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頭發不要蓄的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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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辨不出方向,就算沒找能價值一千塊的人頭,我也不打算再停留在這裏。
不知跑了多久,我確定已經遠離了那處藏屍的管道,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
我發現下水道的牆壁上開始出現用黃色油漆寫的數字。
最開始出現的編號是xyl663,之後逐一變小。
我猜想,這些數字是不是排汙管道連接的大廈的門牌號。
編號前半段的數字寫的是街道的拚音首字母,後半段的數字寫的是門派編號。
比方說現在看到的xyl663,就是向陽路663號。
如此說來,我隻要找到林氏文化大廈的門牌號,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林業路一號,也就是編號lyl001,我記得林業路和向陽路是一個十字路口。
所以,我現在隻要把字母xyl的通道從頭到尾走一遍,就能找到以lyl為開頭的那條街。
有了回到地上線索,我恢複了幾分信心,快步穿梭在幽暗的地下管道裏。
墨白說過,我頭上的探照燈是一次性產物,一般情況下隻能堅持三個多小時。
就在剛才,探照燈發出的光亮已經微微變暗,我估計剩不下多久,光源就會全部熄滅。
“噗通!”如投石一般的水聲,從我身後響起。
我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分辨出那是人頭潛入水底時發出的聲音。
但我沒有回頭,我現在隻想快點從這個恐怖的地方走出去!
人頭安分了幾分鍾後,從我的對麵再次冒了出來。
這回我看得真切,人頭上那張慘白的人臉猙獰的對我露齒一笑,嘴巴裏發出了一種類似粉筆刮在黑板上的刺耳噪音,一邊笑著一邊向我站在地方急速遊過來!
我從沒見過這樣詭異的畫麵,難道我猜錯了,那隻人頭根本就沒怕過我?
我想不出人頭追我的目的,兩隻腳已經不由自主的調轉方向,瘋狂的奔跑起來。
這一次,我跑到幾乎力竭,全身都虛脫了,腳骨一軟就一頭栽倒在地。
我發現這裏的水麵已經變淺了,才沒到我的腳背。
而我身後的那顆人頭,卻已經不見了。
我又一次跑的迷失了方向,抬頭一眼,牆上的編號也不見了。
帶在頭上探照燈努力跳動了最後兩下,無聲熄滅,沒有光源,深邃的地下管道中伸手不見五指,眼前像被潑了一層墨。
我感到無力極了,後悔為了區區一千塊就把自己推進這樣一個恐怖深淵。
黑暗中,我蹲坐在原地,絕望的抱緊自己。
忽然,頭頂出現的震動引起我的注意,一些金燦燦的光束刺破濃密的黑暗,直直照到我臉上。
光源裏出現一個人影,即使背著光我也認出了那個清俊的輪廓!
“墨白!”我激動的大叫。
墨白看見我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們翻了好幾個陰溝,終於找到你了!”
羅飛是個行動派,看見我就像跳下來,卻被墨白攔住。
墨白指了指牆壁上一排墨色的鐵梯,“王小姐,你還爬的動嗎?”
我扭頭看過去,隻見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一排通向頂端的鐵梯非常醒目。
剛才我嚇得六神無主,竟然沒發現這裏還有個梯子!
“我自己爬!”
有了陽光和夥伴,我又恢複了力氣,終於爬到了地麵上。
羅飛和墨白是在距離文化大廈半小時車程的一個陰溝裏找到我的。
墨白說,他們沒料到人頭會掉進下水道深處,所以沒通知附近商務樓停止用水。
可無巧不成書,偏偏文化大樓隔壁的遊泳池今天需要放水大掃除,整個遊泳池的水都湧入了下水道,所以才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的汙水,能把我衝走。
回到地麵,我完全虛脫了,毫無風度的坐在人行道的邊緣,“快派人下去,下水道裏不隻有人頭,還有許多屍體!”
羅飛一聽,頓時麵色大變,向我詳細詢問了經過後,立刻派出專業搜救隊下陰溝打撈屍體。
短短一個小時後,就從下水道裏撈出了總共21具屍體。
通過檢查排水路線,羅飛和墨白一致確定,這些屍體很有可能都是從林氏文化大廈的那個廢棄下水道裏扔下去的。
並且,扔掉屍體的人知道隔壁的遊泳池每過半個月,就要施行一次防水的泳池大掃除,人不知鬼不覺的設計出讓屍體都囤積在一個地點的辦法。
隻是我們都還不清楚,屍體殺人後割掉屍體麵部的原因,是在那些人活著的時候割掉的還是死後再割掉?
墨白給我賣了好幾罐熱可可,又給了我一條幹爽的大毛巾,等他們打撈萬屍體,我差不多已經能從下水道裏的陰霾裏擺脫出來。
“王小姐,不好意思,因為沒找到王萍的人頭,所以說好的一千塊不能給你。但你發現了這麽重大的案件,局裏決定給你三百塊獎勵。”
“沒事。”我接過墨白給的三百塊,塞進口袋裏。
羅飛還在那邊埋怨墨白小氣,雖然羅飛才是他們小組的隊長,但在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墨白更像是刑警小組的隱形組長。
天色已經不早,太陽開始傾斜,我不想這樣狼狽的回家,使勁用毛巾搓幹頭發。
心中還在擔心從23層跳下來的小深,不知他後來去了哪?
忽地,背後像是被人拍了一下,吹過陣陣陰風。
我回過頭,身後什麽人都沒有,似乎隻是我的錯覺。
一些頭發垂到我的腰間,癢癢的。
這種感覺很怪,我的頭發大概隻蓄到了肩膀,就算兩個多月沒剪也不會一下子就長到腰間。
如此想著,我就伸手往背上抹了一把,指尖立刻觸碰到了一張冰涼的人臉。
人臉上兩條如肥香腸厚厚的嘴唇,特別有標誌性,不用想也能猜到這張臉是誰!
她就是林社長的夫人,那個被電梯夾斷腦袋的好運女人——王萍!
王萍的腦袋掛在我的背上,無論我如何拉扯都扯不下來,每次用力自己的頭皮也跟著牽動。
我急的幾乎就要發瘋!
墨白一把抓住我的手,也是嚇得臉色煞白,強裝鎮定道:“別動,你們兩個人的頭發被綁在一起了!”
我不記得墨白是怎樣把人頭上的頭發和我的頭發分離開的,隻記得當時我嚇得吐了墨白一身,就疲憊的昏了過去!
可笑的是,我還記得那天文化公司的工作餐裏有一塊紅燒大排。
我似乎恢複了知覺,正躺在一張不太舒服的床上,有點像是我在醫校宿舍裏睡的分出上下鋪的那種鋼絲床,床板很硬,輕輕翻個身還會發出令人煩躁不安的“嘎吱”聲。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離開大學已經有半年,再也沒機會睡宿舍裏那種廉價的鋼絲床了。
直到我翻了個身,直接從床上滾到地上,摔了個五體投地,才意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咚!”我大字型的摔在地上,嬌俏的鼻頭都差點被壓扁了。
這是一間陌生的宿舍,貼牆擺放著兩張上下層的鋼絲床,我剛才就是從左側的那張床的下鋪摔下來的。
房間裏非常安靜,似乎沒有人發現我蘇醒。
我揉揉摔痛的鼻子,低頭一看,駭然發現我身上的那套潛水服不知被誰換成了一件輕飄飄的紡紗睡衣,純白色中規中矩的那種款式,一看就不是贏湛喜歡的風格。
我懊惱的錘了下自己的腦袋,王元宵,你能不能別看到色色的東西就往某個更色的男人身上想?
真是的,還要不要臉了?
撿起我為數不多的節操,我悄悄的往房門那邊走,門上有一個小方玻璃可以清楚看見門外的景象。
門外有一條走廊,隻在不遠處亮著一盞綠瑩瑩的逃生燈,對麵的牆上貼著一張禁止吸煙的標語,和我在警局裏見過的宣傳標語有點像。
我的包包和衣服都掛在門後的簡易衣架上,反正屋子裏沒人,我就大大咧咧的把睡衣脫掉,換上自己的牛仔褲體恤,準備溜之大吉。
可轉送門把手時,才發現,這門被反鎖住了,而且是那種老式的必須用鑰匙的鎖。
“靠!”我低聲咒罵,也不知那個殺千刀的把我關在這裏。
可我怎麽記得,白天昏倒的時候是和墨白、羅飛一起的,難道是他們把我搬來了這裏?
也是他們幫我換了衣服?
想到可能被別人看光光,我的心情又鬱悶起來。
手機顯示,現在已經是夜裏12點多了,也不知道小深怎麽樣了,還有贏湛會不會擔心我?
我自嘲的翻了個白眼,那個死鬼要是擔心,一定早就飄出來找我了。
胸口湧現出一種悶悶的感受,像是心髒被某種情愫狠狠揪了一下。
被關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決定四下找找,有沒有備用鑰匙或者小鋼絲什麽的。
這種有點緊張又興奮的心情有點像是在玩現場版的密室逃脫。
我先查看了房間裏唯一的一張書桌,桌麵上很幹淨,抽屜裏隻有一張素描畫和一支鉛筆。
畫上描繪的是一副美輪美奐的海底世界。
我再去那兩個雙層床上尋找,發現我之前睡得那張床的上鋪,竟然還悄無聲息的睡著一個人。
從窗戶裏射入的蒙蒙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眉目清俊,臉龐溫和,氣息似乎能完全隱沒在夜色中,就連宿舍裏飛舞的幾隻花腳蚊都不忍打擾,全都往我的腿上叮。
長著這樣一副人畜無害的容顏,除了墨白還能有誰?
墨白似乎睡得很熟,微皺的眉頭透露出些許疲憊,我翻箱倒櫃發出了不小的聲音都沒有驚動他。
我暗自慶幸,還好他睡著了,不然我剛才換衣服的樣子就要被他看到了。
他還穿著白天的那套警察製服,皮帶上掛著一副手銬和一串鑰匙。
我估計,這件就是墨白的警員宿舍。
我不想打擾他,輕手輕腳的從皮帶上解開皮帶上的那串鑰匙,然後把下鋪原本蓋在我身上的攤子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
不用說,墨白一定是把自己的床鋪和毯子讓給了我,才會和衣而睡。
鑰匙圈上隻掛著兩把鑰匙,一把是警局那輛老爺警車的,另一把應該就是宿舍鑰匙。(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