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迷失森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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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以又苦笑了一下,解釋說:“那時候我剛剛轉業回家,程瞎子跟我將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我哪裏聽得下去!程瞎子還沒說幾句,我便跟他說,這世界不可能有他說的那些東西,氣得程瞎子跳起來就劈頭蓋腦的抽了我一頓拐杖……”
那個時候,鮮以剛剛轉業,又年輕氣旺,一腔沸騰的熱血,絲毫也沒冷卻,最關鍵的是,那時候現已根本不曉得程瞎子居然是一個這樣神秘莫測的人。
更何況,在鮮以麵前,程瞎子一直都隻是邋遢,猥瑣,嗜酒如命,一天三個醉,從早到晚也沒幾個清醒的時候。
要鮮以完全認同和聽從他的話,除了風水地理,古玩鑒定之類的,鮮以自然也就沒半點兒興趣。
隻是到了現在,鮮以當真好生後悔,早曉得這些都是真的,別說程瞎子主動來說,就算讓鮮以挨上揍跟自己說上一段,鮮以也一定心甘情願,洗耳恭聽。
“對付幽冥蚓的法子,其實很簡單,就是一旦遇上幽冥蚓,無論是槍彈也好,刀具也好,甚至是木頭棍子都行,隻要死命的往地下紮就成。”
鮮以苦笑著說道。
周天琴點了點頭:“是的,愛麗絲也說過,這幽冥蚓的名字,的確是程瞎子給起的,對付幽冥蚓的法子,也正是如此。”
鮮以“嗯”了一聲,卻又說道:“程瞎子跟我說,這種幽冥蚓,其實應該是一種比較原始,卻又凶殘和恐怖地下生物,隻有地熱資源豐富的地方,才會偶有出現,依靠地下極其細微的土壤裂縫,滲透前進和捕食獵物,一旦捕獲獵物,絕對比被地獄火沾上了更恐怖,獵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肢體,被幽冥蚓分解和消化。”
周天琴搖了搖頭:“這一點,愛麗絲倒是沒跟我說過。”
鮮以笑了笑:“你們遇到過?”
殊不知鮮以這麽一問,周天琴苦笑了起來:“不多,七八天時間裏麵,也就隻是遇上二三十次而已!幸好我看見愛麗絲遇上幽冥蚓的情形,才僥幸次次逃脫。”
鮮以一下子差點兒跳了起來,二三十次而已!那該是一種什樣的經曆和感受啊。
不過,鮮以也總算明白為什麽周天琴會這樣衣衫襤褸,甚至所有的東西都已經丟失怡盡——七八天時間,遇上二三十次幽冥蚓,別說是周天琴了,就算是鮮以自己,恐怕也一定會被弄得狼狽不堪。
在隻有不足兩天的食物的情況下,每天還得應付好幾次幽冥蚓,周天琴到現在還能活著,當真已經是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這要換了意誌稍微柔弱一點的人,就算沒被渴死餓死,沒被幽冥蚓吞噬消化掉,也一定早就崩潰了。
周天琴回過頭來,淡淡的笑了笑:“我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要不是遇到你……”
鮮以搖了搖頭,苦笑不已,隻是一笑之後,鮮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即很是擔心的問道:“遇到幽冥蚓的時候,你們都沒想過要爬上樹去躲避,那可千萬別那樣做!”
但這話一說出口,鮮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天琴也是笑道:“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問出來這樣幼稚的問題。”
鮮以這話,的確有些可笑,畢竟無論是誰,一旦遭遇幽冥蚓,無論如何都是盡快掙紮,一旦掙脫開去,也是盡可能的遠離幽冥蚓,隻要盡快的遠離幽冥蚓伏擊的地方,也就根本沒必要再去往樹上躲避了。
這原本是一個很簡單而且很明顯的問題,鮮以居然很是擔心,當真就顯得有些幼稚了。
笑過之後,鮮以訕訕的說道:“其實,就算是幽冥蚓,若不是你那樣仔細地描述,我也不會想起來那就是程瞎子說過的幽冥蚓,隻是我突然想起,那一次,程瞎子其實還跟我說過另外幾樣東西,其中有一樣,就是跟幽冥蚓共存的的東西,隻是生活在幽冥蚓出沒附近的樹上……”
之前,孟世晨和冉英俊遇到幽冥蚓,鮮以沒能看到過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再加上當時情急,自然也就沒時間去回想程瞎子曾經跟自己說過的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周天琴仔細描述,又勾起了鮮以舊時的回憶,鮮以這才回想起來。
而恰好跟幽冥蚓相生共存的另一種恐怖東西,恰好也是程瞎子那一次跟鮮以說過的。
“生活在樹上?”周天琴有些詫異的問道。
“對,這世間萬物,營養共濟,相生相克什麽的道理,你比我更懂,我就不跟你多說了,隻是程瞎子跟我說過,這種生活在樹上的東西,叫‘修羅虎’!”
“修羅虎?”周天琴忍不住差點兒笑出聲來:“不會是傳說中亞馬遜的叢林修羅虎,那可是傳說之中早已絕跡而且最為善良的生物啊!”
鮮以苦笑了一下:“我不曉得到底是不是那種東西,但程瞎子跟我說過,這也是他給起的名字,寓意棲身在樹上的老虎,不過,應該比真正老虎,要恐怖得多。”
隻要手上有槍,有武器,就算是遇上真正的老虎,那也未必會有多可怕,但是程瞎子起名“修羅虎”的東西,其恐、怖程度,卻比真正的老虎大得多。
鮮以苦笑著搖頭,一臉懊悔:“隻可惜的是,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曉得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根本就沒認真去聽程瞎子說的,唉……當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見鮮以一臉懊悔不已,周天琴柔聲勸道:“萬事萬物,因緣際遇,原本就講究一個‘緣’字,倘若當日你認認真真的聽了程瞎子的,並且全部記了下來,今日今時,恐怕你也未必用得上。”
鮮以歎了一口氣:“我還記得,程瞎子說過,修羅虎這種東西,無影無形,殺人不見血,最善於將獵物逼到幽冥蚓捕獵的範圍,在幽冥蚓捕獲獵物之後,才現身出來跟幽冥蚓分享獵物,不過這東西大部分時候棲身樹上,不被驚動,或者闖入它們的領地,除非他們是需要,才會出來圍獵。”
周天琴甚是慶幸的笑了笑:“還好,我一直都沒想過要躲到樹上去的想法……”
再往前走了一陣,鮮以突然“咦”了一聲,指著前麵說道:“周小姐,你不會是從這地方出來的。”
這時節,本來應該是快到正午,陽光最為充足的時節,也逐漸升高,霧氣原本應該逐漸散開才是,但可惜的是,兩個人前麵,霧氣不但沒有漸漸散開,反而出現一團濃黑,如同煤炭粉塵一般的黑霧,而且,這團黑霧,居然跟霧氣有著明顯的邊界。
而且最為怪異的是,其它地方水霧,即使是在這樣的森林裏麵,時不時的還會看得見有輕微的流動,但這一團黑色的霧氣,居然凝住不動。
這讓周天琴跟鮮以兩人都是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會兒,鮮以這才澀聲笑了笑:“這團黑霧裏麵,該不會又有什麽凶險,要不要去看看?”
周天琴卻是皺著眉頭沉吟了起來,自己在這森林裏麵也晃蕩了好幾天了,可是卻從沒見到過這樣的黑色的霧氣,甚至對這一帶的地形,也毫無印象。
隻是周天琴對鮮以要不要去看看這個說法,不由苦笑了一下,這片森林,往哪裏走都一樣,反正走了好幾天也沒走出去,遇到的危險,也不在少數,自然也就不在乎黑霧裏麵到底會有什麽。
去看看就去看看唄,大不了,也不過就是一條命而已罷了。
鮮以有些艱澀的一笑:“還是好好的想想,或許……或許……”
周天琴往旁邊的一棵樹上靠住身子,苦笑道:“如果再走其它方向的話,恐怕也不大容易走得出去,若再繞上兩天的話,就算不會遇上其他的危險,恐怕我們也隻能被餓死,如果這黑霧後麵,真有什麽,除了是我們兩個人的命數之外,倒也來得痛快一些。”
周天琴說的到也不無道理,對鮮以來說,隻不過是在這森林裏麵迷失了幾個小時,但對周天琴來說,卻是迷失了整整八天,最關鍵是,就算兩個人還能再堅持一個八天,又有誰敢保證就能從這裏走出去了?
更何況,鮮以帶著的,救命的一塊牛肉幹,都已經給了周天琴,到了這時,基本上已經算是彈盡糧絕。
這個時候,如真的能來個痛快,倒也未免不是一樁愜意之事。
見周天琴堅持,鮮以苦笑了一下,從背包裏麵拿出來一條繩子,往自己的腰間一係,笑道:“老規矩,省得再走散了不好找。”
周天琴微微歎了口氣,接過繩子的另一頭,係在自己的腰間,跟鮮以中間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係好繩子,鮮以吸了一口氣,然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前麵有神也好,有鬼也好,有神,我們今天就來會會神,有鬼,我們也來會會鬼,要是死了,就當我們睡個長覺,哈哈……”
周天琴沒說什麽,不是周天琴不想說,而是周天琴說不出來。
鮮以一邊笑著,一邊拽著手裏的繩子,緩緩走進黑霧之中。
黑霧裏麵,當真烏漆墨黑,張口不見牙,鮮以隻能試探一下走一步,再試探一下再往前走一步,根本就是一步一挨。
周天琴在後麵,反而走得快樂些,甚至都快貼到鮮以的身上。
才走了沒多大一陣,周天琴居然聽到一陣咕咕的聲響——這是鮮以的肚子裏發出來。
按照鮮以的經曆來說,鮮以是昨天晚上吃過晚飯,然後一直到現在,到了這時節,也正是鮮以的胃折騰得最厲害的時候,也正是鮮以最難受的時候,。
過了這一陣,反而會好些。
隻是鮮以到了這這時節,反而伸出手來,緊緊地握著周天琴的手,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鬆,唯恐一鬆手,周天琴又會走散。
但兩人在伸手不見五指,張口不見牙的黑霧裏麵,摸索著走了好幾個小時,前麵卻依舊是一片茫茫黑暗。
但鮮以漸漸的有些焦躁起來,這黑暗,無邊無際,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是個頭,若是真正的夜晚,那也還有個天亮的時節,但這黑霧,當真隻有讓人絕望。
隻是鮮以越是這樣想著,就越想早點兒走出去,越想早點兒走出去,就越耗費體力。
周天琴在鮮以身邊,明顯感覺到鮮以的焦躁,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安慰鮮以,不要太過激動,無論如何,也得要保持住穩定的情緒。
隻不過,起初,周天琴還能貼著鮮以,甚至是依賴著鮮以慢慢地往前走,但幾個小時之後,周天琴的體力實在有些不支,鮮以無法,隻得摸索著背起周天琴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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