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不由自主地開始琢磨喬然考了年級第一這件事。

    倒不是說她有多驕傲，覺得年級第一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別人都不能考年級第一。

    但是數理化成績極好，但是偏科嚴重，英語成績一直在及格線上晃悠的喬然，突然之間英語考出了滿分的成績，一般人都會心裏一驚，然後琢磨他為什麽突然從不及格變成了滿分。

    考試作弊了、請了很厲害的家教、突然奮進了、突然開竅了……都是可能的原因。

    沒有證據的事情，老師們雖然不能亂說，但心中都有點懷疑喬然作弊。喬然的班主任，也是二班的英語老師主動說道，“月考的監控還有嗎？調出來看看。”

    一中每間教室裏，都是安裝了監控設備的，不過平時為了保護學生的隱私，不會開放，每次考試的時候則一定會開。

    因為之前發生過幾次老師說學生作弊了，學生自己死不承認，家長也跟著胡攪蠻纏說自己家孩子不可能作弊的事情，學校為了圖個清靜，索性每場考試都打開監控，留下證據。

    監控掉出來之後，幾名老師圍在一起，將英語考試開始到英語考試結束的監控全過程看了一遍，發現喬然還真沒有作弊。

    除了大風將教室裏的紙張都吹得漫天飛舞的時候，喬然和其他同學一樣左顧右盼地尋找自己被吹走的卷子，其他時候全都特別規矩。

    沒有東張西望，沒有偷看任何同學的卷子，也沒有夾帶資料或者小抄進行抄襲。

    除了低頭看自己的卷子，就是抬頭望著前麵思考。

    雖然說抬頭望向前麵的時間比較長，但是喬然的視線是往上看的，不是往下看的，順著那個角度望去，顯然看不到前桌同學的卷子，看到的是黑板上方，黑板上自然不可能寫著答案。

    看過監控之後，即使老師們心中驚訝，但也確確實實地認定，喬然同學沒有作弊。英語滿分的成績，是他憑借自己的實力考出來的。

    隻有方醒心中還持有懷疑。

    因為她回想起來，覺得英語考試時的那陣狂風，不像是從教室外麵刮進來的，倒更像是先從教室裏麵刮起來，再將本就壞了的窗戶吹開。

    雖然說起風的時間隻有一瞬，但是方醒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門窗原本全都緊閉的教室裏，突然刮起這麽大的大風……如果是幾個月前，方醒肯定怎麽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因，但是現在，答案昭然若揭，教室裏有人控製空氣的流動，製造了瞬間的大風。

    空氣中的氮氣約占78%，氧氣約占21%。水靈根和火靈根的修士，即使隻能控製氧氣不能控製氮氣，也能讓空氣迅速流動形成風，方醒嚐試過，自己就可以做到。木靈根的修士就更不必說了，既能控製氮氣，也能控製氧氣，也就是說99%的空氣都能操控，掀起狂風更不在話下。

    有人在教室裏刮起大風，然後呢……

    方醒托腮回憶。

    然後所有人的試卷和答題卡亂飛。在亂飛的這幾秒鍾裏，如果想要看清別人的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狂風停歇之後，其他人的試卷和答題卡，全都找回去了，隻有方醒和孫博義的答題卡，卡在了黑板上方。

    方醒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答題卡收上去判分之後，都不會再發回來，但考完試後的卷子是不收的。一般學生都會先在卷子上寫好答案，再往答題卡上塗，所以在老師講解過之後，也就知道自己哪道題做錯了。

    方醒的英語一向是強項，整張卷子隻錯了兩道選擇題。她看了一下，兩道選擇題都在前一半題目裏。

    下課之後，方醒去二班，將孫博義叫出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誒，你這次考得怎麽樣？你卷子借我看看。”

    關心同等水平的競爭對手的成績，甚至關心競爭對手在考試中犯了哪些錯誤，讓自己可以提前預防，以後不會再犯，一向是孫博義喜歡做的事情。

    高一剛開學不久，孫博義連著考了兩次年級第二，每次都被方醒壓在下麵之後，憋著一口氣去找方醒借卷子，想看看方醒究竟比她厲害在哪裏。

    那時候方醒剛上高中，同學來借卷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但是後來，她發現孫博義發展到不但要借她每次考試所有科目的卷子，還要借她的筆記本，借她的練習冊……這麽借來借去的，她自己用著很不方便，心裏還要惦記著孫博義還了這個沒還那個。

    於是方醒就通通拒絕了！

    方醒是真的不能理解孫博義這樣將眼睛時時盯在競爭對手身上的行為。比競爭對手吃飯快五分鍾，多做兩道題，又能說明什麽呢？這就覺得自己勝出了？

    後來孫博義發現方醒什麽都不肯借給他了，也隻能作罷。

    今天方醒突然跑到自己班門口，找自己借英語卷子，孫博義簡直又驚又喜，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

    方醒怎麽突然要借他的卷子看了？肯定是因為這次從年級第一的寶座上掉下來，受到了刺激，下定決心努力學習了！

    既然方醒要借他的卷子看，他以後也就可以借方醒的卷子看了吧？天知道每一次考試後，他看著成績單，都多麽想知道，方醒比他扣得少的幾分、十幾分甚至二十幾分，都少扣在哪裏？哪些題他做錯了但是方醒做對了？方醒又為什麽能做對……

    孫博義心中還沒想完，方醒卻將他的英語卷子看完了，放回他捧著的一摞卷子上，“謝謝啊！”

    話音未落，人已經轉身走出好幾步遠了。

    孫博義還沒回過神來，站在方醒身後說道，“你隻看英語卷子？我所有科目的卷子都拿出來了……你的卷子也借我看看……”

    “唉！”孫博義歎息一聲，方醒走得也太快了吧？眨眼間就走進一班教室裏了，估計根本沒有聽到他後麵說了什麽。

    .

    方醒心中已經有數了。

    英語考試，她錯了兩道題，都在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全對；孫博義錯了四道題，巧的是四道題都在後半部分，前半部分全對。

    她和孫博義兩人，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第二，答題卡都卡在了黑板上方。

    倘若她的答題卡反麵朝外，孫博義的答題卡正麵朝外，有人抄了上麵的答案，綜合在一起，可不就是滿分！

    唯一的問題就是，小小的答題卡在高高的黑板上方，用2b鉛筆塗出來的答案，一般人是完全看不清的。

    即使坐在第一排的同學，也看不清那麽小的黑色方塊。一中的考場座位一向按照上次考試的名次排，喬然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是年級第三十二，正好坐在第一考場的最後一排。

    想要從最後一排看清黑板上麵的小小答題卡……可能嗎？

    一般人想要做到，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修士的話……方醒也不太清楚。

    傳說中修士身強體健、耳聰目明，但是方醒目前隻體會到了前一點，還沒有體會到後一點。

    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力大、敏捷、耐力好、爆發力好……她的頭腦一天比一天清醒、記憶力強……

    這些變化足以讓人欣喜萬分，但是在視力上，方醒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

    想要坐在教室最後，看清教室最前麵黑板上方答題卡上的選項，她是完全做不到的。

    .

    直到幾天之後，方醒突然得到了答案。

    她每天一早一晚吸收靈氣修煉的過程中，感到流入她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多，在身體裏循環的時候，從細細的流水，變成了潺潺的小溪。

    每次修煉的時候，方醒都能感受到，靈氣反複衝擊狹窄堵塞的地方，直到將那一處衝開。

    方醒雖然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但是靈氣每衝開了一個堵塞之處，她都會在本子上記下一個數字。如今本子上的數字已經變成了13/17。

    她清醒的時候，確定有13處被衝開了。在睡夢中，有四次迷迷糊糊地覺得衝開了堵塞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所以最少13次，最多17次。

    這一天早上，方醒又衝開了一個堵塞之處，她早就習以為常，原本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在她坐在餐桌前，嚐到碗裏的第一口皮蛋瘦肉粥，方醒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皮蛋的鮮、瘦肉的香、大米的綿、薄粥的滑……在方醒的舌尖上，比以前放大了無數倍。

    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曾經的自己究竟有沒有味覺。

    她又嚐了家裏的無數水果和零食，橙子酸酸甜甜的汁水好像在她的舌尖上跳舞，車厘子更甜得她心都要化了……

    不過大部分的零食，吃起來就沒有這麽愉悅的體驗了，方醒將燒烤味薯片塞進嘴裏的第一秒，就忍不住呸呸呸地吐了出來——這是什麽味道？味精還是食用香精？味道真的太衝了！

    她的味覺比之前變得敏感了很多倍。

    如此類推的話，喬然的視覺，沒準也曾發生過這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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