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榜下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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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眼前的纖細的手指間,根根如蔥削,很是好看,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兒,那次在桃林一見,阮清便莫名的記住了此女,她是蘇辰的童養媳,尚未與蘇辰成親。

    事後他還是忍不住打聽了一下,這會兒沒想到在這大街之上還能再碰上。

    “多謝姑娘的茶。”

    他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說道:“這茶葉不錯,林源縣裏這些年不曾產出這樣的好茶,按理這茶葉生意應該最好賣才是,如今姑娘坐於堂前泡茶,來往客人嚐到一杯,必會生意源源不斷。”

    “多謝阮公子誇講。”

    喬寶瑩給喬六也倒了一杯,喬六拿起來也學那阮公子的細細喝了一口,覺得味道的確是不錯,反正比菊花茶好喝了那麽一點。

    阮清過來買走了不少好茶葉,說過幾日還會派人來買,他住在零陵郡,給人送禮的地方多,這茶葉是不可多得的好。

    送走阮清,喬六奇怪的看著喬寶瑩,“九兒是什麽時候認識這位公子的?”

    喬寶瑩便把去年開春之季與師娘一起踏青,在桃林見到阮清的事全部說了出來,喬六一聽是零陵郡阮知州家的公子,就驚了一跳,“當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

    “他未出仕,要有什麽架子,不過他們這樣的權貴家族,將來出仕自然沒有蘇辰辛苦,可以蔭補入仕的。”

    所以也不能小看了這人了,將來指不定此人還會與蘇辰同朝為官。

    之後幾日阮府果然派了下人過來取茶葉,前前後後開了十幾日的茶鋪,就買了阮家這一樁生意,倒是這茶生意好賺,轉眼把喬寶瑩置辦的工具兩百多兩銀子給賺了回來。

    之後喬寶瑩有事沒事就在堂前泡茶,按著那茶具商人的要求,特意置辦了幾身飄逸一點的衣裳穿著,挽一個素髻,靜坐著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有不少為此還進來喝上一杯,慢慢地生意便做開了。

    一日喬寶瑩把鋪門打開,靜坐在堂前,倒是沒有泡茶,正在沉思,就見對麵鋪門開了,蘇家二房的丁氏打開了鋪門往喬寶瑩這邊看了一眼,看到喬寶瑩這一身裝扮,微微一愣,接著多看了兩眼,然後轉身入了門。

    布莊的門才開,喬寶瑩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鋪門前,從上頭下來兩人,一人提著行李跟在後頭,一人站在前頭看著布莊發呆。

    喬寶瑩看著,總感覺這個背影好熟悉,喬寶瑩正暗自入神,那人忽然轉過身來,喬寶瑩看了個正著,不正是蘇奕麽?

    蘇奕從京城裏回來了?

    喬寶瑩下意識的起了身,蘇奕此時也看到了她,看到這樣穿著的喬寶瑩,他愣住了。

    喬寶瑩坐茶鋪裏走了出來,直接穿過街頭到了對麵。

    如今的蘇奕比喬寶瑩高了一個頭,不知不覺中,大家都長大了,蘇奕也有十六了。

    他盯著喬寶瑩,眸裏似有什麽閃動。

    他忽然開口,“二嫂的這身衣裳跟你的氣質很相配,真的很好看。”

    喬寶瑩沒有理他的話,卻是問道:“你從京城裏回來?”

    蘇奕點頭,於是喬寶瑩又問:“蘇辰怎麽樣了?你可有看到蘇辰?”

    說到蘇辰,蘇奕的臉色變得暗沉,冷哼一聲,不說話。

    喬寶瑩著急,她有好幾個月沒有收到蘇辰的信,剛去的那兩個月還會給她寫封信回來,可是後來就沒有寫了,喬寶瑩思念的緊,蘇奕剛從京城回來,必定知道些什麽的。

    會試已經過去了,蘇奕在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根本沒有參加殿試,如此說來,蘇奕這次會試又沒有中了?

    “三弟,求你,告訴我你二哥的事。”

    蘇奕冷笑一聲,說道:“二嫂,我是該告訴你一些事,二哥不但中了,還中了會元,贏了北邊的士子,正準備殿試,不過倒是有人榜下捉婿,二哥瞧著是不會回來了。”

    喬寶瑩並不相信,沉聲問道:“三弟,你好好跟我說,你二哥到底怎麽樣了?京城裏情況怎麽樣?”

    其實喬寶瑩要問的問題有太多太多,但她知道她不該問蘇奕,不過得知蘇辰會試中了第一名,心裏頭是高興,不但高興,她都想好決定去師父師娘的墳前祭拜一下,若是殿試過了,得了魁首,蘇辰就真的成了大三元的人了。

    見蘇奕久久不答,喬寶瑩正要再問,丁氏聽到聲音便從裏頭出來,看到是蘇奕,喜極而泣,上前就把蘇奕給拉進屋裏頭,喬寶瑩站在鋪門外,那夥計把喬寶瑩攔在外頭。

    喬寶瑩一時間進不去,隻好回到茶鋪裏,目光緊緊地盯著布莊,隻要看到蘇奕出門,她便跟上。

    可是盯了數日,喬寶瑩也沒有看到蘇奕出來,心裏越發的著急起來。

    蘇辰中了會元的事,為何他不給家裏頭寫封信回來,好幾個月了,為何不寫信回來?

    京城城郊一處莊戶人家處,陳意從外頭匆匆進了院子,畢浩站在門口等著,看到陳意,忙問道:“如何?可有找來大夫。”

    陳意搖頭,“公子如何了?”

    畢浩的臉色暗了下去,“村裏的大夫說了,再不把城裏的大夫請出來,恐怕這一關會過不去了。”

    陳意一聽,一拳打在牆上,狠心說道:“咱們放棄殿試,把人帶回零陵郡,到了那兒,是咱們的地盤,至少能救公子的病。”

    畢浩卻是哭了出來,“公子暈過前說了,一定要殿試,他是一定要爭下這一口氣的。”

    陳意聽到這兒,再也受不住,轉身又出了門,“我再去找一找。”

    陳意腳步飛快的出了村口,來到官道上,迎頭遇上一隊人馬,那馬車上掛著的是史家府牌,陳意腳步一頓,他想起來了,京城史家,莫不是大理寺卿史大人的家眷出行?

    京城世家家眷出行,必定帶有府中的大夫,他或許可以抓一個大夫回去。

    陳意生了這心思,便一路潛伏著跟著車隊往前走,瞧著這方向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這下他放心了,但凡世家家眷出遠門,一定帶了大夫的。

    天黑了,陳意乘著夜色,溜進了營地,誰知道才跑進一間帳篷裏,他就被人給包圍了。

    很快他被抓了起來,沒想對方早在他潛伏的時候就被發現了,這會兒把他引入帳篷內就是設下的圈套。

    陳意被帶到主帳外頭,主帳裏走出來兩位女眷,一位是大理寺卿史一言的妻子羅氏,旁邊跟著是她的女兒,是京城裏數得上名的美人史美瑛。

    羅氏看到陳意一人,單槍匹馬的,奇怪了,問道:“為何隻有一他一人?”

    護衛首領稟報道:“已經查過周圍了,著實隻有一人。”

    見狀,羅氏來到五花大綁的陳意身前,沉聲問道:“誰派你來的?目的為何?”

    陳意知道今日誤會大了,於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羅氏皺眉,“你家主子是誰?”

    “蘇辰。”陳意說了名字,但有心不想把蘇辰是今年中了會元的事說出來,就怕壞了他的名聲,於是補充道:“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我家主子沒有任何的關係。”

    羅氏卻沉思了一會,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兒聽說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而她旁邊的小女兒史美瑛卻說道:“可是今年中了會元的南邊士子第一人蘇辰。”

    陳意無奈的點頭,再次解釋道:“著實是護主心切,才出此下策,不是主子指使的,皆是我一人所為,還望貴人不要把事情傳了出去。”

    羅氏一聽是中了魁首的會元,當即來了精神,這個人情何不順手推舟了,正好可以借機去探探那位才子。

    於是叫人把陳意放了,並說為了證明陳意說的話是否真實,決定去一趟陳家村,若是那病能治,他們也會幫忙把蘇才子的病冶好。

    沒想到考試完後,這位才子就病倒了,再過幾日都要殿試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倒,簡直是造孽。

    於是當天夜裏史家一行人便轉了道,直接往回趕,去了京郊陳家村。

    到了村門外,天還沒有亮。

    隨行的大夫入了屋給蘇辰把脈,接著出來後,便問畢浩,“這村裏頭是不是有不少莊戶都生了病,甚至還有死了人的?”

    畢浩點頭。

    那大夫麵色凝重,來到羅氏身邊稟報道:“待某去查查那水源,這事兒透著古怪。”

    羅氏見狀,便叫護衛陪著大夫去了,同時羅氏下令,把院裏內外包圍了起來,羅氏和史美瑛便在院子的正屋子裏住下。

    其他護衛卻在院子外頭紮了營。

    天亮的時候大夫回來了,來到羅氏邊稟報道:“這是中了毒的症狀,有人在水裏下毒。”

    羅氏麵露驚色,一位新晉的會元,住在這小村子裏頭,卻有人在水裏下了毒,這事兒可不簡單了。

    羅氏問道:“可有法子解毒?”

    大夫點頭,“需要未經人事的少女的血,再加上我秘製的藥丸和著服下,可以救命。”

    羅氏看向自己的女兒,史美瑛卻是退了一步,瞧著自家娘親那眼神不對,不會是要她的血?

    隨行大夫反應過來,忙解釋道:“剛才與我一同去的護衛查看了整個村莊,有不少未經人事的少女,倒是夠救這個村裏頭,待我這就去準備。”

    羅氏卻是搖頭,“不必了,你們先都退下。”

    那大夫和屋裏的護衛跟著都退下了。

    屋裏頭隻有母女兩人,羅氏拉著女兒的手往隔壁屋裏走去。

    史美瑛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自然不曾隨意見外男,可是被母親拉著,她不得不跟著去了。

    到了屋裏頭,看到床上昏睡的人,隻遠遠地看了一眼,便覺得此人長相不錯,待近看了,史美瑛麵色一紅,目光盯著床上的人,隻見此人龍章鳳姿的,便是這麽睡著,也有不能令人忽視的氣質。

    羅氏往床裏頭的人看了一眼,說道:“看到了,他必定是今年的準新科狀元,你父親曾說,今年的南邊士子指不定出一個大三元出來,我朝開國以來不曾有過的人物,皇上向來惜才,此人能在鄉試和會試當中脫穎而出,再殿試的話,隻要考的不差,皇上必定會為他開方便之門。”

    羅氏這麽一說,史美瑛動容,京中子弟多是不學無術之輩,她史美瑛要嫁的人,一定不能是碌碌無為之人。

    “我全聽娘親的。”史美瑛紅著臉低下頭去,眼神卻偷偷盯著床上的男人細看,慢慢地動了心思。

    羅氏聽到女兒這話,當即便笑了起來,說道:“此人醒後到底會是個什麽態度,咱們也不知道,所以要得了此人的心,必用上苦肉之計,再說咱們在這村裏頭做的事,除了你我母女二人,便隻有那大夫知道,他是咱們府上的人,自然不會出去亂咬舌根。”

    “如此就算將來有了變數,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曾與這人有瓜葛,可懂?”

    “好,都聽娘的。”

    大夫給史美瑛放血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忍,畢竟是主子,怎麽要親自動手,村裏頭不經人事的少女多的事,隨意抓一個來便能辦成。

    但主子不說話,做下人的不能有異議,給主子放了血,再就著藥丸給床上昏迷的人送服下去。

    而屋子外頭守著的畢浩和陳意兩人卻相視一眼,硬是闖了進來,進來一看,就看到了屋中少女那手婉上包紮的傷口,陳意內心一驚,目光不由得往羅氏看去,隻見羅氏母女兩人的目光卻一直盯著床上的人,越看越是滿意。

    陳意心中咯噔一下,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忍下了。

    之後數日,陳意和畢浩本要上前照顧蘇辰的病情,沒想被史家護衛攔住,陳意再往裏頭看去,就見史家女在親自服侍。

    史一言在京城雖隻是大理寺卿一職,官品相當,但史氏家族在京城卻是百年世家,與京城的勢力盤根交錯,也是有一定勢力的。

    可是這樣的百年世家中的貴女,如今卻舍身親自取血成藥,還服侍在蘇辰身邊,其居心可見一斑。

    陳意拉著畢浩退了下去,守在了屋子外頭,至少這些人對蘇辰沒有害,先把人救活了,趕上殿試要緊。

    照顧了兩日,床上的人便醒了,蘇辰醒來的時候,一雙丹鳳眸突然睜光,神光逼人,床邊的少女當即一驚,忙起了身,可是那抹倩影卻還是落到了蘇辰的眼中。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身邊照顧自己的是一位少女,這不是要毀了對方名聲麽,畢浩和陳意呢,於是蘇辰鼓著一口氣要起來,沒想身子使不得力,剛撐起半身腹中便泄了氣,當即就要摔下床去,好在被少女眼明手快的扶住。

    “大夫說了你要好好休息,怎麽就自個兒起來了?”

    少女的聲音溫柔,落在蘇辰耳中就越發的難受,陳意和畢浩到底去了哪兒?怎麽能讓一位未出閣的女子照顧他,事後他要如何解釋的清楚。

    少女的話還是吸引了守在外頭的畢浩和陳意兩人,兩人聽到聲音也不顧護衛相攔,使了功夫闖了進來。

    那少女看到兩人,扶著蘇辰的手一僵,麵色一白,卻還是細心的把蘇辰給扶回床榻上,人也跟著坐於床前,還有意無意的把手中的傷給露了出來。

    蘇辰奇怪的往她手婉上看了一眼,明明扶著他的時候似乎痛得皺起了秀眉,再一細看,隻見手婉上的傷居然出了血。

    怎麽可以讓一個受了傷的女子服侍他。

    蘇辰看到兩人便沉了臉,“你們兩人都做什麽去了,怎可讓別人服侍我?陳意,你以後守在我床邊,畢浩你照顧好這位恩人送出房去。”

    蘇辰都發話了,那少女再也留不下來了,可是她聽到蘇辰這話卻是麵色一暗,瞧著要落下眼淚來,蘇辰見了,忍不住軟了語氣,“多謝姑娘相救,可是你我男女有別,可不能損了姑娘的清名,我一個寒門出身,當真不敢有半點奢想。”

    那少女起了身,她扶著自己的手婉,蘇辰看了個清楚,血都滴了下來,蘇辰心下一軟,說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待蘇某身子好全,必上門拜謝。”

    “上門拜謝便不必。”隨著聲音,從屋子外頭進來一位婦人,正是羅氏。

    史美瑛看到自家娘親,便喊了一聲“娘”,接著往她跑去,來到羅氏身邊垂著頭不敢看蘇辰。

    蘇辰要起身相拜,陳意扶著他,羅氏卻抬了抬手,“蘇公子好好休息,我們史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半路救個人而已,並不是什麽大事。”

    蘇辰麵露慚愧之色,“多謝夫人相救,此恩我蘇某銘記於心。”

    羅氏聽了蘇辰這話,麵色緩和了一些,瞧著是離自己心中的計劃又進了一步,於是說道:“你也不必謝我,皆是我這女兒瞧著你難受,非要親自相救。”

    蘇辰於是向史美瑛的方向道了謝,眼神卻不敢停留在對方姑娘身上,而垂著眸,一臉誠懇。

    羅氏點了點頭,還算滿意,借機問道:“不知蘇公子對於接下來的殿試有何想法?”

    蘇辰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把自己摸了個底,也難怪,畢竟是京中世家,怎可能無緣無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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