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史家來信
字數:8148 加入書籤
這邊劉誌廣放走了於時靈,事後又有些後悔了,若是早要放的,何必露出威脅之意,反而得罪了人,劉誌廣隻怪自己當時一時迷了心竅,瞧著自己升遷是不可能了,但女兒的要求不能不達到,何況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大三元的新科狀元又怎麽了,哪及他的女婿厲害,不能讓蘇辰離開梅縣,如此便可以壓製住他。
於是劉誌廣叫來人手,快馬加鞭的把手中的信送往京城昝泊處,他知道京城裏有不少人希望蘇辰不要再回京,最好是死在這巴蜀,而這位同門師兄卻是其中之一。
昝泊當初在朝堂上開了口,雖然當時在的人不多,但劉家人卻有一位,聽了個全,知道了昝泊的心思,眼下把信交到昝泊手中,八九不離十的蘇辰再沒有了升遷的機會了。
於時靈出了眉州地界便直奔京城而去,他先回的本家,找到了父親於恒,於恒是吏部尚書的二品大員,於時靈品階太低,連皇上的麵都見不到,原本他們這些監察禦史從地方回來,會把評價交給自己的上司,可是於時靈卻覺得這朝堂上估計有不少是打擊蘇辰的,倒不如交給父親來得妥當。
於恒有些不高興兒子的做法,畢竟他自己任職的監察禦史一職,若是越了權,他的上司自然會不高興。
可是當於時靈把自己在梅縣的所風所聞說了出來後,於恒開始動搖了,沒想到這個大三元的新科狀元是一個全才,不但會讀書,還很會管控經濟。
於時靈說道:“父親,我當初問過蘇辰,我說商人皆逐利,不能太過相信,既要揚也要抑,不能放任發展。”
於恒一聽也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但於時靈卻說蘇辰當初說:“商人能走通南北貨物,能給各地帶來經濟,若是控製住商人,便可以從商會上著手,商會可以給商人指導價,不會令商人合起夥來漫天開價,也不會令商人因此而從中獲利成為一方霸主。”
“有了管製,這些商人的行動皆在管製之中,就算他們逐利也是在可控的範圍。”
父親一番探討,他父親所擔心的正是當初於時靈所擔心的,但事實證明蘇辰的一番言論也在梅縣得到了證實,連百姓都知道去行商,都知道每一季種什麽好賺錢,當全民都想著賺錢,想著發家致富,整個縣怎麽不會富起來。
於恒被兒子說服,當天夜裏便寫了一封湊折,寫的是對於江南水患之事,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接著再把兒子的信夾在裏頭第二日呈了上去。
皇宮內,昝泊從禦書房裏出來,正好安中滿帶著下人端著今日的湊折正要往裏頭走,半路遇上昝泊,安中滿麵色變了變,昝泊發現了端倪,於是朝那一堆湊折看去。
安中滿猶豫了一下,叫那心腹下人端著湊折與昝泊來到一處角落,安中滿從湊折裏拿出於家的湊折,果見裏頭夾著一封信。
昝泊拿起來一看,見是於恒兒子於時靈寫下的,立即想到了什麽,於是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皆是收到眉州劉誌廣快馬加鞭送來的,便把劉誌廣的信夾在了那湊折裏頭。
安中滿額上冒了汗,連忙製止,可昝泊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做理會,接著抬步走了。
安中滿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隻好默認的帶著人往禦書房裏去,心裏想著,看來他這個義子不能活了,也算他運氣不好,偏生在書房門口遇上了昝泊。
到秋季之時,眉州收到了吏部的指示,眉州大小官員皆不能升遷,其他幾縣是知縣無能,梅縣的蘇辰卻因王家案子未能結案而要連任,劉誌廣依舊連任,他倒是不覺得意外,誰叫他上任的是這麽一個鬼地方。
蘇辰和喬寶瑩很是失落,他們以為這一次會有所不同,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的,蘇辰要連任了,蘇辰接了公文後,這幾日皆有些鬱鬱,畢成良卻是歎了口氣,勸著喬寶瑩,“大人心裏苦悶,要不夫人隨大人出門走一走。”
喬寶瑩也正有此意,便拉上蘇辰兩人出門遊玩去了,他們坐在船上,看著兩邊的山色,沒想到蘇辰還是不高興。
兩人這兩日在外頭走了一圈,後來進了一個村莊,看到莊戶門前曬的穀物,再放眼看去整個村莊,皆有不少人在門前曬穀子。
喬寶瑩問道:“蘇辰,你看到這些百姓的生活變好了不高興麽?”
蘇辰搖頭,“我隻是想不明白,這一次又是誰呢?”
“不管是誰,咱們過好咱們本份的事,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這小小梅縣,隻要能為了百姓,咱們皆是一樣。”
蘇辰苦笑,“我心裏鬱悶的是,十年寒窗苦讀,卻不能給家人帶來安定的生活不說,連自己一展抱負的地方也沒有機會。”
喬寶瑩不再勸了,蘇辰心裏的難處她很清楚,左右是勸不住的,還得他自己想開。
兩人從外頭回來,畢成良幾人皆很擔心蘇辰,畢竟當年林源縣的林知縣便是從那一次評價不好連任開始改變心性的,年輕氣盛便是這樣,就怕他受不住。
隻是令畢成良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去衙裏辦事的蘇辰似乎又振作起來了,沒有像林源縣的林知縣那樣,在第一次連任之時,便開始誌氣低落,從此鬱鬱不得誌而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顯然蘇辰想明白了,他開始打理衙裏的大小事務,與以前一樣的,不但沒有半點頹廢,還跟以前一樣的有激情。
蘇辰卻覺得反正都是要連任三年了,那就合了於時靈的話,隻要他在這兒呆久一點,梅縣便能變成富縣來。
他先做一個三年的計劃,先是修路,通過三年的努力必能把路修好,修好路後,便是做出梅縣的特產,梅縣的枸醬,梅縣的豆腐乳,等等,藥材,農產品,皆是他要推廣的。
他要弄一些代表著梅縣的東西,若真的成了富縣,將來再向上稟報,希望成為眉州首府。
蘇辰列下計劃,整個人都來了精神,又恢複了以前的狀態,也不再去想那些評價了。
至於王家的命案根本就是破不了的案子,他早已經移交臬司,並說明了情況,眼下劉誌廣還在借題發揮,他卻是不理的。
而剛出京的於時靈聽到蘇辰不但沒有升遷也沒有調任,反而留在梅縣連任的事覺得不可思議,於是當天夜裏又趕回了京城,見到父親於恒,他有些想不明白。
畢竟於時靈與蘇辰的年紀相當,心裏便想著,莫不是朝堂上不需要他們這樣年輕的官員,心中惴惴,很想質問個明白。
沒想他收到了昝泊的感謝信,感謝他覆行了當初的承度,於時靈一看到這封信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當初根本就沒有答應他什麽,隻是說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一定會那樣的去做的。
沒想到昝泊事後還當真以為是他做的,真是一封惡心的信。
於恒卻是歎了口氣,猜測道:“指不定皇上是為了磨練新科狀元的心性,畢竟他是咱們魏國開國以來第一個大三元的人,寶刀需要磨。”
於是叫兒子不要再計較這些得失,反正他們還年輕,多費三年也沒有什麽,再說皇上看到了他寫的信,一定會暗中重用蘇辰的,叫自家兒子不要擔心。
於時靈聽後心裏舒坦一些了,他都要懷疑自己的父親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呈上去的可能。
雖然這樣想他父親不對。
送兒子出了京城,於恒也暗自琢磨起來,按理蘇辰這樣一個大好人才,皇上怎麽可能不重用,皇上可不守舊,朝堂最喜歡用一些新鮮血液,可不希望幾代元老把守朝政。
再說蘇辰的確有才,這樣有才的人士,不正是眼下朝堂上最需要的麽?皇上新頒布下的稅法才實施幾年,並不是很順暢,還得到不少藩王的反對,他若是發現蘇辰是這樣一個有才之人,按理就該立即把人召回京城的。
莫非這中間真的出了什麽紕漏?
這一次不少人都收到了消息,各地官員哪些能得到升遷,哪些不能的,京城裏這些世家,個個都精著,史家便立即得到了消息,瞧著還有幾個月的時候翻轉,於是便給梅縣去信一封。
蘇辰收到信的這一日,正好在衙門裏處理事務,很是忙碌,於是信是喬寶瑩收的。
史家來信,喬寶瑩有些奇怪,史家是誰?為何與蘇辰熟悉?一時間喬寶瑩還沒有想到是哪位來。
待夜裏蘇辰回來,喬寶瑩便把信交給蘇辰,也沒有管了,出門去廚房給蘇辰打熱水洗澡去了。
蘇辰一看到史家的信,心裏就發虛,見小媳婦出去了,於是匆忙打開信封一看,卻是史一言寫給他的信,得知他不得升遷,依舊問他可願意回京敘職,隻要他願意娶了史家女為平妻,史家願意把他弄回京城。
先前就知道他會查案,問他願不願意在刑部為官。
蘇辰鬱悶的把信收好,想了想,還是把信放回書房比較妥當,便起身去了書房,把信收好了,他才回房。
正好喬寶瑩打了熱水,沒有看到蘇辰,正有些奇怪,見他進來,便上前為他更衣。
蘇辰心裏怦怦直跳,自己畢竟瞞著妻子收到了史家的信,他要不要坦誠的告訴小媳婦,他跟史家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信是他們自個兒要寄來的,而且他馬上要回拒了此信。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解釋了,畢竟當年他與史家女之間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大家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小媳婦會不會因此而留下陰影,想著自己馬上就要回拒的,明個兒就去回了信來,幹脆就當這事兒沒有發生好了。
兩人洗好澡躺在床上,蘇辰把小媳婦摟在懷中,手臂都已經養成了習慣,給小媳婦當了枕頭。
沒想小媳婦卻在他懷裏不太安份,可是蘇辰心裏頭卻存著事兒,他正想著該怎麽回複,既不會與史家結下仇怨,又能把這事兒給抹平過去了。
當初史家也當真是破釜沉舟,居然不顧自己女兒的名節,把女兒的名節壓在了他的身上,眼下史家女也到了法定出嫁的年紀,可是京城那地方,一但名聲有損,便不要說嫁人了。
蘇辰心裏有些不舒服,史家的作風硬生生害了自己的女兒,也是他們貪心不足,明明知道他有妻子,還硬要賴到他的頭上,可是當初的確也是受了人家的照顧,若不是史家他的確得不到這大三元的新科狀元。
蘇辰有心想彌補,可是卻不知從何下手。
喬寶瑩在蘇辰懷裏拱了拱,卻發現他神遊天外,於是也不鬧他了,便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慢慢地睡了過去。
蘇辰一宿沒有睡好,第二日去處理公務了。
喬寶瑩在花園裏摘了桂花,先是做了桂花糕,之後想著花還有剩下的,要不往蘇辰的書房裏放置一瓶桂花去,這樣的蘇辰晌午回書房看書還能聞到那好聞的氣味,於是便拿著花瓶朝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隻見桌案上一片淩亂,也不知蘇辰到底在做什麽,平時都還算整潔的。
於是喬寶瑩又忍不住幫著蘇辰收拾起書桌,她把書架上的書重新整理了一下,有不少書已經許久不曾歸回原位了,以後要找起來豈不是很費力了。
書架整理妥當後,她便朝書桌走去,把書桌上的書分好類再放回書架上去,隻有蘇辰平時愛看的兩本書卻留在了書桌上,沒想在幾本書的底下她看到了一本春宮圖。
這一本又是新花樣,喬寶瑩看到那春宮圖就熱血膨脹,想不到蘇辰會偷偷的看這些,在外頭可是一本正經的君子。
回到家裏頭卻不一樣了,喬寶瑩忍不住想笑,心想著,要不要寫點小黃文給蘇辰看,這春宮圖的習慣可是她調教出來的,要是放到現代,隨便能找到小黃文的時候,蘇辰會不會也會去看呢。
想到這兒,喬寶瑩就覺得自己這想法與蘇辰的形象完全不符。
她坐在書桌前,拿起一支炭筆,拿了一張紙,開始寫小黃文,當然也得配些劇情。
特麽她好開心,以前瀏覽小黃文無數,是時候露一手了。
喬寶瑩寫了幾個字後,她忽然想到這個時代既然有春宮圖,那會不會也有小黃文呢?指不定這個時代的小黃文更能讓人接受呢。
喬寶瑩這麽一想,停下筆來,把紙稿收起來,打算回去想法子找去。
她一起身,就看到書桌旁邊的抽屜開了,應該是一直沒有關緊的緣故,她順手上前去關抽屜,卻看到一封信躺在裏頭。
喬寶瑩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信細看,卻發現這封信是史家的那一封,她昨個兒忙著準備熱水便忘記了這一樁,這史家是哪家?怎麽在這節骨眼上給他寫信?
瞧著這信已經開了,喬寶瑩有些猶豫不定的要不要打開信細看。
她有些好奇信裏頭寫了什麽,可是那畢竟是蘇辰的東西,再說要是重要之物,蘇辰也會給她看的,也會告訴她的,她又何必去懷疑,於是又把信放回原處,把抽屜關好。
她從書房裏出來,就見蘇辰慌張的朝書房走來,看到喬寶瑩,他越發的緊張,他試探的問道:“九兒幫我收拾了書房。”
喬寶瑩點頭,“收拾好了,幾日不來書房,裏頭亂得像豬窩。”
可是蘇辰卻還是擔憂的打量著小媳婦,見她沒有什麽不一樣,心裏略放下來,拉著小媳婦就往回走,“以後書房你就少來,別辛苦自己,我會自己整理的,隻是有時候找資料的時候就把書架給翻亂了。”
喬寶瑩卻是不以為意,“沒關係,我每隔幾日過來看一看,幫你整理就是,你盡管翻。”
蘇辰心中一甜,再也說不了硬話,瞧著小媳婦應該是沒有看那封信了,幸好。
兩人吃完晚飯回房裏休息,待喬寶瑩去廚房後,蘇辰便趕緊返回書房,打開抽屜一看,信還是原封不動的呆在那兒,鬆了一口氣,今日一忙,卻來不及回信了,這會兒在書房呆久了,指不定小媳婦起疑心,算了,明個兒抽個時間回來一趟。
正想著,就聞到書房裏有桂花香氣,他精神一振,朝那瓶鮮花看去,心裏頭很燙帖,想不到小媳婦今個兒是給他送花來了。
蘇辰拿起信在書房裏走了一圈,不知道要藏哪兒才比較穩妥,最後他想到了一招,把信藏到一本厚實的書裏頭,再放到架子頂層。
小媳婦身材不高,那書架頂層太高,小媳婦就不會去隨手拿了,自然就看不到了。
待他回信時,把這封信原本的送回去,這樣與史家便再無瓜葛了。
蘇辰藏好信下來,忽然朝桌上看去,先前藏在書底下的春宮圖不見了。
蘇辰麵頰一紅,想起小媳婦定是又看到了,他要如何向小媳婦解釋呢,其實是陳意多想了,他曾經收集過一回,隻是為了開眼見,再者學習一下,誰知道自那次以後,陳意時不時給他送一些來,說是新出來的,那位畫師的圖一出來,就會被人買走,去晚了還買不到。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