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痛吻我。

    嚶。

    夏洛特躺在病床上，一張臉像是個木偶一樣，對外界任何的話都沒有什麽反應——說起來她不是第一次骨折了，但是這是她第一次骨折得這麽沒有準備。

    誰能想到你會在吃飯的過程中遇到了那個一直以為你是個不正經姑娘的親生父親，並且會被他一膝蓋壓骨折呢。

    其實布魯斯·韋恩看起來也很抱歉，但他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那個尷尬情況的時候，萊克斯·盧瑟從一旁殺了出來，把小姑娘扶起來並叫了保安。

    “……”

    等他回過神來夏洛特已經坐上盧瑟的車走了，而自己也不得不匆匆忙忙趕過去。

    夏洛特傷得不重，其實隻是骨折而已，固定一下就可以等它自己長好了——在治療途中，夏洛特看起來也沒有異常，包括在沒打麻藥的情況下包紮，都叫一聲疼。

    “小姑娘，你可真厲害。”骨科醫生這麽評價她：“經我手治療的大男人都有哭唧唧的。”

    夏洛特比了個拇指給他。

    鋼鐵俠匆匆忙忙跑過來的時候，韋恩正想進病房看看，但被盧瑟攔住了——盧瑟覺得一個傷害了舊時女兒的元凶最好不要出現，韋恩不想告訴這個人夏洛特和自己的關係，隻想單純探望，兩個人各不退讓，僵持在了那裏。

    而鋼鐵俠看了看，抱著肩膀：“麻煩讓讓？我是家屬。”

    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盧瑟跟著鋼鐵俠進去了，而韋恩尾隨其後——小警察迪克和小少年達米安也進去了，幾個人在超級vip病房裏倒也沒有那麽擠。夏洛特那時候正在發呆，聽到了斯塔克的腳步聲，終於有了點精神。

    “托尼。”夏洛特可憐極了：“你來了啊。”

    “呃嗯，”斯塔克說：“剛剛盧瑟先生聯係了我，”他回了個頭：“多謝。”

    盧瑟抬抬手表示不客氣。

    “現在還疼不疼？”斯塔克戳戳被繃帶包紮的那個地方：“沒打石膏正好，回紐約再治療也沒問題。”

    現在夏洛特的腳腕被定型在了一個支架上，露出了她白白嫩嫩的小趾頭——斯塔克正要把夏洛特拎起來或者抱起來——琢磨著怎麽把小孩用方便又安全的姿勢扔回車裏的時候，後方的韋恩終於要說話了。

    “斯塔克，有關這次事情，我希望能夠負擔夏洛特的治療費……”

    “不用。”斯塔克當機立斷地說：“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完畢。”

    怎麽可能現在就完畢呢。

    韋恩皺眉，轉頭希望在一旁吃瓜的盧瑟先出去：“我想跟斯塔克先生談一談。”

    “那就出去談吧，夏洛特，你先睡一會兒。”

    鋼鐵俠揉揉她的臉：“每天給你操心比給神盾局幹活都麻煩。”

    是的，鋼鐵俠是明麵上的超級英雄。

    在他宣布自己是鋼鐵俠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這個世界所矚目。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別的，反正大家都會很想知道就對了。

    盧瑟也不例外。

    在盧瑟看來，鋼鐵俠並不是一個麻煩的人物，相反盧瑟很欣賞鋼鐵俠，認為這個人和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他們都試著用科技來突破人類的極限，而且都很聰明。

    論起來，他們還是校友。

    盧瑟是在醫院的一樓等候著的，他打算跟鋼鐵俠發展一些關係，而一旁的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麽讓他覺得礙眼了。

    這個人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洛特，還有跟夏洛特有關係的蘇和斯塔克。

    事情照現在看來非常有趣，盧瑟捏著下巴就覺得剛剛韋恩的表情讓他很想大笑——天知道這個看起來一直憤怒一直深沉的家夥剛剛是一副怎樣的囧臉。

    夏洛特真是個小寶貝小天才。

    但他同時也能夠察覺到韋恩跟夏洛特一定有著聯係，甚至他大膽地想到了，那個瑪麗·蘇一直沒有透露過的夏洛特的爸爸，或許就是韋恩。

    哦，那就有意思了。

    盧瑟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那興致勃勃等著看一出人間慘劇的嘴臉。

    看鋼鐵俠的那個勁頭，可不像是好對付的樣子。

    是的，我很不好對付。

    鋼鐵俠覺得，自己應該把問題局限在自己和韋恩中間，而不應該讓夏洛特再參與進來——如果夏洛特希望不再跟韋恩家發生什麽聯係，那麽自己就應該維護這個願望。

    但是很明顯，韋恩並不打算這麽做。

    他臨走前看了看那個給夏洛特拎了一大包東西的小警察，還有他身後那個小鬼，笑了笑。

    “辛苦了。”

    迪克笑著打了個招呼，而那個小鬼看起來不是很友善。

    不過鋼鐵俠不在意他友善不友善。

    “我希望你能夠現在就離開。”

    在吸煙室裏，斯塔克很直白地說了自己的要求：“夏洛特現在已經沒有跟你相認的打算了，就如同我上次告訴你的那樣。”

    韋恩有點不高興，他覺得鋼鐵俠的電話根本不是“告訴”，而是挑釁。

    “那是因為我們之前發生了一些誤會。”但韋恩還是必須沉住氣，試圖談談：“在排除這些誤會之後，我還是希望夏洛特能夠……成為韋恩家的一員。”

    “成為你家的一員？這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她二大爺不會允許的。”鋼鐵俠說：“與其說她二大爺不會允許，不如說這件事從根本上就不可能發生了——這是結果，而這個結果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韋恩。”

    “你不是夏洛特，你不能替她決定這件事。”韋恩相比蝙蝠俠，看起來理智多了。

    但他其實也很焦躁。

    鋼鐵俠看起來好像很炸，很多話都是脫口而出的，但是韋恩並不覺得這話沒有什麽根據——按照剛剛迪克抽空給他透的底，鋼鐵俠是她的教父，從她出生起的第一個月都是他在照顧她。鋼鐵俠了解夏洛特，並且每年假期都會讓夏洛特來他這兒玩，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他對夏洛特的理解程度遠非韋恩通過紙質資料可比擬的，更何況韋恩也沒拿到什麽資料。

    所以說，鋼鐵俠對夏洛特至關重要。

    夏洛特甚至還要買按摩精油給他按按肩膀。

    教父。

    這話韋恩一聽就很來氣，想到自己的女兒是被別人照顧大的，又聯想到了迪克說蘇在夏洛特小的時候，工資連奶粉都買不起的事情。

    愧疚感和憐愛之情並發，韋恩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麵對夏洛特，同時又想在維護好夏洛特以前的關係的同時認下她。

    他可以理解鋼鐵俠對於夏洛特的過度愛護，還有不想讓夏洛特跟他接觸的原因——事實上，他的確也不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以至於他才得知自己有一個那麽大的女兒不久。

    “好吧，我的確不能替夏洛特做決定，但是我聽說夏洛特是因為要躲你才摔倒的，這算是夏洛特的決定了吧。”

    鋼鐵俠挑眉：“所以你還……”

    “我希望你允許我們談談。我想單獨向夏洛特解釋一下，為什麽之前會發生那些事情。”韋恩說：“我從來沒有出於惡意看待她，盡管我那時候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

    “我不同意。”鋼鐵俠很幹脆：“絕對不行。”

    “夏洛特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我有權利跟她單獨對話。”韋恩皺眉：“征求你的同意，是出於我對你曾經照顧夏洛特和瑪麗的感謝和——”

    他話音未落，耳邊響起了機械聲——鋼鐵俠啟用了他的手套，並且很明顯像是被他的話惹惱了。

    “你感謝我？”鋼鐵俠覺得自己要被氣瘋了：“你竟然還覺得自己有立場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是她們什麽——嗷！”

    達米安衝了過去，用他卓絕的彈跳力一腦袋頂在了鋼鐵俠的後腰——中老年教父慘遭攻擊，一下子沒忍住嚎了一嗓子，夏洛特在那邊一個激靈，蹦蹦跳跳地就要去看，而迪克根本沒辦法攔她，隻能跟她一起去。

    結果鋼鐵俠那邊正在進行緊張對抗，達米安站在韋恩麵前，怒視著鋼鐵俠。

    夏洛特梗了梗：“你弟弟？”

    “呃，嗯。”

    迪克認了：“他，呃……”

    “不要再掩飾了迪克，我叫達米安·韋恩。”達米安扭頭，看了夏洛特一眼，指了指後麵：“這就是我父親。”

    哇哦。

    夏洛特看起來一言難盡，最後翻了個白眼，自己又蹦蹦跳跳地回了病房——迪克想搭把手，但被夏洛特甩開了。

    “抱歉，你已經在我黑名單上了。”夏洛特說：“托尼，我們回家吧。”

    我贏了。

    斯塔克的喜悅之情躍然紙上，而韋恩還在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夏洛特，我想跟你談談。”

    “我跟你沒有什麽話可說的了。”

    夏洛特腳步頓了頓：“沒有必要了。”

    鋼鐵俠走了兩步，讓夏洛特搭著他的手。

    “你的腰還疼嗎，托尼。”夏洛特問了一句：“剛剛你叫得有點慘啊。”

    夏洛特回了家，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紐約的夕陽。

    斯塔克本來想跟她說點什麽，但是夏洛特關了門，不想跟教父說話。

    小姑娘自己看著窗外，深深地呼吸著，也不知道想點什麽好。

    怎麽說呢。

    嗬。

    她伸了個懶腰，最後就這樣沉沉地睡了——而第二天，夏洛特自己在書房裏看書寫論文，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門鈴聲。

    friday傳送了門禁的實時監控給她，夏洛特一瞧，竟然發現是她在韋恩莊園裏看到的那個管家。

    老爺子依舊穿著那套標誌性的西裝，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實在不像是那個一把抓住了她還扔到了門口的老年人。

    但夏洛特並不想見他，就讓friday靜音了。

    而她快到中午的時候伸著懶腰，從書房那邊往下看，竟然還看到了管家先生。

    小姑娘怔了一下，歎了一聲，讓friday開門。

    然後匆匆忙忙地燒了熱水，一瘸一拐地站在了電梯口。

    “中午好，小姐。”

    電梯門開了之後，管家阿爾弗雷德第一眼就看到了腳上還打著一團東西的小姑娘靠在門口，微笑了起來：“謝謝你還特意過來迎接我。”

    “呃……抱歉。”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您過一會兒就會走的。”

    她承認了自己剛剛沒有理會管家的失禮，並且在請管家坐下之後又要去泡茶——阿福製止了她，請她坐下，自己則去將紅茶沏好了。

    “這瓷器非常精美，茶葉也香氣宜人。”阿福對茶葉也很有講究：“我想這應該是中國福建地區出產的紅茶。”

    “呃，嗯，是的。”夏洛特笑笑：“我很喜歡這個茶葉，喝起來甜甜的。”

    管家爺爺給她倒了一杯茶，看她喝了兩口，這才坐下。

    “事實上，布魯斯少爺也很喜歡這種茶葉。”

    夏洛特的手僵了一下，放下了茶具。

    “我知道您是來做什麽的，但是……”

    “還是請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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