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洞底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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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其實沒叫出聲,隻是沒忍住在心裏吼了一下下。

    不用提醒,我也知道好丟臉……

    義正言辭地把人家甩了,可一旦遇到需要救命的事,腦內飛快蹦出來的就是某張禍國殃民的大鬼臉。

    嚶嚶嚶,沒想到我柳妙竟是這樣湊不要臉的綠茶加白蓮花,真是不招罵不舒服斯基!

    能讓我在下墜過程中亂七八糟地想這麽多,這洞自然深不可測。

    洞壁還在不停收緊,將我的背部和前胸不時地蹭擦,帶來一陣陣刺痛。

    要選死法,現在隻希望能在被擠死前,順利跌成一灘泥。

    奇怪的是,我竟然並不特別恨王維成,甚至都懶得考慮他推我進入這個詭洞的原因。

    仔細琢磨,一開始就有很多可疑的細節被某個自以為是的腦殘妞給睜眼瞎般地忽略了。

    王維成一直若隱若現地身處封門村所發生的所有怪事之中。

    村裏借棺材死老人的案子有他的出沒,三樹吊屍是他第一個發現。還有先前跟林導所交流的來看,委托活屍獵人的神秘雇主顯然不是林導,隻有可以撒金如土的王三少才可能有這般實力。

    更詭異的是,他還是第一個發現我是命魂的普通人類。

    發現我屬異類後的淡定本是非常的不合常理,他還千方百計地在我身邊扮演知心大哥哥的形象,正而八經地推薦江水清與我談合作聊劇本。

    各種縝密到極致的不動聲色,簡直不可思議。

    還有其他種種,現在細想才覺諸多可疑。

    隻是王維成“一見鍾情”的告白太經不起推敲,使我下意識地膈應起他尋求“結婚合作”的原因,才會對他起些敷衍之心。

    而之前,我自作聰明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帶偏到了林導身上,下意識地給王維成引開了所有的視線。

    所謂春心糊腦,大概就是如此。

    橫豎都死,我已懶得再糊自己一巴掌。

    久未觸底,這洞深得嚇人,會不會貫穿地球?那倒不錯,可免費出國遊一趟。

    不過照這深度一旦觸地,多半要玩完,新身體還沒捂熱就要摔成一灘肉泥漿,本姑娘也真夠敗家的。

    誒喲,不對啊?

    煤瓜好歹是隻完成高規格蛻變的天然冥獸,體內還住有一位強大的遠古上神,沒道理就隨隨便便被一個凡人算計了吧?

    剛想到這茬,人即跌停在一大塊柔軟有彈性的皮毛上,蕩了好幾下才停頓住。

    毛皮下的肌肉骨頭堅硬密實,硌得我咬牙切齒,眼前好幾圈的火星子各種蹦跳。

    好不容易閉開眼,發現自己跟張麵餅似地攤在煤瓜的大肚皮上。

    它再次恢複成巨獸狀,也得感謝肉山大魔王似的個頭,才使整個身體恰巧卡在洞壁上,讓我倆都停止了繼續飛速下墜。

    阿彌陀佛,冥帝保佑!

    “嗷嗚!嗷嗚!”

    又狹小了一圈的洞壁卡得煤瓜眼珠直翻白,我瞅著它可能要堅持不了多久。

    心猶餘悸地探出腦袋往下探看,發現下方大概兩米之距應該就是洞底。

    雖是依舊漆黑一片,但能勉強窺到少許疑似液體流動的瑩白微光,微微蕩漾。

    “煤瓜,再堅持一下下。”

    我親了親煤瓜的胸膛加以鼓勵,然後將身體挪到它的腰際,硬起頭皮努力往下跳去。

    既然有水應該摔不死,跌斷根骨頭扭個腳什麽的本姑娘還能接受。

    問題是等跌落到那灘“水光”之中,我立馬發現自己又錯得離譜。

    手指下黏滑如泥,皮膚上有被蟲爬的古怪****。

    所以,剛才所看到的粼粼波光絕不是來自水麵……而是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那些在黑暗中散發出猶如水色般光亮的,是正在湧動不止的肥蛆?

    媽吖啊啊啊——這可比任何恐怖經曆還要不人道!

    我瘋狂地朝旁邊翻爬,劈哩啪啦地一路撞倒很多東西,手掌被無數尖銳的碎石屑一再磨皮光顧,痛得差點直接暈過去。

    頭頂突然跌落下一坨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使心有餘悸的我一個激淩,想也未想將它揮拍了出去。

    “嗷嗚?!”不遠處傳來委屈的怒叫。

    作孽,原來是變回貓咪狀跌下來的煤瓜。

    “乖,是姐姐不好,快過來。”我連忙衝著聲音撲向煤瓜,終於摸到它攤在洞壁上的小身體,趕緊抱進懷裏。

    兜裏的腎七居然沒有隨這番折騰跌壞或甩出去。

    打開手電筒軟件,盈亮的燈光之下,駭人的恐怖影象突兀地呈現我和煤瓜麵前。

    這洞底空曠如某種儀式場地,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碎石屑,並沒有多餘的亂石和雜物,似被人為地收拾過。

    洞底正中擺有一大塊碧瑩如玉的石台,台上蜷縮著一具肥大的屍體。

    兩排衣冠華美的無頭祭屍淩亂地圍著碧石台跪成一個圈。

    看衣裝打扮,左邊的半圓是由男人組成,右邊的半圓則由女人組成。

    而它們圍成的石台上,麵目全非的屍體佝僂地蜷成一團,正成腐爛成巨人觀狀。各種腐食蟲類在血肉漿泥裏鑽來鑽去。

    蔓延在地上的血水裏,飄著一紅一黃兩張符紙。

    毫無疑問,我剛才就摔在這具被蟲子啃得很歡快的腐屍身上,驚慌爬下來的時候又撞倒了兩具圍跪的男屍。

    他們仰天而躺,頸骨上的切口齊整得好像那裏從未生出過腦袋。

    而讓我心驚膽戰的是另外一件事——

    竟然還是聞不到絲毫腐爛的屍臭?!

    爛到一地屍血的腐屍近在咫尺,在我鼻邊微蕩的卻是一種迷離的濃鬱香氣,就跟筱恬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有些崩潰了。

    為什麽明明該是能熏死人的屍臭,我的鼻子卻能聞出屍“香”?難道那天穿過的鬼陣還能給我解鎖什麽莫名其妙的技能?

    還是正如剛才和王維成討論的,我變成了一具和白越一樣的活屍?

    那也不對啊,白越的各種感知嗅覺什麽的跟常人並無區別,為什麽到我這裏就變得這麽黑白顛倒了呢?!

    現在身處詭地,容不得琢磨太多。

    我摟緊煤瓜,一步一挪地小心接近碧玉石台,想看清被蟲啃得不像樣的倒黴蛋到底是男是女,什麽長相。

    臉已被吃光,散落的長發顯示這位可能是女子。

    目光移下,看到一條略有些眼熟的袍邊。

    女屍身上本有一襲被屍水浸得顏色莫辨的長袍,正堆成一團地墊在大堆爛肉下麵。

    任是這樣,我還是認了出來,這位成了蟲餐的倒黴女子,應該就是好幾天前死在林導手裏的筱恬。

    這才是真正的筱恬……或者說,是她本來的肉身?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白天出現在片場,挾有一身神秘屍臭的女主是筱恬,那晚在白骨隊伍後麵重獲新生的也是筱恬,而現在眼皮底下又出現這具快要被吃完的“筱恬”。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嗷嗚!”煤瓜瞪大一雙碧瞳,突然將腦袋高高昂起,兩隻前爪緊張地搭在我的手臂上。

    以前在家裏做這個動作,多半是發現了什麽讓它緊張的討厭東西。

    在這裏還能有比眼前這些亂七八糟的屍體還要恐怖的東西嗎?

    “嗚!”

    煤瓜側耳傾聽沒幾秒,就拱身炸毛成一幅焦灼的模樣。

    看來,還是先找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

    迅速按熄手機,把煤瓜兜進衣襟,我悄無聲息地爬到洞邊上,摸到一塊突出的石頭藏身其後。

    緊緊地將身體攤上背後的石壁,然後騰出一隻手捂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捏住煤瓜的小嘴。

    剛屏完氣息,黑暗中響起陣陣細微的疑似拖動物體的聲響。

    嘶,嘶,嘶。

    有人正從碧玉石台背後的空曠之處接近這裏,拖地聲一記比一記清晰蝕骨,直到停止在碧玉石台邊。

    我冷汗直淌,生怕來的這不知是福還是禍的鬼東西一言不合就亮燈。

    幸好,來者似乎並不喜歡光亮,他長久的沉默差點讓我懷疑是否已經離開。

    “沒有……騙子,沒有……”

    就在我差點想活動活動筋骨時,黑暗中響起沙啞如礫石磨擦般難聽的聲音。

    “沒有,不守約,就得接受懲罰。”

    這一句說得清晰而狠戾,跟嘴中那位“不守約”某人有著不共戴天仇似的。

    我不由琢磨開了。

    難不成王維成打的主意就是讓我跌下來摔死在碧玉台上,給這位不知長什麽樣子的鬼玩意兒當祭品?

    如按這條思路,王維成應早就清楚三樹吊屍會出現在封門村,他也知道這個奇怪陣局下麵藏的是什麽。

    再結合先前所推,如果活屍獵人並非林導所托,那麽他才是知道封門村所有玄故的隱藏boss。

    可身為豪門繼承者的王三少,何苦放下富貴日子不過,辛苦地偽裝成普通人來荒郊野外,涉這樣危險而詭秘的渾水?

    我不得不先打住又要滑向宇宙邊緣的巨大腦洞,省得先入為主又把自己給帶到溝裏去。

    嘶嘶的拖地聲再起,嘀嘀咕咕的鬼東西似乎沒發現祭屍陣已被我撞亂,他正在離開,聲音由近及遠地緩慢減輕。

    我咬牙糾結了一下,搶在聲音消失前,將手機伸向前,迅速亮起僅一秒的光亮,將那個背影印進視線。

    寬笠簑披筆挺的身形,肩上扛著一把鎬狀武器。

    更重要的是,我看清了,他的腰上佩著一把刀,有獨特的烏黑刀鞘。

    竟是他?!

    在詭異爻眼島,跟孟婆君打架的似人非人的祭魂使?一條腿大概是受了傷,完全不著力氣地拖行在碎石地上。

    就在消失於一塊石壁後時,他竟毫無征兆地猛然回過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