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雨欣這個賤人！”祁月最終都沒忍住罵了出來，“你你你，你相信她了？”祁月氣得話都說不清楚。

    童亦宮一直摟著她腰的手退到後背，輕輕地幫她順氣，然後嘴角帶著笑意地說：“我要是相信她，還會來找你跟你說謝謝嗎？”

    “你要是信了她的話，我就，我就，不理你了！”祁月就了半天都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威脅到童亦宮的，隻好說出這麽沒有威脅力的話來。

    “我沒有相信她！”誰知道剛才還嘴角勾起的童亦宮，忽然就嚴肅認真地跟她說，“我不相信她的話。”

    “哼，你還說不相信她的話？之前是誰聽了她的話要跟我劃清界限的？”祁月開始翻舊賬了，“還說什麽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童亦宮，我沒有失憶！”

    童亦宮啞口無言，他當初確實說了這些話，但是那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跟祁月糾纏下去了，不然也不會利用樓雨欣的。

    “沒話說了？哼，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少傷心啊？”祁月戳著童亦宮的胸口說。“你跟她是認真交往的，那我呢？我算什麽啊？”

    “……”童亦宮真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好，他不知道他的沉默讓祁月也跟著難過。

    她就知道自己果然是在奢望了，剛才還在心裏竊喜，說不定童亦宮看到自己的好，決定接受自己的愛了。沒想到他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報恩，就算他不信樓雨欣了，也不代表他會接受自己。

    祁月推開童亦宮，盡可能地遠離他，貼著車門坐著。看到她這個舉動，童亦宮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心裏確實不好受，有種想要抱住她安慰她的衝動。

    剛才還說說笑笑的車廂，這會兒卻安靜下來了，師傅一邊認真開車一邊悄悄地觀察後麵兩人。

    “你們這些年輕人，很多時候都太過在乎自己的感覺，而忘記了身邊人的感受。當然也有人太過在乎某些人的感受，從而忘記了自己內心最真切的感受。”

    師傅說完這句話，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他們，見他們都有所動搖，這才繼續說。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那會兒總覺得愛情就要轟轟烈烈，找一個美麗的、讓自己動心的女人談戀愛。可是你想找的不代表就是適合你的，那時候我總是追著那些女人跑，卻忘記了在我傷心難過、失魂落魄的時候守在我身邊的人是誰，等到我醒悟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找到她的幸福了。”

    “從那以後我對女人就歇了心思，安安心心地打工賺錢，直到遇到我女朋友。所有人都說她很適合我，她溫柔善良體貼，這樣好的女人我還要去哪裏找呢？可是每次雙方家裏提結婚的事情時，我心裏總是不那麽情願，我總是想起了當初我錯過的那個女人，我總覺得我心裏愛的人隻有她一個人，現在的女朋友不過是湊合著過日子的人罷了。”

    師傅陷入回憶裏的話，讓祁月和童亦宮都聽得入了神。

    “在家裏商量婚事的時候，我忽然又遇見了那個女人，本以為她結了婚會過得幸福的，沒想到她丈夫死了，她一個寡婦帶著孩子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我想到了從前她陪伴我的那些時光，我欠了她很多，我想要彌補她什麽，於是我跟女朋友提出分手。”

    祁月心裏暗罵一聲狗血，不過還是聽得非常認真。

    “我就是個混蛋，我沒有資格擁有任何一個女人，”師傅歎氣，“女朋友不肯分手，我父親甚至打了我一頓，母親也說不會接受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可是越是這樣我反而越覺得應該彌補她。事情吵吵鬧鬧了半年，女朋友鬆口了，她說會成全我們，然後就去外地工作了。”

    “我父母也不願意認我，其他人都以為我和那個女人會結婚，會照顧她照顧她的孩子。是的我確實照顧他們，卻沒有娶她，因為我這個混蛋終於明白了心裏愛著的人是誰。我對那個女人也許以前是愛過的，但是後來隻有愧疚了，尤其是知道她過得不好的時候。我安頓好他們，那個女人在我的幫助下找到了工作，和孩子的生活也過得安穩起來，她勸我去找回女朋友，她說女朋友就像從前的她一樣，讓我不要再錯過。”

    說道這裏師傅忽然哽咽了，“我以為我會再一次錯過自己愛的人，沒想到女朋友來找我了，她說在我提出取消婚禮後，她去找過那個女人，兩個曾經相似的女人坐在一起促膝長談，共同做出了這個決定，一個讓我可以得到幸福，不會再遺憾終生的決定。”

    師傅說到最後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祁月也忍不住眼眶熱了起來。兩個多麽好的女人啊！

    “人啊就是這麽的貪心，得不到的在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的。”師傅感歎地說，“對於虧欠的人總是恨不得付出一切去彌補，卻忘記了彌補虧欠的人其實為了讓自己心裏的內疚少一點，既然做那些都是為了自己，那麽為什麽還要忽略身邊當下正在愛的人呢？”

    師傅這番話仿佛一根鋼針一樣紮進了童亦宮的心裏，祁月低著頭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說著說著就到了，”師傅剛說完，童亦宮和祁月就看見了部隊大門。“到了！”

    “謝謝，”童亦宮下了車，看著坐在這裏的祁月，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自己進去，我還要回去處理祁盈的事情。”祁月沒有下車，讓師傅送自己回家。

    童亦宮站在門口，看著出租車載著祁月離開，第一次他對祁月的離開有了不舍。

    他低頭自嘲一笑，“也許我跟師傅一樣，都是混蛋！”

    心裏想著文雯，不僅是因為虧欠還因為愛，卻不停地傷害著祁月，他比師傅還要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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