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素者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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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傍晚那會兒,蘆主來了,今日他似乎對我熱情了一些,還問了不少問題,以前隻會看看,再按慣例的給我施了針,但今日卻教我壓製住自己起伏的心情,並教了我性情不同時的氣息吐納方法來撫平自己的情緒。”
喬寶瑩抬頭朝素者看去,點了點頭,“看來他也想冶好你的,咱們按著現在的計劃來,我變著花樣的給他做好吃的,你呢就抓緊時機,一但他來這兒,你就試探的問問什麽時候能好之類的話題。”
素者點頭。
隻要有緩和的機會,不要像以前的那麽緊張,或許還真的就這樣平安過去了。
一連做了半個月的廚娘,喬寶瑩的菜肴就沒有重複的,她天南地北的,湘菜她最會做,接著還有川菜粵菜等,她一一嚐試,反正她要什麽,叫小童朝外頭的人吩咐一聲,不管多難得的調料,第二日必定會上桌,包括她要的喬家醬汁。
在沅州是有得買的,但在這深山老林可未必,可是她叫小童出去吩咐要人上沅州買去,第二日就在餐櫃裏頭了,有了這醬汁和好調料,她做的飯菜自然好吃了。
好的菜肴無非是調料到位,還有火候到位,她在京城裏吃過不少口味的,做幾個菜不成問題。
隻是一直不重複卻是不可能的。
但她可以從一些細節上改動,比如炸雞腿吃多了,她就炸雞胸肉,但雞胸肉她先是全部捏碎,再做成五角形,三角形之類的形狀後再炸得金黃的,立即就像另一道菜了。
她是費盡了心思,可是素者的毒卻還是沒有解,喬寶瑩有些擔憂起來,問素者可有別的感覺,素者搖頭,跟以前一樣,但他自己已經感覺到了,他每天的心情開始出現浮躁之感,他們做暗衛的最忌心浮氣躁,不然怎麽能隱藏在暗中。
自然他們也有一種調整的方法,可是眼下卻不適用了,他控製不住想要做點什麽,除非用上蘆主的吐納法,似乎又好些,可是還是在壓製,並不能解決問題。
素者卻不曾把這些話告訴喬寶瑩,喬寶瑩一直以為他的病情往好的方向去,也就安下心來。
又過了十日,喬寶瑩端著吃食回來,就見素者麵色陰沉的坐在桌前,看到她,冷聲問道:“為何出去的這麽晚?不知道我已經餓了麽?”
喬寶瑩微微一愣,以前素者在她麵前說話向來溫和,雖是她的師父,卻從來都沒有這架子,就像兩個好朋友似的,可是今日卻完全不同。
他本來就功夫好,一但露出殺氣,連著喬寶瑩也有些害怕了。
她把飯菜放在桌前,連忙給他盛了一碗飯,就見素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嘴裏的食物還沒有吞下去,他又往嘴裏塞去,這種吃相怎麽有一點像那燥食症似的。
喬寶瑩溫聲喊了一句,“師父。”
素者猛的抬頭,冷了臉,“食不言,你不懂麽?”
喬寶瑩不敢再說話,拿起碗筷自己正要吃之時,隻見迎頭一雙筷子就朝她襲來,夾住她的筷子往旁邊一扔,在素者麵前她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這一下喬寶瑩愣住了。
剛才那殺氣外泄,她居然生出一股懼意來,感覺這個時候素者真的惱火的時候必定會對她出手,會毫不猶豫,不顧及舊情。
“師父,你吃莫情的藥,那個是不是能壓製住?”
素者抬眸,滿嘴的食物,他說道:“蘆主說不能再吃了,那藥隻能壓製住一時,卻並不能根冶,他用他的方法正在冶我的病。”
說完,他似忽然想到什麽,放下碗筷立即起身回了屋。
沒一會兒素者從內室出來,他麵色似乎平複一些,除了臉色白了些之外。
“師父,你這是……”
“對不住,剛才有些失控。”
喬寶瑩見他衣襟敞開了,眼神朝那兒看去,居然看到了血線的蹤跡,雖不及脖頸之上,但整個肩頭已經占據了,就敞開這麽一點她居然都看到了一點端倪。
於是喬寶瑩二話不說起身上前伸手就去解素者的衣裳。
素者麵色大驚,捉住了她的手,“不用解了,我告訴你,過了肩頭,朝脖子上去了。”
“什麽時候的事?”
素者一臉的無奈,說道:“蘆主說要盡快讓血線上去,他再替我放血。”
至死地而後生嗎?這樣殘忍的解毒之法。
“他是沒有解藥嗎?這一種更像是手法冶療,如果有解藥的話,隻需配對了藥吃下去就成了啊。”
素者搖頭,“我的病情時好時壞的,有時候你若見勢頭不對,不要靠近,我怕傷到你。”
喬寶瑩沒有接話,但她想立即見到蘆主,她要問問素者的病情,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讓血線快些上頭,那可是藥石無醫之時了,他挺而走險,是把素者當小白鼠了,還是這毒沒有解藥,隻有解毒的手法?
於是第二日喬寶瑩到晌午也不去廚房,小童過來叫人,她卻是不動,她要求見蘆主,小童有些為難,不過他還是回去向師父稟報了。
晌午過後,小童也沒有過來,於是到了傍晚,傍晚時分,喬寶瑩也不去廚房,就這樣一日沒有做飯,吃的都是小童先前煮爛的肉湯,一切似乎又恢複到以前。
之後兩日依舊如此,瞧著這位蘆主也挺倔氣的,喬寶瑩原本想讓他吃慣了自己做的飯菜後再以此打探素者的病情,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發出請求,人家連麵都不想見她的。
還真是高傲的不行。
素者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這幾日蘆主居然不來了,喬寶瑩強行命令素者先吃莫情的藥先製壓著,倒要看看什麽時候能見到蘆主了。
就在喬寶瑩開始自我懷疑自己的廚藝時,蘆主鬆口了,他願意見她一麵,但必須先做一頓好吃的送過去,看來這一招見效了。
喬寶瑩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拿手菜做了出來,接著跟小童一起朝主院走去。
便是她第一次進竹園時走錯方向的那處,晌午這會兒蘆主要撫琴,聽到這悠悠琴音,喬寶瑩竟聽出他淡然自若,心係山水的心態。
果然是一位從未出世的仙人,在此修仙呢?
外頭花花世界對他一點都沒有吸引力麽?這時代的人還真是古怪,固執起來也真是令人唏噓,包括小童將來將成為他師父的影子,住在這竹園裏頭,從小到老。
她來青山茅蘆時很是羨慕這兒,喜歡這兒的寧靜與自在,那是因為她見過真正的繁華與喧鬧,有了對比才會去珍惜,像這種從不曾出世看看世界的人,卻是另一種心境了。
到了拐角處,她又看到了那個帶著仙氣的背影,一身白袍,寬衣廣袖的,風一吹,喬寶瑩有一種他要乘風而去之感,不知道他長得怎麽樣?
這麽年輕不出去見世界,不會有相貌上的缺憾,才會呆在這青山茅蘆裏不出去。
來到涼亭外,喬寶瑩站住不動,小童提著食盒進去了。
站在這個角度她能看到一個側顏,可是就這麽一個側顏,卻把她驚呆了,真是太美了,有木有,像二次元的畫裏出來的古裝美男。
那烏濃的劍眉,漆黑的眸,高高的鼻梁,還有帶著淺紅色的嘴唇,肌膚也挺白的,被他的白衣一襯倒是露出幾分潤紅,感覺這模樣扮成女子也不會有人認得出來。
正在她想入非非時,蘆主麵色微冷的朝這邊看了過來,終於被喬寶瑩看到了正臉,她瞪大了眼睛。
真是美得有仙氣,先前還想著扮成女子也不會有人猜疑,如今看到整張臉,她立即推翻了先前的想法,他有極明顯的男性特征,五官棱角分明,帶著陽剛之氣,不過依舊是美,卻是俊美的美。
喬寶瑩朝他露出一個笑來,蘆主皺眉,被女子這麽盯著看,似乎都成了習慣似的,喬寶瑩想,底下村莊裏的女子要是見到了他,必定也會看癡了去,這世上沒有誰不是顏控的,隻是大部分人隻是純粹的欣賞,就好比她。
喬寶瑩站著沒動,麵上笑容卻是不減,待那邊蘆主吃上了,她又瞪大了眼睛,瞧著蘆主還是一個大胃王的樣子,做這麽多的吃食,他居然一口氣吃完了,一到吃的時候,吃得這麽利索,可是他吃相也挺好看的,就是把人看餓了。
所有食物吃完,蘆主淨了手,小童把桌前收拾了退下,經過喬寶瑩身邊朝她露出一個鼓勵的眼神。
蘆主朝她召了召手,她走了過去。
從第一眼的驚豔過後,喬寶瑩倒也淡然了,世上美人太多,不分男女,看看就好,說起來李易和蘇辰也是美的,李易美出了天際,蘇辰的那一雙眼睛也包涵了世間萬物似的。
想起這兩人,尤其是蘇辰,喬寶瑩再欣賞美色就有些無能了。
她一臉坦然的坐下,反而對方似乎有些奇怪她的舉動,剛才看到他不是看呆了麽?怎麽轉眼又恢複正常,此人倒與村裏頭的那些女子不同。
“何事要見我?這幾日晉王未得我救冶,這病情再拖下去,對他也沒有好處。”
說起這事兒,喬寶瑩還想跟他理論呢,當她瞧著對方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莫名的她就不害怕了,要是遇上的是一位老者,她可能會多想一會再說。
這會兒她本性必露,說道:“我聽王爺說蘆主打算放血,那我冒昧的問一句,王爺若放了血,那補給的血從哪兒弄?人的血一次不能流太多,否則會供應不上,可是他的毒性若上了頭,基本全身的血都得替換掉,這個時候他流淨了血,還有活路?”
沒想小小一個下人還能說出這麽多道理來,蘆主完顏文宇籠了眉,這模樣就算是生氣也挺好看的。
“我自有法子冶他,你說的這些話不會出現。”
喬寶瑩一聽,立即來火了,這可是一個嚴謹的問題,是個現代人都知道的事,這換血得有人輸血,而且兩人血型要相配,這落後的時代連血型都查不出來,怎麽可以隨便換血呢。
喬寶瑩忍耐住內心的怒氣,接著問道:“那我能問問一次放多少血?分幾次放?每次相隔多久麽?”
完顏文宇目光淡淡地盯著她,一張俊容上早已經出現了疏離之感,與先前吃她的嘴短不同,這一會兒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若想冶,便照我的來,不然你們就下山。”
喬寶瑩心中鬱悶,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現在叫他們下山,毒都已經上來了,素者的性情都已經不穩定了,這個時候她怎麽可能下山。
喬寶瑩無奈,連忙起身抱拳行禮,“都是我態度不好,還望蘆主不要見怪,但我擔心著王爺的病情,還望蘆主能告知一二。”
眼前的男子人麵色緩和了一些,他說道:“你說的這一些我皆了然於心,放血尤如生命再造,自然得謹慎行事,你能想到這些已經不容易,但請你們兩位放心,我青山茅蘆答應要救冶的人,絕不會失言,隻是需要時日,你們若是著急著有事要辦,那就請自便。”
所以還是沒有結果了,不然人家就不冶了。
喬寶瑩沒法,隻好道了謝出了涼亭。
涼亭中琴音又起了,如此好聽的琴音,喬寶瑩怎麽感覺聽得那麽刺耳。
到了自己的竹屋裏,素者麵色灰暗的盯著她看,喬寶瑩暗叫不妙,果然素者又性情大變了。
“你可有向蘆主要解藥?”
喬寶瑩搖頭,“他不給,他說會冶好你的。”
素者冷笑,“這種鬼話你也信,現在你再回去,他已經被你的飯菜吸引,你用這個威脅他,若是他不給解藥,你就不要給他做飯。”
“師父,你能不能冷靜一下,深呼吸,來,蘆主的吐納之法,可還記得?”
素者一愣,照著她的話按著蘆主的吐納之法盤膝而坐,慢慢地素者恢複平靜,可是他卻拿出了莫情的藥吃了下去。
“莫情的藥咱們不要吃了。”
素者微微一愣,說道:“如果我不吃就會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剛才我有一種想要殺了你的衝動,不然你叫蘆主把我單獨關起來,要是哪日我受不住把你給殺了怎麽辦?”
喬寶瑩一聽擔憂的看著他,想不到他的病情已經這麽糟了,可是眼下除了能信蘆主的話,她也別無選擇。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月,喬寶瑩看著那條血線已經及他的下顎,她就擔驚受怕的,每次素者發病,她就站在門口,生怕他失控。
可是素者的功夫高了她不知道多少倍,真要朝她動手,她也來不及跑出門去,再這樣熬下去不是辦法,至少蘆主有沒有什麽可以壓製住這種冷血無情的性情來。
喬寶瑩問起小童,小童倒是拿來了一些藥丸,喬寶瑩看到藥丸,一直以為隻有莫情才會造藥丸呢,沒想到這青山茅蘆的醫術如此先進,連感冒藥都是有藥丸,若不是她現在水深火熱的,定會了解一下他們青山茅蘆造藥丸的曆史。
吃了小童的藥丸後可以令素者昏睡過去,這樣的話她便每日在他的飯裏頭下了這藥,這個睡著了的素者相對安全了不少,可是喬寶瑩卻有些內疚。
她一直陪在素者身邊,除了一日三餐飯,她基本哪兒都不去。
這一日她又在飯菜裏頭下了藥,可是居然被素者發現了,素者掐住了她的脖子,一雙眸子裏露出嗜血的火焰,他沉聲問道:“為何要下藥?”
喬寶瑩被他掐得呼吸困難了,她拍打著他的手,可是卻無濟於事,若不是小童聽到動靜,連忙衝了進來,並朝素者出了手,素者把她放下,他跟小童卻打在了一塊。
看著小童才十二三歲的模樣,可是功夫卻非常的好,他手裏拿著銀針,一邊打鬥一邊替素者下針,待他手中的銀針都已經紮了下去後,素者倒地不起。
小童說道:“這些銀針上塗的也是至人昏睡的藥,以後要是按不住他,客人大喊一聲便是,我一聽到動靜便立即趕過來。”
喬寶瑩點頭,可是還心有餘悸,想不到一向溫和的素者,一直護住她的素者,一但變成冷血無情之人時,竟會是這種模樣,這讓她想起百多年前南越皇的故事。
那個時候的南越皇被人下了這種藥,又身為天下的王,那將是對整個南越國的災難,這種毒太可怕了,這是要磨人心誌,卻又不一刀至死,夠折騰到中毒人身邊所有的事全部崩離。
喬寶瑩和小童合力把素者抬上內室的床,小童離開了,喬寶瑩卻坐在床邊想事情。
再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她是不是該找蘆主好好談談,到底還要多久?可有一種藥物或是法子,能讓素者減少一點痛苦的。
喬寶瑩朝主院而去,可是到了主院她沒有找到人,小童也不知道在哪兒,倘大的竹園裏一共才住著四個人,其中一人還是個病人。
找不著兩人,喬寶瑩看了看天色,想起小童以前說的話,說蘆主一到傍晚喜歡去溪邊,於是她朝溪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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