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無論是老太太、剛峰、婉琴、張希欽，對內部，殺人隻明殺，絕不暗殺，這是最基本原則，永不違反的。當然對敵人、敵國則兩樣了。可這兩家和老蔣在南京過去也沒少幹“意外事故”之類的事，以為別人也會這麽幹，才怕到心裏了。

    那威克爾也好笑：辦了兩次儀式、修了一棟別墅、派了五百軍官，一下子落了一千五百萬美金到口袋中，而且五月上旬接正式命令升為“青島海軍陸戰基地司令”，中將。人還是那麽多、經費也還是那麽多，權限還是原來一樣大，專為升一個中將，便設一個“基地”。估計他離任，來一個準將，又會是“海軍陸戰隊”。他才不在乎這個呢：我有兩個大老板照顧我，我就是隻有三個兵、一個司機、一個警衛、一個通訊員，我也是響當當的“中將司令”，一年後就是標準國會議員。我要那麽多兵、那麽多軍艦幹嘛？讓老板不舒服嗎？又不是給我家用的，放友好回家不是讓人懷疑嗎？

    剛峰五月中旬一回青島，威克爾連忙來拜謝，又誠懇請示有什麽要服務的？這是總部下給我的任務。

    剛峰一笑，便說：兩位大議員在你的基地，安全警衛好，全國會都會表揚你，都會歡迎你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沒有別的事，好好幹，我看好你。

    威克爾敬禮，又說：堅決完成好光榮的警衛任務。

    剛峰請他隨便坐、隨時來玩，便忙自己的去。威克爾可是真的“隨便坐”，隻是認真陪老太太逗重孫子；隨便來玩，隻是每天三次認真檢查周邊防衛，和自己兵營中有無士兵“違紀”（私自來別墅這邊幹擾議員）。

    說來剛峰也蠻好笑：我不管國事，我在青島學習。華北是李玉堂在當家、沈之放在作主、老先生趙夢國這個國父義兄在指導，全華北他們管。他們在北平，不關我事。我是“領袖”，隻研究問題和什麽什麽主義。你們人人當軍閥不關我的事，我是按國父指示在當教書斧“先生”，我沒當軍閥。

    全天下地方實力派頭頭肚子中說：信你才是標準傻b。南京你讓人拿一百三十七把刀盯著準備砍人頭；北平你讓李玉堂、王耀武撐著大練兵；東北你讓韓炳家守著日本人和張學良；你還沒到動手的時候，你一動手誰知從哪開始？我不得罪你，我造南京反、與老蔣打仗、與鄰居爭地盤都可以；我不殺老百姓和讀書人，不反對你，我萬事大吉。頂天你來了，我“服從領袖、堅決革命。”

    剛峰呢也頭疼行政體製，便把省主席取消，河北一省長、七個副省長；山東一省長、五個副省長；蘇北、皖北、豫東設一“蘇豫皖特別區”，一個“專員”，四個副專員；這些人全是八十骨幹中原先的人在“代理”，也不向南京要委任狀，也不以他們名義下發公開的公文。各縣、市都有標準縣長、市長；才調配到位呢，老官僚還沒清完呢。中山大學“行政學院”才畢業一批短訓班一千二百人呢，必須有三批以上人員，各縣、市、鄉、鎮主官才夠用，還得一年半呢。

    如今回到山東整一年半了，基本情況還是滿意的：軍隊呢，五十萬陸軍基本具備戰鬥力了，正在編成“整編師”，20個炮旅也已經組建，正全麵開訓，炮才備齊，還得大半年才能真正訓好；空軍前三批飛行員全回來，最後一千人也快回來了，夏成虎不準備讓他回來，讓他守“新機型”就好；海軍回來了“護航艦隊”，全部艦長、副長是一期生，正在威海強訓呢；海校實習艦隊打撈好沉船就解散了，編入護航艦隊。那些老舊船，剛峰準備全淘汰，一律用柴油機軍艦；多的人，認真辦一所海軍學院，讓他們再深造去。德國人八千教官全上艦了，等後年那邊全回來，才真正是遠洋護航艦隊。

    這邊工業上一大批工業已近建設尾聲，一大批基礎設施也接近建設尾聲，基本上明年六月山東省去年初開工項目全部可以驗收了，隻剩石化基地得後年才行，那個設備太多、太複雜，三千美國工程技術人員、三萬四國技師、技工忙的夠，還不能增加人，人越多越亂。膠濟鐵路一回收，日軍財產在山東、天津的一沒收，全華北這三年財政開支有了；辦教育是孫夫人四兄妹捐的、辦工業是貸款的、辦農業是興中會貸款的、辦軍隊是“海外華人”捐的（宋家老頭如鬆先生唄），政財開支隻剩下每月發工資、每月支持東北，反正也夠，所以全華北“三年免稅”。管你什麽稅，都免；唯一不免是“出口稅”。

    剛峰算了一下：下半年五家電廠一發電，一月用煤50萬噸、發成電，一月收入一億美金了，扣30%人工費和設備折舊總費用，一月有7000萬美金給財政“借用了”，啥都夠用了。

    再加上農機、化肥、農藥這些廠直接賣產品的收入，免三年稅，足夠支撐全部了，因為七年後才還貸麽，這頭幾年就“國營”了，賺的錢全進財政去支援發展。等明年底汽車廠、造船廠、鋼鐵廠這些特大“國營”一起來，頭四年的收入，我幹啥有了。我不操心。八千家民營企業一開工生產，國營的東西全賣給他了，大華北幹啥都有錢了。

    現在麽，張小雪這個“華北農委會主任”要我去看山東夏糧豐收，我就去嘍。聽說光5000萬畝耕地，一季夏糧可供一億人吃一年，這不太牛了？河北再有幾千萬人的夏糧，我們不是一億七、八千萬人糧食一季就幹下來了，再不怕餓死人了，太好了。

    原來年初全山東一辦5000標準農場，種子有、化肥買，隻有六分之一農機；這沒事啊，半機械化唄，過去全手工化農業不也幹五千年養活人的？

    於是，原來500小農場中的農機便真正高效利用了：春耕提前十天，原先小農場中的“農民工”經過一年學習，也基本能使用了，便協助農技人員拚命邦四鄰八鄉新農場春耕。這下隻一個月，全省春耕按計劃搞完，全部優質小麥種便撒下了。今年早旱了，沒關係，500小農場已擴成一千農場，便一個農場的設備管五個農場唄，人辛苦一下就是了，千台小抽水機便日夜不停拚命幹半月，好麽，春旱又抗住了，麥苗齊齊出來了、長好了。這下輕鬆了，農民們傻眼了：長得這麽好？那個產量該有多高啊？

    這是有原因的啊，農技人員給你上課了：你第一次用機耕、翻的深、犁得深了一倍吧？我們是進口優種小麥吧？你第一次用化肥吧？這幾項相加，你第一年是個絕大豐收，三年後產量會略有降低，要重新換種、重新休耕半年、重新把麥桔、麥杆在地裏爛半年才行。不然你老用化肥，地便廢了。

    農民想：我三年才休耕一季？我兩年休耕一季我也幹啊。這一季相當於我兩年糧食啊。

    這一到六月底、七月初，開鐮一割：我的媽，一畝真的800斤麥子，我們原先一畝才280斤不到啊。

    剛峰也滿臉喜氣地與“農委”的人四處查看、四處觀看一個一個農場隨機抽查地塊產量。這一看會喜死：平均真的790斤了，一畝地養兩人放開肚皮讓你吃一年，足夠。全省才5000萬耕地、500萬“農民工”，足足養一億人。這是天大喜訊啊，若明年農機一配齊，後年河北、蘇北、豫東、皖北一推廣，我一億六千萬畝耕地，足足有3.2億人的糧食了，才一季啊，全中國再也不用餓死人了！你們南方總要有養活1.5億的水稻吧？你那裏有足足3億畝上好良田啊，養不了1.5億人，你們是原始人？還是全大懶蟲讓地裏長草？

    剛峰這一喜可比宋之風匯回來1000億美金都高興。有了這個農業體製和基本產量，我大華北可集中一億多人口來發展工業、國防、教育、等等。有了足夠糧食，二、三千萬工人無非是多賺一點錢、少賺一點錢的問題，絕無餓肚子的問題了。我又不是美國佬，隻為賺我，可以白白把糧食故意毀掉了賣高價，讓市民拿高價來買。我就是要讓人人吃飽飯、人人有錢花；誰當資本家都可以，敢克扣工人，賺取超額利潤，就讓你滾蛋。你可以賺錢，但你不讓工人有錢花、農民產品賣不出，老子不白搞了？不是一搞就大危機了？老子不殺你們死就算客氣了，還不攆你滾蛋？

    喜訊還沒完呢，張小雪匯報：全省通過英、法、荷大投資項目貸款，已引進250萬頭肉牛種牛了，三年可實現保有量700萬頭，每年出欄約400萬頭肉牛；引進1000萬隻綿羊，三年可達5000萬頭綿羊保有量；引進150萬頭奶牛，三年可達350萬頭奶牛保有量；這下三年後，山東人均一年80斤牛肉、4公斤羊毛、60斤牛奶我們再計劃一個農場建一個大型養豬廠、三個養雞廠，力爭三年後山東人均100斤豬肉或牛肉、50斤雞肉或雞蛋；足夠了，超過美國標準了。

    剛峰大喜：你不管，你幹好，你是幾千萬人第一功臣！人均有肉150-180斤。我的天，每天半斤肉，幾千萬人要喊張小雪萬歲，農業專家萬歲才行。

    張小雪又說：就怕到時賣不出，農民舍不得吃呢。一賣不出就槽了，挫傷了農戶積極性，就難發展了。

    剛峰大笑：你放心，我們不搞美國那種混蛋分配體製；我們是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歸工人農民有，三分之一歸政府積累了準備打仗，三分之一歸資本家合理利潤；我們的製度就訂的是人人有肉吃、家家住瓦房、人人有手表自行車；其他才是他資本家的錢。保證不了這個，他別開工廠，有的是人來開；我們給貸款，還怕沒人來？

    張小雪大喜：這下我們就放心了。

    剛峰又說：全力培訓農民工，五年山東的農民工一半年輕人變成真正農業技工，那就徹底穩固了。年紀大的婦女等，隻好培訓成養殖手什麽的，這也是沒辦法。我們現在山東有近5700萬人，農村必須容納2000萬，全湧入城市，沒那麽多工廠喲。現在城鎮中已有3200萬人了，勞動力有1200萬，可我們頂天隻用得了800萬人，還有400萬人要解決出路啊。這是300-400萬家庭啊，一月5大洋比南京那邊是強一點，可不是長久之計。

    張小雪想了一下說：其實我們也有辦法，我們在魯中南山區那一大片幾千萬畝荒山集中種桑養蠶、種牧草養綿羊、養長毛兔，一下子有了原料，幹他一大片絲織廠、精細毛紡廠什麽的，再貸款給上進的人搞小加工。牛肉一吃，把牛骨、牛皮一加工用多少人？豬一殺，豬鬃廠、毛刷廠一建又有多少人？城裏不能全盯著大工廠麽，可以搞小加工、小商業服務麽。

    他這話一說，剛峰狂喜：我他媽的太蠢了，我前世全世界不是搞第三產業解決就業嗎？又賺錢，又人人有活幹，老百姓還人人方便，這下幾百萬人不給他解決了？我再把城市一改造，有鋼鐵了全建自來水廠、貸款給農民給他建房，幾百萬勞動力不給他一下解決了！太好了，這個張小雪不簡單，將來當個大部長是合格人選。有逆向思維和橫向思維。

    這下剛峰徹底不操心城裏那四百萬難民工人半年學文化結束後幹什麽事的大問題了，心情格外舒暢。

    明年水泥廠全開工了，我搞城市建設；後年石化廠開始生產了，有了瀝青，我把全省公路全部硬化；再後年人人有小錢了，我大辦第三產業；我有一億幾千萬人的糧食和肉類食品，我啥都幹得起。再往後國外幾千家華人企業一回國，哈，河北剩餘勞力又解決，我不怕。我多出鋼、多出汽車，多造飛機、大炮和坦克，我打小鬼子。

    剛峰大喜，便對張小雪說：給我動員下去，三年後，沒小學文化的人，吃一月五大洋的救濟金；小學文化的人，最少一月工資有30大洋；初中上技校最少60大洋；文化越高，收入越多。叫河北農村全動起來，拚命自己學去。

    張小雪也大喜，知道領袖又有好主意了。便認真記錄命令，又與小駱一起詳細研究怎麽“宣傳”。

    若山東外麵知道山東三年後人均每月5大洋是最低生活標準，不知他們會怎麽想：我們一年累死了才幾大洋，全家一吃飯，倒欠財主的錢，還沒吃飽，還會累死！我們要造反、我們要人人革命了有肉吃！我們要人人出力迎剛峰先生來給我們一月五大洋的好日子過！

    而剛峰想的是：無論如何，五年後山東人均有500大洋拿到手才行，一家四口人，有2000大洋基本收入，其他我才好講。我不把人均產值幹到2000大洋（一千美金），保不住這個人均有500大洋收入的，我還得想辦法。

    中國大地上，除了那邊專家和回國華人，剛峰這邊的革命者，其他四萬萬幾千人，做夢也不會知道這個人均有500大洋一年實際收入的計劃會是真的。哪怕你對吳老生、馮玉祥將軍、程潛前輩這些人講，他們八成在心裏說你：瘋子！我們才人均15大洋啊，真讓民眾拿到手的，不足人均5大洋一年啊，你至少500大洋？你五年幹出了，一個省是我們全國50倍產值啊！你不是瘋子？

    可剛峰不是瘋子，是天才“種童”、“革命家”，他敢想，他也做得到。唯一是他母親相信他、嬌妻相信他。連他幾個師兄都不敢信這個目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