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供藏屍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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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著龍飛鳳舞的墨黑字跡,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難道白越這個時尚光鮮的大明星還有兼職茅山老道的愛好?話說他到底是怎麽看得出我身上有不對勁的?
而且剛才在台上對戲的過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白越稱之為“入戲”?更詭異的是,白越根本沒有詳細說明過角色的背景,我腦中翻湧的那一堆堆難道是自己隨便腦補出來的?
若真是這樣,本姑娘豈不是有當編劇的天賦,炮製出一段狗血劇時特麽連腦汁都不需要預熱一下,天才呐!
我愣了半晌,摸摸有點黏膩的唇,莫名地膈應起來。
“太太,我、我剛才真有有和白越那個,呃,親上了?”忍不住拍向貓太太的厚背。
作為演藝人士,跟異性演員配合劇情親親抱抱是家常便飯,我也不知道自己幹嘛一定要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腦袋真特麽進水得厲害。
貓太太以一幅“你為啥占了便宜還賣乖”的眼神睨我:“妙妙,瞎臭美會被雷劈啊!親沒親上你自己不知道的麽?別作白日夢了,人家一個大明星哪能這麽容易被你占便宜,頂多隻是借借位意思一下罷了!”
“咳咳,那就好。”
我霍然輕鬆,又覺得自己的蛇精病到該藥不能停的份上了。
貓太太鄙夷得完全正確,白越如果真的親了我,哪怕有一張對戲的吻照傳到網上,都夠我這個十八線開外的演藝學生妹刷出****運般的搜索熱度出來。
講台上換了個銘牌標注是“副導演”的中年男人,正在侃侃而談《血棺三咒》這部電影的創意,看來這個眼瞎的劇組是真的要在我們這個三流藝校挑龍套。
這消息一經導演的金口證實,惹得台下的菇涼騷年們一陣陣地歡呼蹦噠,個個激動得紅光滿麵躍躍欲試。在校期間就能參與投資額超過千萬的院線電影,對我們這些非名校出來的演藝生來說可算是給職業生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種機會簡直跟中彩票沒啥區別。
現場頓時火爆起來,多數的學生都開始往講台中央湊去,場麵有些混亂。但前排一溜彎的刷臉最佳位置早就被學校名人們占據掉了,剩下能被叫到名字的就估計是幾位土豪關係戶,像我這樣三無女吊靠邊磕瓜子就行了。
從兜裏摸出爺爺留給我的懷表看了看,已近十點,現在去永寧墓園說不定能趕上保安大爺的中飯時間。
我打算請他撮一頓好的,道個歉套套近乎以便打聽正事。
“喂,翹課嗎?”我暗戳戳地湊到埋頭看英文書的諸雲耳邊。
“現在就走?”坐在前位上的貓太太聽到“翹課”兩字,就會變得無比敏捷和興奮。
“快走!”諸雲不虧是諸雲,連翹個課都這麽果斷霸氣。
她利索地把書往包裏一塞,揮個手拔腿就要走。
“誒誒,不叫上朵朵嗎?”
“別拖她,這種機會的確難得,讓她爭取一下也好。”諸雲拉住想要去往前排去找人的貓太太。
狐朵朵對於當明星這願望執著到近乎癡狂,這會兒我也覺得不該因一些不相幹的破事耽擱她實現理想。
於是,我和貓太太諸雲乘著別人蜂擁上前取試鏡報名表的檔口,悄悄地向教室門口溜去。
出門之前,不自覺地回頭快速地瞥了一眼台上。
為了騰出空間讓其他人員給學生發放表格,白越獨自慵懶地抱臂站在台後,棒球帽下的幽深黑眸卻與我遙遙相對。
他似乎是笑了笑,嘴角微勾。
嘖,怪咖!
我不敢再看他,跟著諸雲和貓太太氣喘籲籲地直奔學校車庫。
“早上我和太太就商量過今天要幫你去想辦法。可臨近終考,隨便逃課怕被扒皮張找茬,幸好有劇組這一鬧騰。”
上車之前諸雲解釋了一下,順便拍貓太太的肚子,“快把車門打開。”
“唉唉,跟你們說一件糟心的事,”我跟隻被剝皮的蛤蟆一樣地沮喪,“剛才在台上和白越對戲時,我好像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女鬼。”
“感覺很真實,甚至都記不起自己應該是柳妙。”我摸了摸胸口,隱約的揪疼。
諸雲和貓太太麵麵相覷。
“難怪。其他人可能覺察不出,但我們清楚你的水平到哪種程度。剛才你在台上的架勢確實不太像是本人。”諸雲沉思了一下,拍胸順氣,“聽說三魂屬陽,你少了一魂,身體裏陽衰陰盛,大概就會容易出現這樣的事。”
貓太太也大力點頭:“嗯,我也覺得你更像是換了個人,跟演技好不好沒什麽關係。”
我抱頭哀嚎,一夜之間無神論小夥伴全成了鬼神論的學術研究者,本姑娘真是罪不可恕啊!咱們以後怎麽還能安心地當個無憂無慮的導演、演員和無業敗家富二代呢……
敗家富二代對我的痛心疾首一點也沒有get到,兀自閃亮一雙小眼提出建議:“妙妙,要不先去我家吧?我叔叔應該知道怎麽將奶奶叫出來,讓她把地魂趕快還給你怎麽樣?”
我們皆無語地瞪向她——
大小姐,這樣隨意地向長輩提出呼喚亡者的要求,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我叔叔很靈的!”
貓太太一眼就猜出我們的顧慮,當即拍胸脯:“他也已經死了好多年。”
窩槽,我們差點被她這席話給雷飛西天。
作為萬事無憂的富家女,貓太太一直走的是呆萌加脫線的處世路線,可我們沒想到她已脫線到這種程度——讓死人去叫另一個死人?!
諸雲祭出拳頭想代表群眾給她來一記正義之捶之前,突然想到了什麽:“誒不對,太太,你不是說你們家三脈單傳,一直是你爸獨撐家業,哪來的‘叔叔’?”
“有啊,我爸養的藏屍佛……”貓太太囁嚅,神秘兮兮地壓下聲音,“這是我爸爸的一個秘密。不過他們生意圈裏玩這種很正常,也算不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啦!”
髒師叔?
我們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就這麽解釋吧,有點像泰國的養小鬼,不過我爸玩的可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花了很大一筆錢才弄到的。”看我們難得正而八經地聽她講話,貓太太開始眉飛色舞。
我恍然大悟,這個“叔”顯然不是正常人類。
“喂喂,能不能別杵在這裏啊,被監學老師看到準當逃課的抓!”諸雲見她準備長篇大論,連忙提醒一聲。
對啊,我們這是在逃課啊,居然還跟沒事人似地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瞎扯蛋?!
我當機立斷一揮手:“走,先離開學校,再決定去哪裏!”
“喂,你們等等我!”
車還沒發動,就聽到有人踩著高跟涼鞋“踢踢踏踏”地奔了過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居然是抱著大堆紙片的狐朵朵。
“你幹嘛跑出來?!”我們仨恨鐵不成鋼地齊聲質問。
“我又不傻,這種電影的好龍套挨不到我頭上,隻露個臉的小角色和群演又不會當場試,留在那裏隻能眼紅的份,不如出來跟你們玩。”狐朵朵把諸雲從駕駛座上擠下去,理理頭發朝我拋個媚眼,“再說朋友有難,咱也不能棄之不顧,對哇?”
我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催促她廢話少說趕快跑路。
小龜車順利地開出學校大鐵門。興奮完畢,貓太太沒等我們開口,搶先提建議:“我們先回家拿上掛毯,然後馬上去我家見我叔,乘我爸回家之前就離開,這樣好不?”
沒等我拒絕,諸雲立馬聽出了問題:“拜見你叔,為什麽要避開你爸?”
貓太太立即尷尬臉,嘿嘿笑著摸頭:“因、因為那個、他不許我跟別人說家裏供著藏屍佛,平時都不許我接觸。”
車內一陣不和諧的死寂。
狐朵朵默默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
諸雲和我齊齊唰唰地對貓太太搖頭。
“太太,我知道你想幫上忙,但這樣擅自動你爸的昂貴財產不太好,萬一出什麽問題,我們真的賠不起。”
我更覺得讓死人叫出另一個死人的作法,跟直接跳大神沒區別。
“對,再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麽問你家的‘屍叔’,就算是見到了它,估計也沒什麽用。”
貓太太卻高深莫測地笑開:“我知道怎麽跟我‘叔’溝通的,隻要你們不怕,一切看我的。”
“還是先說說你這個‘叔’到底是怎麽回事?好讓我們有個判斷。”諸雲沉吟半晌,宛轉地換個話題。
貓太太想了想,毫無保密意識地把她爸和藏屍佛的情況大致講給我們聽。
她爸早幾年做生意經常入不敷出,幾次差點瀕臨破產。後來聽生意圈裏的富豪朋友推薦,決定去嚐試一種詭邪的轉運方式——供奉藏屍佛。
簡單說來,就是去西藏寺廟求得一具年輕藏僧的屍體,乘剛死不久陽氣旺盛之時,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作法,封存其三魂七竅七魄後製成千年不腐的陰屍,再經十年的高原靈雪冰藏後方可成為“藏屍佛”的供體。
“藏屍佛”跟明星愛用的養小鬼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其效用和威力更大且據說副作用較小,隻是價格非常之驚人,一般明星都供不起的那種昂貴。“藏屍佛”不普及的原因除了昂貴外,最主要是因為奉供的本體相當珍貴,有人等了一輩子都等不到,是以沒辦法轉運而憤恨放棄。
而貓爸爸在這件事上的運氣卻極為之好,湊巧機緣有人轉給了他一具“藏屍佛”,起因就在於他這個萌噠噠的獨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