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我們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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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周天琴有什麽理由,對自己又隱瞞了什麽,鮮以心裏都很是不痛快。
隻不過,無論鮮以痛快與否,終究還是跟這冉英俊、楊達光、周天琴三個人身後,進了這一處神秘、威嚴,表麵長滿野草藤蘿以及苔蘚的建築物。
這裏麵,空間不小,九排跟外麵一樣合抱粗的石頭柱子,九排,每排九根,每根石柱之間間隔也有約莫八九米,頂著石頭橫梁,顯得格外的古拙,但卻透出一股無可比擬的渾宏和厚重,當真讓人歎為觀止。
隻不過,這樣一個巨型,如同神殿一般的大廳,裏麵,除了數十根巨大的石柱之外,居然同樣一無所有,甚至這些石柱上,連其他地方最為常見的花、雲紋的雕飾也見不著半點兒,除了自然而然能夠讓人生出來一股森冷之外,就剩下一股死寂和死氣。
這就讓周天琴也有些訝異起來。
在周天琴推測當中,這裏既然是這座城城池最高管理者居住、處理城中事務的地方,就算不是金碧輝煌,起碼也有些有看頭的東西。
比如說,管理者的雕塑,比如說管理者存放在這裏的物品,等等以前周天琴遇到過類似的遺跡之中較為常見的。
可是,這裏沒有,除了氣勢宏偉和森冷的死氣之外,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甚至連樓梯、地窖之類的暗門機關,都沒人找得到。
這讓冉英俊、楊達光,甚至周天琴自己都有些傻了眼。
怎麽會跟那些普通民居家裏一樣,什麽都沒有?
這不僅讓冉英俊他們三個人有些傻眼,連鮮以都好奇起來——曾在這裏生活過的那人,他們到底是過著怎樣方式的一種生活?
為什麽整個城池裏麵,被遺留下來,能看得到的東西,除了石頭,就還是石頭?
根本看不見其他地方常見的雕塑,神像?
難道這裏麵的人,根本就不信神佛?
可是這也無法解釋得通啊。
大凡遠古時節的人,別說一城之眾,沒準兒就算是隻有一個村兒的人,隻要稍微有點兒條件,修葺廟宇,祭拜菩薩神靈的事情,都絕對不是什麽稀罕事。
這是其一,其二是,大凡古時,就算是一個部落,也有自己的敬畏的神靈,而且極為容易的就會演變成族人崇拜的圖騰。
但在這裏,完全看不到有類似的遺留,就好像這裏的人從來都不相信神靈、也根本沒有自己的圖騰之類的東西。
可是,如果這裏的人不信神靈,為什麽會在城外,修建了那麽宏大,精美的祭台?
要曉得,那處祭台,可以以活人獻祭的地方,不曉得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上麵,連石台都被鮮血侵蝕,上麵的血痕,到了至今,都還無法淡去。
這豈不是不可思議的矛盾?
冉英俊等人在這棟如同神廟一般的大廳裏麵,整整盤桓了二十多分鍾,甚至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但卻依舊是一無所有。
到了最後,冉英俊跟楊達光兩個人都忍不住垂頭喪氣,甚至斷言,這座城池裏麵的人,應該是有計劃的疏散和撤退出了城,所以,而且,在撤走出城的時候,應該人都還不少,能帶走的,都帶了個一件不剩,幹幹淨淨。
隻不過事實究竟是否如此,鮮以等人手上對這裏的資料,隻能說是極度匱乏,一無所有,所以,到底如何,就無從知曉。
一個個的,俱都是氣悶不已,鬱悶至極的出了神廟,
冉英俊這家夥,直接越過那個小小的水池,連其中的金字塔形石台,都沒多看一眼,就到了小廣場的邊緣,然後往後便倒,把自己擺成了個“大”字,嘴裏還大聲疾呼:“天不與我啊,個龜兒子的寶器,活不下去了,不活了……”
楊達光也是興意闌珊,直接坐到冉英俊身邊進一言不發,隻默默的看著是森林後邊,高聳入雲的雪山!
鮮以在大廳裏麵也找過了一轉,但鮮以原本就不是要找能夠值錢的古物名器之類的,鮮以要找的,是方法,一個僅僅隻是為了能夠解除謝家詛咒的方法而已,所以,除了天堂花之外,還要找什麽樣的東西,鮮以也並不曉得。
不過這個時候,從那處大廳裏麵出來,鮮以反而對小水池裏麵的石台有些感興趣了。
這小水池,比廣場上水池,小了很多倍,裏麵的石台也小了很多倍,但其造型,無論是水池又或者是石台,以及水池上麵的石橋,卻都是一模一樣的。
鮮以信步上了水池上的石橋,石橋有些窄,僅容一個人通過,橋欄上,同樣也有些雲紋、花紋圖案的雕飾,當真是一模一樣。
石台頂端,麵積並不大,僅僅可以容納兩三個人站立的樣子,不過,卻沒有城外水池中間石台上那種長方形石台。
這是兩者之間唯一不相同的地方。
也許,城外廣場上的石台,是用來殺人祭祀的地方,而這裏,卻是城中最高管理者,觀看祭祀,又或者是景色的地方。
總的來說,站在這座石台頂端,遊目四望,著實能給人一種可以居高臨下的俯視一切,甚至萬物蒼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很是心動,也很是神往,甚至可以讓人,浮想聯翩。
鮮以正看得興致勃勃,卻突然聽到,不曉得什麽時候跟上的來的周天琴低聲問道:“在看什麽呢?”
鮮以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周天琴,淡淡的一笑:“你也上來了!”
周天琴有些嬌嗔的答道:“不錯,居高臨下,雖然沒有萬般美景,也有各種美不勝收,可以盡數收歸眼底,不錯不錯……”
“心情!”鮮以隨口答道。
“應該不止!”周天琴低低的笑道。
“嗯?”
“這個地方,應該是代表身份、地位,本身就是一種可以俯視一切的象征,你覺得真的隻有心情?”
“對我而言,便是如此!”
“你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不曉得……”
“很複雜?有疑慮?”
“不曉得!”
“很牽掛?因為他們?”
“不曉得,我自己也不曉得!”
鮮以當真像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傻子,但是周天琴卻曉得了,鮮以的心情真的很複雜,當然,這應該先前自己的表現,不無關係。
“唉……”周天琴微微歎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不再是嬌嗔,一下子之間,突然多了許多認真:“有件事情,我本來應該跟你說,但是我現在還沒想好……”
“那就不要說了。”鮮以很平靜的應道:“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沒義務跟別人坦誠一切,這我能理解。”
“但我保證不是以製造別人的痛苦為目的。”
“我相信。”
“謝謝你的信任!”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才是!”
“別這樣,我真的還沒想好這件事到底能不能說。”
“我謝你不是因為這個。”
“不要這樣好不好?”周天琴的眼裏突然之間充滿期盼,希望鮮以能夠原諒自己。
但鮮以依舊是很平靜,很平淡的答道:“我這人算不上特別灑脫,但我還能看得開,包括很多事情,很多!”
周天琴的頭一下子勾了下去,眼圈都紅了,想來心裏很是難過,因為鮮以的回答,不是周天琴想要的,尤其是鮮以的一句“看得很開,包括很多事情……”
這已經足以證明,先前周天琴不經意間的失誤,在鮮以心裏已發了巨大的波瀾,甚至已經影響到周天琴的一生。
事情往往就會來的這麽突然,突然得讓人猝不及防。
周天琴也是人,自然也難免出錯,但這個錯誤,讓周天琴也不曉得該去如何彌補。
所以周天琴很是難過,懊悔。
“我們依然還是朋友!”
鮮以說這話時,腮幫子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動了幾下,應該是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們依然還是朋友!”周天琴重複鮮以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低,且充滿失望和黯然,仿佛曾經的一起出生入死,都變得微不足道,甚至是縹緲起來。
周天琴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最後終於忍不住落下一滴,落在石台上的野草之上,隱入薄薄的塵土之中。
隻是鮮以也沒敢轉頭去看周天琴,一雙眼睛,也隻是盯著遠方,怔怔的,很是有些空洞,甚至鮮以的喉頭都有些發堵。
因為鮮以曉得自己說了一句什麽樣的話,更曉得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但這句話,絕對不是鮮以簡簡單單的一句氣話,而是出自於鮮以的原則,作為朋友,如果周天琴的那件事,會有逾越的地方,鮮以才能更好的把握分寸。
如果是超出了“朋友”這個關係,鮮以很擔心自己沒法子把握住自己,甚至跟周天琴依“舊還是朋友”,也是因為周天琴說過,她的事情,不以製造別人的痛苦為目的這句話上。
鮮以甚至希望,這是周天琴的一個承諾。
畢竟周天琴是否心地善,跟她要做的事情本身,不見得就有本質上的關聯,人是人,事情是是事情,不見得心地善良的人就一定不會做出傷害到別人的事情來。
這種情形,鮮以見得多了。
默然了許久,鮮以突然咧嘴一笑,吆喝了一聲:“胖子,你不想發財嗎,來,我給你找件好玩意兒……”
本來還趴在地上,怨天尤人的冉英俊,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望著站在高台上的鮮以,嘿嘿的笑道:“以哥兒,你真的肯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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