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破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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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避免幹活的大叔們以為白越是個自言自語的蛇精病,隻能讓他進我的房間,關上門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

    當然,本姑娘已穿得嚴嚴實實,要不是煤瓜還睡在裏麵,恨不得把被子也裹上身。

    白越委屈地坐在尺寸略小的電腦椅上,長手長腳沒地方擺。他麵對我羞憤欲絕的指責,懶洋洋地扒拉掉臉上的口罩,還摳了摳耳朵。

    “作為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我放棄福利保有良知地提醒了你,完全夠有風度了好吧?否則我很樂意看你顛球顛到幾時才想起來呢!”

    聽聽,這是一個擁有千萬女粉的知名偶像應該說出來的話嗎?!我有種把整張電腦桌扔到他身上去的衝動。

    然而並不能,畢竟還有求於他。

    捶了捶發疼的腦袋,我瞪起眼睛:“好吧,你也樂夠了吧?作為回報,就說說怎麽讓我活回來吧?!”

    “說實話,不知道。”白越瀟灑地搖頭,攤攤手一幅愛莫能助的樣子。

    “那你要求見麵是要幹嘛?”我忍住怒氣,咬牙切齒地問。

    “嗯,這個嘛,”這家夥一臉邪惡地笑開,“相對於女人,本人更喜歡跟鬼啊魂啊啥的約約約,你沒看到我q上的簽名嗎?”

    “……”隻要不在公眾麵前,高貴冷豔的形象就可以坍塌到這種地步?

    我決定幫他的經紀人“修補”一下這個崩壞的大明星,於是默默地撈起被子連同煤瓜一起朝他頭上砸了過去。

    不砸電腦桌一是舉不起,二是不想活過來就去吃人命官司。

    “嘖嘖嘖,脾氣還真夠爆的,”掙紮好半天,白明星才連人帶椅子地從被子裏爬出來,頭頂著睡眼惺忪的煤瓜,一幅快笑斷氣的樣子。

    “柳妙,你是那種男人見了都想狠狠欺負一把的類型,這事肯定沒人提醒過你。”他索性裹起被子坐地上,樂了好半天才能停下來嘲我。

    雖然記不起被誰欺負過,但直覺他說得沒錯,我更加鬱悶了。

    “不過別太在意,真正敢上手欺負你的,多半也有真正喜歡你的。”他靠牆抱膝而坐,目光瑩亮,“你應該學會分辨和選擇。”

    我懶得跟一個被太多愛慕包圍的大明星坦白窮矮矬沒人要的悲慘現狀,隻能生硬地岔開話題。

    “老實交待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讓我活過來啊?”

    “真的不知道,但我認識一個能施行這種法術的人。”白越終於正而八經地回。

    “不過先告訴我,你怎麽變成這樣的?”他又問。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相信表情比蹲在白越頭頂的煤瓜更迷茫。

    “想不起來,隻記得那天自己應該在星皇找朋友狐朵朵的,突然醒來就躺床上了,跟做夢似的,現在還有點迷迷糊糊。”

    而且莫名就死了七天,身體已被冰在殯儀館裏,真有種日了狗的糟心感。

    白越歪著腦袋靜靜地看我,似是在確認這些話的真實性,他皺起眉思索片刻。

    “並非想不起來,而是你被封住了一些特定的記憶,有人不想讓你記起不該記的東西。”

    “為什麽要這麽做?”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我心裏卻清楚他說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腦海裏隱約有個身影在浮動,灰暗如一團泅了水的墨。

    “保護或隱瞞,也許兩者皆而有之。”白越將煤瓜從頭頂上拽下來,摟在懷裏揪它的尾巴毛玩。

    保護,或隱瞞?無論哪一樣都讓我很困惑。

    但對於白越為什麽會在網上發八卦帖子的原因,我更好奇。作為一位擁有千萬級粉絲的公眾人物,他不可能有披小號去獲取關注的動機。何況這家夥總是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高逼格腔調,我難以想像他和普通死肥宅一樣,摳著臭腳丫無聊地敲著鍵盤在網上胡扯一通。

    聽我問起這事,白越又一次很崩形象地翻白眼:“幹嘛,你對本人的業餘愛好有意見?”

    “怎麽可能?隻是對偶像您的多才多藝表示一下敬仰。”我靦著老臉誠懇地拍馬屁,“更好奇您為什麽要上網八卦那些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理由咩?”

    白明星正跟濕麵團似地癱在我的被子裏玩貓,毫無顯身在迷弟迷妹麵前時的萬般風情,整一個地主家傻兒子式的慵懶。

    他懶洋洋地抬起一根修指,直直地指向我:“就是為了尋找一些特殊的人。”

    我奇怪地也跟著他的動作,指向自己的鼻尖:“我?什麽樣的特殊?”

    白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在永寧墓園四號倉庫裏穿過冥喜嫁衣的女人。”

    我的腦子猛得激愣,像有一道閃電劃過黑鴉鴉的天幕。但閃亮過後,又迷迷瞪瞪的一片。

    “永寧墓園的四號倉庫有什麽問題,你又怎麽知道我穿過?”

    “那個倉庫的用地可是百年前南城世家埋藏祭屍的陰窖,可是相當不安生的地方,永寧墓園裏出過幺蛾子半成都與那裏有關。”

    “至於我為什麽知道你穿過嘛……山人自有妙法,”他神秘兮兮地開始賣關子,“上次在你身上見到那枚‘魂奎’時,我就隱約猜到讓你穿冥喜嫁衣的是誰了。”

    “誰?”我頓時心跳如雷,條件反射似地伸手摸到頸下,果然有一枚水滴狀的玉墜子,猩紅如血。

    “如果他不想讓你知道,我就不能告訴你,否則會惹上很大的麻煩。你隻要記得藏好他的‘魂奎’,千萬別弄丟了。”白越收回指頭抵住自己的唇,笑得愈發神神叨叨。

    我把墜子拉出來,翻來覆去地看:“魂奎?就這東西?”

    玉麵上兩小篆字“南城”,混沌的腦袋裏再次破開一絲明晰的光芒。

    南城……後麵是?

    我覺得自己遺忘的就隻是一個名字,隻要想起,被封住的記憶就會破困而出。

    “說真的,你現在無需追查他是誰,有些事知道太多沒有好處。”白越衝我搖手指頭,話題一轉,“不過看在我倆要合作的情麵上,送你幾張小玩意兒吧。”

    說完從左褲袋掏到右褲袋,從襯衫標袋又摸到屁股後麵,終於抓出一遝黃乎乎皺巴巴的長條紙扔給我。

    “什麽玩意兒?”我撚著這團散發可疑氣味的東西,很想把它往垃圾桶裏丟。

    “解縛咒符。我問花苓討來的,讓你能走出這屋子。”白越爬起身來,伸手抽過一張黃紙就朝我腦門上拍。

    我渾身莫名一凜,腳底泛起輕鬆的暖意,始終縈繞在神思之間的幽閉感消失無蹤。

    “每張隻能維持八小時,不能跑太遠。”白越擺擺手,示意我把這些符紙趕快收好。

    “跑太遠回不來怎麽辦?”我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五張,花苓夠大方的。

    “會被強行召回這裏。”

    煤瓜可能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不時地扭腰扭腿的,還凶狠地往揣著自己的帥哥手上撓幾爪子。

    白越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滿是貓爪印的手。可能見我麵呈困惑,又耐心解釋:“放心,你沒有死在這裏,不算是什麽‘亡地困靈’。走不出是因為有人給你設了困咒,說不定還是出於保護的意圖。畢竟一個純粹的陰魂是容易被什麽執著於修煉的鬼東西吞噬的。”

    我摸摸頭,突然想到床墊下的毯子,不知道跟它有沒有關係,看那玩意兒就不是燒掉就管用的地攤貨。

    正琢磨著將這事提一提。

    “現在就跟我出去一趟吧。”白越卻沒興趣留意我的糾結,突然伸過手來。

    我稍作猶豫也就從了,牽就牽誰怕誰。

    “去哪兒?”

    “找那個能幫你活回來的朋友。”

    誒瑪,白大明星在我眼裏頓時跟聖母瑪利亞一樣聖光萬道。

    二話不說,我從牽手恨不能直接升級為抱住他的大腿橫著爬。如在平時,這麽輕信地跟一個才見過幾次麵的大男人出門,準被諸雲和狐朵朵訓得狗血噴頭。

    可眼下本姑娘人非人鬼非鬼,真不知道還能擔心個什麽人身安全問題,何況再等下去肉身都快爛成一灘屍水了。

    早上剛跟諸雲q聊過,我爸媽已去殯儀館辦了推遲火化的手續,按規矩付了好大一筆存屍費,心疼得我撓了好半天的牆。

    我家就一普通的農戶,每年光給我付藝校的學費都夠嗆的,現在這檔子破事還消費掉爸媽一年的夥食費,我真是個不孝女啊。

    出了公寓,跟著白越坐進一輛銀光閃閃的超跑,就是那天花苓接我去星皇的騷包車。

    這次花苓不在,大明星親自坐上駕駛座,還把煤瓜溫柔地擺在車台上。

    “為什麽要帶上貓?”我表示不解。

    “縛靈猞猁現在對你有好處,回陽之前最好隨時帶在身邊。”

    白越嘀咕一句,嗖地就把車飆上了街,連甩前麵六輛。

    “慢點開啊!!拜托,這裏沒人急著要去投胎啊啊啊!”

    這不要命的速度嚇得我忍不住哇哇大叫,連忙給自己係安全帶。

    “你一個生魂係安全帶的意義何在?”白越看不過我笨拙地解安全帶扣,無奈地從方向盤上騰出手來相助,順便惡劣吐槽。

    “當心我告你種族歧視哦。”扣上帶子,我把背貼緊車椅,把他的手趕快推回方向盤。

    “給我注意看前麵,特麽仔細看前麵啊!!別亂拐方向啊,有你這麽開車的麽,這打算是要撞爛人家的車屁股嗎?!”

    習慣了諸雲狐朵朵的穩妥駕風,這位白明星亡命天涯式的開車架勢簡直讓我神智崩潰鼻血倒流。

    他麵不改變地忍受著我的聒噪,一路上演瘋狂時速的劇本橋段,沒過三十分鍾車已“飛”出市區。

    一上高速公路完全就跟沒長翅膀的飛機一個德行,連我這個沒心沒肺的生魂都感覺到一陣陣**的失重。

    可憐的煤瓜已摔在車椅下,抱住我的大腿有氣無力的喵喵叫。

    在我忍無可忍地吼出第n聲恐怖哀嚎時,白越終於不願自己的耳朵再受荼毒,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符紙出來,精確地拍上了我的腦門。

    “眠!”

    一聲厲喝之後,我的腦袋沉重地耷拉上肩……意識消失前,莫名冒出一絲警惕:臥槽,萬一被騙了會怎麽樣?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