定也是如此。

    至於謝天鳳,鮮以隻能說,謝天鳳是謝天鳳,僅僅隻是謝天鳳而已,但謝君澈是謝君澈,謝君澈是對自己跟冉英俊兩個人都很好的老班長。

    周天琴不由地搖頭不已:“鮮以你別忘記了,他們是父女,是一家人,你根本不會有辦法按照你想象的那樣,去區分清楚。”

    鮮以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承認,這件事情,我的確是沒法子分得更清楚,但這一趟,無論如何,我也得順著他們的意思走下去,這是我欠老班長的,我相信,胖子他也會這麽做。”

    周天琴更是大搖其頭:“我很不明白,你們到底欠他什麽,值得你們這樣不顧一切?”

    “我們欠他的,是命,我跟胖子兩個,都欠他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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