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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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大盆水草和蝦米,我心滿意足的遊回皇宮,剛從禦花園的池子裏變成人形爬出來,一把蹭亮的匕首就不偏不倚的架在我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的聲音,從她身上刺鼻的煙草味道,可以斷定她就是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宮女。

    “好。”我做了個ok的手勢,“你別激動。”

    “閉嘴!”老宮女緊了緊手上的匕首,把我壓到一個類似柴房的地方。

    “說,你都和公子說了些什麽?”老宮女一把將我推到柴火推上,危險的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我一頭霧水,不住搖頭,“我一個奴隸能說什麽呀,他就是叫我過去做些雜物。”

    老宮女麵色陰沉,不屑的扯出一個冷笑,滿是皺紋的老臉在昏暗的月光下看起來特別猙獰,“做雜物?小丫頭,我白癡才會信你!那把塗了鴆毒的刀呢,你把刀藏到哪裏去了?”

    “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我一個弱女子,想逃也逃不掉啊。”我試著推開脖子上的刀,老宮女卻突然歇斯底裏起來。

    “別耍花招,逼供的手段我知道的可多了,再不老實,我就先割了你一直耳朵。”

    我有預感,老宮女藏著一把塗有劇毒的刀,定是沒安好心,講不定是想去刺殺誰的。

    她在行動之前,怕暴露風聲,才將武器藏在我這裏,萬一被人告發,被查到刀藏在我的枕頭裏,我就變成了她的替罪羊。

    換言之,她的行動已經走漏風聲,唯一能讓她繼續待在皇宮裏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

    所以我無論是說,還是不說,都是死路一條。

    短刀就藏在我的衣服裏,可我絕對不能讓老宮女發現,“刀不在這裏,我扔到禦花園離去了。婆婆,宮裏就隻有你對我好,你想殺誰,我可以幫你一起殺,人多力量大,您不妨考慮考慮。”

    我隻想騙老宮女帶我去禦花園,那我就能化作一尾魚,跳進池子裏避難。

    要是路上遇見巡邏官兵,還能扯上兩嗓子,叫來官兵將老宮女就地正法。

    可老宮女到底是人老成精,絲毫不聽我的忽悠,“不用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不想連累你。隻要你告訴我刀扔在禦花園的哪個角落,婆婆就放了你。”

    “說不清,我指給你看。”我試探著推開窗,發現外麵半個人影都沒有。

    “快說!”老宮女已經沒有耐心,揮刀劃破我的衣袖。

    我見她來硬的,也奮力反抗,不是隻有她一人有刀,我身上也藏著刀。

    正如老宮女所說,塗了鴆毒的刀,隻要輕輕在人皮膚上劃開一刀小小的傷口,就會讓那個人頃刻斃命!

    這麽算起來,我比她年輕,武器也更厲害,勝算還是挺大的。

    爭鬥中,我發現老宮女的力氣也不如我,被我用力一推就倒在地上。

    拆房裏有一個廢棄的灶台,灶上供奉了一尊小小的灶王爺,神牌下還有一個燒光了香的香爐。

    老宮女被我打急了,抓著什麽就都朝我劈頭蓋臉的扔過來,包括灶王爺身下的那隻香爐。

    身為精,在化身成人之時,有許許多多的限製,首當其衝的就是怕遇見神仙,和尚,道士把我們收服了去,其次就是怕香火和香灰。

    隻要沾上一點點香灰,妖精就會露出原型。

    就好像我現在這樣,突然就從一個大姑娘變成了一條光不溜丟的花尾巴鯉魚。

    我使勁在剛才穿在身上的衣服裏掙紮,想要找點水將香灰洗幹淨,可柴房裏一滴水都沒有,我無處可逃。

    老宮女氣喘籲籲的撿起那把有毒的匕首,冰冷的刀尖舉到我的頭頂,“原來是條鯉魚精,料理了你也算為名除害!”

    變成鯉魚後,我不能說人話,隻能長大著魚唇吐著氣泡。

    老太婆獰笑舉起刀,突然,拆房的門被一雙健碩的雙手推開。

    那人穿著一件類似瓜農的馬甲和卷腿腳的褲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還有些醉醺醺的,“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要吃酸菜魚,這麽好事兒怎麽能少了我呢。”

    老宮女猛地轉過頭,“你是誰?”

    “我啊?我叫北冥鯤,是專門給您老送酸菜的!”

    北冥鯤一把酸菜拍暈了老宮女,撿了一根柴火塞進我張的大大的魚嘴裏,“小鯉魚,你可要咬住了,別走到半路摔在地上,我可沒辦法碰到你身上的香灰,將你撿起來。”

    “恩恩!”我拍打著尾巴,心中默念,您老動作麻利一點吧,我都快要被旱死了。

    “行,咱們上路了!”北冥鯤提起我緊緊咬住的柴火,摸著黑前往禦花園。

    今晚也不知什麽緣故,這一路上一個宮女、太監、侍衛都沒見著,除了那一彎朦朧的下玄月窺探著我們的行蹤,皇宮裏的人似乎都睡了。

    北冥鯤不太認識路,饒了一大圈才將我帶到池子邊,要不是仗著在娘胎裏就已經修煉成精,換做普通鯉魚早就被風幹做成臘魚了。

    “小鯉魚,快洗吧!”北冥鯤將我連同木棍一起丟入河中,盤膝坐在岸邊。

    我咬斷一根水草當做浴巾,上搓搓下洗洗,大半天才將卡在魚鱗裏的香灰清理幹淨。

    “那個……你能不能背過身去,我要上岸了。”

    洗幹淨香灰,我又能化身成人了。

    北冥鯤用肘關節撐著膝蓋,又用手掌托著下巴,左右看了看,莫名歪著腦袋,“那就上來唄,放心,這裏沒有人類。”

    我刷的一下紅了臉,妖精大多都是動物修煉而成,沒有穿衣服的習慣,坦誠相見對於他們來說理所應當。

    尤其我現在的年紀,幻化成人也不多十一二歲,壓根沒發育,北冥鯤自然不會想到要對一個小孩子避嫌。

    “我不習慣別人看見我變身,北冥大叔,您就行行好,背過身去吧!”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處,那就是可以沒臉沒皮的撒嬌。

    “一條小鯉魚還學的挺像個人的。”北冥鯤說著,閉上眼睛,不再看我。

    我的眉頭擰的都快要打結了,這個北冥鯤也真夠懶的,隨便閉上眼睛就想打發我!?

    不過我也沒抗議的權利,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水精界的妖王,能聽我的懇求算是給我天大的麵子了。

    “小鯉魚,你變身麻利點,我怕眼睛閉久了,就睡著了,到時候不小心露出原型可就不好了。”北冥鯤閉著眼睛,百無聊賴的撓了撓後腦勺。

    我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又假裝出拳揍他,戳他的雙眼,最後做了一個搞笑的鬼臉,確保北冥鯤真的看不見,才呲溜一聲從水裏跳出來,鑽進樹叢裏摘了一串葉子裹在身上。

    “好了沒?”

    “你可以睜眼了,北冥叔叔。”

    北冥鯤睜開眼睛,見到我似乎覺得眼前一亮,“你怎麽打扮的跟隻猴子似得。”

    “什麽猴子,這是複古猿人裝!”我的強調,讓北冥鯤噗嗤一聲笑出來。

    “猿人是什麽?猴子妖怪和人類的結晶?”

    我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怎麽和古代的妖精解釋人類進化史。

    北冥鯤的笑點真的很低,誇張的抱著肚子,就差笑趴在地上了,而且他的眼睛在夜裏會綻放出一種好看的蔚藍色的反光,仿若夜幕都被他的笑聲渲染了。

    “北冥叔叔,你來這裏幹什麽?”

    之前,我們都恭敬的稱北冥鯤為妖王,雖然他總是強調不要加他妖王,但身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水精,誰還敢真的直呼其名?

    想了半天,叫他叔叔應該是最恰當的了!

    不過北冥鯤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叫法,“在你問問題之前,能不能換個稱呼?”

    我想了想,叔叔是爸爸的弟弟,北冥鯤應當比我的鯉魚爸爸輩分高的多,“北冥伯伯?”

    “打住打住,我堂堂一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哪裏長得像老伯伯?”北冥鯤用他比常人修長許多的手指捂住無得嘴,“你看我幫了你兩次,咱們也算是挺有緣分的,你再想個親近一些的稱呼不行嘛?”

    我歎了口氣,尋思著在現世遇見這種情況應當如何稱呼?

    帥哥?不行,感覺很輕浮。

    哥哥?還是不行,這輩分亂了套了!

    有了!

    我腦中靈光一閃,字正腔圓的喊出來,“幹爹,不如我認您做幹爹吧,比親爹還要親的幹爹!”

    北冥鯤那張剛毅帥氣的臉孔,聽見我叫他那聲“幹爹”以後,皺成了一朵菊花,頹然的鬆開捂住我嘴巴的手。

    “不可以嗎?人家真的想不出了。”

    當蘿莉除了可以撒嬌,還可以裝可憐和賣萌。

    北冥鯤似乎受不了別人的楚楚可憐,拍了一下額頭,勉為其難的答應,“算了,你說幹爹就幹爹,快把眼淚擦擦,幹爹可不喜歡哭鼻子的女兒。”

    “好噠,幹爹!”我擦幹鱷魚的眼淚,換上一副乖巧的模樣,“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女兒恭送幹爹。”

    我對著微波粼粼的池水做了個“請”的手勢。

    北冥鯤立刻像小孩子一般嘟起嘴,似乎有其他想法,但突然闖入我們周圍的一道腳步聲驚動了他。

    “有人來了,幹爹先走一步,小鯉魚你也趕緊從人類的地方回來吧!”

    說罷,北冥鯤噗通跳進水裏,但他卻沒有露出原型,而是維持著人類蛙泳的姿勢消失在墨色的池水中。

    我也躲進樹叢的陰影裏,一個踢著燈籠的太監低著頭從不遠處匆匆走過去。

    等我回到浣衣局,老宮女還沒回來,估計是北冥鯤將她反鎖在柴房了。

    我找一件新的奴隸衣裳換上,就倒在床鋪上,供奉神仙的香灰可是有神力的,就算洗掉了也會讓我感到身心疲憊,皮膚上還火辣辣的痛。

    我沒有閑心再去管老宮女的事情,反正明天一早就會有宮人去柴房幹活,老宮女私藏毒刀的行徑也會曝光,我隻要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吃瓜群眾就好了。

    奇怪的是,次日皇宮裏並沒有傳出老宮女是刺客的新聞,老宮女也沒有重新回到浣衣局,不知道逃到了哪裏。

    我一直提防著老宮女殺人滅口的計劃沒有成功,會不會躲在暗處,找機會再來一次。

    我說不清她是不是受人指使,但她最初想要殺害的人一定不是我,而以她在宮中的地位,就算能殺人也是殺一些無關痛癢的宮女太監之類的。

    因為老宮女每天的活動範圍,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到更上層的人。

    但是,刺殺普通的宮女太監需要一把得來不易,價格不菲的鴆毒的刀嘛?

    正發著呆,青衣又出現在我的身後,一把領著我的後衣領,將我帶到贏湛的房間裏。

    “我知道了,不就是侍奉吃飯嘛,我自己去!”

    我推開青衣的手,熟門熟路的推開贏湛的房門。

    但是房間裏坐著的不止是贏湛,還有另外兩個女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