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童家和文家都很熱鬧，文家還有長輩在鄉下，所以祁月他們年三十就離開文宅了。

    鄉下不遠，三四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

    那裏可是說是文家的根，當年文老爺子離開村裏去當兵，和童勝利一樣打鬼子立了大功，建國後國家分配了軍區大院的房子。

    文雯小的時候，文老爺子夫妻還是住在文宅的，但是文雯去了之後，老兩口不想睹物思人，幹脆搬到鄉下祖屋去住。

    以往過年文宣開車帶著梁溪和文念回去陪老兩口吃團圓飯，然後就回來了。老兩口知道梁溪和文念身體都不好，不讓他們總是往鄉下跑。

    他們也不願意回來住，文宣隻好請了人去照顧他們，畢竟他們年紀那麽大了，沒有人照顧真的不方便。

    “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回來了，記憶都變得模糊了，”一路上祁月看著窗外感概地說。

    “這些年鄉下變化很大，路修好了，祖屋重新翻新過，”梁溪說。

    “嗯，”祁月抿唇，認真地看著窗外。

    雖然她很想問爺爺奶奶的情況，但是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也就忍下了心裏的急切。

    真好，他們還健在！曾經她真的很害怕，如果自己回來了他們卻不在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大年三十路有點堵，他們是一大早出發的，按照平時中午就可以到，現在都一點了還沒到。

    到祖屋的時候已經過了兩點，車停在了祖屋門口，外麵是熱熱鬧鬧的聲音。

    “回來了？”有村民路過，看見文宣從車裏下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剛到家，”文宣回了一句。

    文宣和文念負責拿東西，梁溪則是牽著祁月的手進屋。

    “回來了？”一早起來，文老爺子夫妻兩就坐在客廳裏等，但是他們耳朵聾又老眼昏花的，沒能第一時間聽到車聲，還是保姆告訴他們的。

    “爸媽，我們回來了，”梁溪笑著說，牽著祁月走過去對他們說：“這是祁月。”

    “啊？”文老爺子耳聾聽不清楚，瞪大眼睛看著祁月。

    老太太戴著老花鏡，盯著祁月不停地打量，“雯雯回來了？坐車累不累？餓不餓？吃糖！”

    老太太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塞到祁月手裏，祁月的眼淚砸在她枯瘦的手腕上。

    “謝謝奶奶，”祁月把糖果接過來放在口袋裏，蹲在老太太身邊陪她說話。

    “這是？”文老爺子盯著祁月看，問梁溪。

    “她是我和文宣認的幹女兒，多虧了她，念念的身體好多了！”梁溪說。

    “好。”文老爺子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著祁月耐心陪老太太說話，眼神越發溫柔。

    前幾年老太太得了老年癡呆症，一開始隻是忘性大，現在隻記得文老爺子、文宣、梁溪和文雯了。

    每次文念回來，她都會問：“這是誰家的啊？”文念總是耐心解釋一番，有時候老太太會固執地說：“我隻有雯雯一個寶貝孫女，你不是我孫子！”

    她老花眼很嚴重，隻能看見祁月的輪廓，不過她固執地認為她就是文雯。

    這一次沒有人跟老太太解釋。

    文家子孫不多，文老爺子隻有一對兒女，偏偏女兒跟文家來往甚少。如今還出了樓雨欣的事，幾乎不來往了。

    團圓飯是梁溪和祁月一起準備的，保姆是村裏人，要回去過年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可笑的是這居然是他們幾十年來第一次這麽人齊。

    吃過飯要包餃子，盡管大家吃不了多少，但是還是要包幾個意思一下。餃子出鍋的時候，大家都坐在客廳裏看春晚，沒有聊得熱火朝天卻平淡溫馨。

    “吃餃子了，”梁溪端著一盤餃子出來，熱氣騰騰的。

    剛吃了兩個餃子，祁月的手機就響了。“喂？”

    “在幹什麽？”童亦宮站在落地窗前給祁月打電話。

    “吃餃子，你吃了嗎？”祁月邊說邊把嘴裏的餃子咽下去。

    “還在煮，想吃你做的餃子。”

    “哼，我又不是煮飯婆！告訴你，如果以後都是我做飯，別想我會答應你！”祁月拿著手機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很冷，她裹著羽絨服縮著脖子跟他打電話。

    “你是不是在院子裏？趕緊回屋去！”童亦宮一下子就聽出祁月聲音變了，微微顫抖很明顯是冷的。

    “你有千裏眼嗎？這都知道？”祁月驚訝地問，不過也聽話地回屋去。

    客廳裏大家在看春晚，祁月隻好上樓回房間去。

    “當然，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

    “我想你了。”

    冷不丁聽到童亦宮這麽肉麻的話，祁月不是很適應，“不是早上才見過嗎？一天還沒過完怎麽就想了？我還要在這裏住幾天呢！”

    “去年的時候你還喂我吃餃子呢。”

    “哼，你還說？我好心給你喂餃子，你這個家夥居然不吃！”

    “誰不吃了？站出來說話！”童亦宮選擇性失憶，他才不會承認呢！“我隻記得你把一盤餃子都喂給我了！”

    “你有選擇性失憶我可沒有，當時要不是我踢了你一腳，你會吃我喂的餃子嗎？”

    “會！”

    “你什麽時候這麽厚臉皮了？”

    “不厚臉皮怎麽把你娶進門？”

    “不跟你說了，爺爺奶奶該睡了，我得伺候他們！”祁月聽到樓下的動靜，匆匆把電話掛了。

    童亦宮依依不舍地把手機收起來，童亦商已經在客廳那邊喊他了：“大哥，吃餃子啦！”

    “來了，”沒有祁月的除夕夜，餃子似乎都變得不美味了。

    “亦宮，小月說你請了她兩個舍友吃飯是不是？”童亦宮剛咽下一個餃子，楊文麗就問他了。

    “嗯。”

    “怎麽樣？那兩個小姑娘怎麽樣啊？”

    “媽，你不會是想？”童亦宮掃了正在吃餃子的童亦商幾個。

    “你自己現在有了小月，怎麽也要想想下麵幾個弟弟吧？你們幾個，吃完餃子都去桃花樹那邊站著，沾沾桃花運知道嗎？”

    “？？？？”他們隻想安靜地吃餃子而已。

    “媽，小羽在醫院裏工作，認識的人更多，”童亦宮把鍋甩給了童亦羽。

    “……”童亦羽很想說他們不是沒人要，真是還沒找到想結婚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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