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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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雲苓驚愕的看著麵前的男人,那些殺人如麻的麵具人的首領,竟然是個王爺。
這時候,一直惶恐萬分的素雪也認出了他的身份,哆嗦著開口,“隆西王?”
這個深夜入宮大開殺戒的男人,正是隆西王,楚元昭。
雲苓有一瞬間的呆滯,而後慢慢抬頭。
她猛然想起兩年前發生的事,心中更加覺得驚訝,楚元昭……他不是已經……
眼前的危機讓她不敢想太多。
那麽,這個男人不是什麽殺手刺客,而是……謀反!
意識到這一點,雲苓心中發冷。
假若楚元昭今夜奪宮,即便她是廢後,也是前朝廢後。她聽說書人講過,後宮女眷是要被充入官妓的!
大婚夜受辱的事還曆曆在目,此時此刻,她覺得仿佛被人扼住咽喉,眼神閃爍不定,幾乎喘不過氣。
“帶走。”男人重新下令。
這一次,沉浸在痛苦回憶中的雲苓再沒了反抗的力氣,任憑那兩個麵具人將她拖走。
……
天色漸漸亮了。
昨夜的喧雜聲早已消失,此時的皇宮如死一般沉寂。
掖庭宮的奴才們都縮在屋裏,神情緊張,一個個的連大氣也不敢喘。
昨夜發生的事傳遍了整個皇宮,身為宮中最下等的奴才,他們不知道厄運什麽時候會輪到自己頭上。
雲苓就在這群人當中,倚坐在牆邊,一動不動。
昨天夜裏,她以為自己要被送出宮到那種地方,卻沒想到被那兩個麵具人一路拖來這裏。
掖庭宮的人看到那兩幅猙獰的麵具都嚇得不行,生怕自己成了刀下亡魂,可那兩人把雲苓丟在這裏立刻離開。
直到現在,她還保持著剛進掖庭時的姿勢。
素雪亦是嚇得不輕,時不時的祈禱著不要在發生什麽。
越是安靜,就越叫人心慌。
素雪偷偷的看了看窗外,蹲下來和雲苓道:“你說我們會一直待在這嗎?”
雲苓眼神空洞,隻是搖頭。
她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不知道是楚元煦已經鎮壓逆黨,還是楚元昭一舉奪宮,更不知道她將會經曆怎樣的遭遇。
她隻知道,如果她們能待在這,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慎人的寧靜,掖庭宮的人都如驚弓之鳥,警惕的瞧著外麵進來的人。
進來的人一身軟甲,手持佩刀,正是昨夜麵具人的打扮,隻是此時沒有戴著駭人的麵具,露出和常人一樣普通的一張臉。
“裏麵的人,都出來!”
一聲令下,掖庭宮裏的奴才皆是一驚,即便害怕也隻能硬著頭皮出去。
“姑娘,我們也去吧。”素雪拉起雲苓,混在人群中。
那人一掃眾人,發號施令,“你們這就去清掃皇宮,天黑之前須清掃完畢,否則按罪處置!”
隻要能夠活命,再辛苦又有何妨,人們立刻跟著麵具人出了掖庭。
才出掖庭,原本慶幸的人們頓時傻了眼。
原本秀麗整潔的皇宮,宮牆和青石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還有幾處撲滅的明火冒著灰煙。
雲苓看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冷透了,昨夜發生的一切該是何等慘烈。
“看樣子,隆西王已經奪權了。”素雪擦著扶欄,悄悄的在雲苓耳邊說著。
從早晨到現在,她們都沒看見禦林軍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隆西王部下的鬼麵軍。
他們行為有序的穿梭在宮中,刀劍在手卻沒有人傷害手無寸鐵的宮人。
素雪又往雲苓身邊靠近了些,“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後怎麽樣了。”
雲苓抓著抹布的手一緊,倘若楚元昭已經奪權,那麽楚元煦必然死路一條,楚元煦死了,那麽她呢?
素雪和雲苓想的一樣,“隆西王不殺我們,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雲苓想著,突然問素雪,“隆西王,不是已經死了?”
兩年前,先帝駕崩,楚元煦登基為帝,楚元昭被封為隆西王,卻在赴封地途中突然暴斃,不想一夜之間死而複生,更血洗宮廷。
素雪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不過當初暴斃的事就有蹊蹺,我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短短一天,皇宮又恢複如常,連一點血腥味兒都衝刷得一幹二淨。
掖庭宮裏住的都是犯了事的奴才,也有少數前朝後妃。這裏房間狹小,幾個人才能分到一個房間,沒有床就隻能在地上鋪上褥子,到處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相比之下,冷宮算是強太多了。
雲苓找到一床被子,才一打開,一股濃濃的潮氣立刻撲麵而來。
素雪捏著鼻子皺眉道:“冷宮好歹也算個住處,這裏怎麽住得下去。”
“能夠活著,還有什麽可抱怨的。”說完轉過頭,“來幫我鋪床吧。”
這也能做床嗎?素雪再不願意,也隻能硬著頭皮蹲了下來。
躺下來,雲苓卻睡不著。
今天沒有死,不代表明天還能活著,這種隨時等死的感覺讓她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天氣已經不是那麽寒冷刺骨,雲苓披了外衣,悄悄從房間裏出來。
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雲苓坐了下來。
她突然想起了暗中幫她的人,隻是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再見到他,更不知道經過昨夜,他是不是還安好。
她也不知,經過這場劫難,雲家是否如初。
……
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之後,終於傳來震動天下的聲音。
楚元昭即位為帝,承明二年變成了征和元年。
皇宮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聽到朝臣的參拜之聲。
奴才們朝帝宮的方向叩過頭,便見幾名女子進了掖庭。
那幾個人都是宮女打扮,在場的宮人們見到那幾個人紛紛低頭行禮。
雲苓暗暗打量著那幾個人,發現畫梅和繪竹竟然也在其中。
素雪也看到了她們,頓覺不爽,“怎麽到哪都要受她們的管製!”
為首的大宮女高聲對裏麵的人道:“新帝登基,各宮皆有封賞,掖庭也不例外,你們這個月每人多賞銀二兩、米一鬥,待會兒會有掌事宮女分發下去。”
雲苓隨著滿院的奴才們跪謝聖恩,也排起了隊等著領賞賜。
輪到她的時候,她正要接侍女遞過來的米袋子,那米袋子卻落在另一個人手中。
雲苓抬起頭,看到畫梅正捏著米袋子一臉嘲諷的對她笑著。
她才要問,畫梅先一步開口,“你還領這些做什麽?”
雲苓看著畫梅,“我隻是來領我應得的。”
“應得的?”畫梅冷笑一聲,“我偏不給你,你能怎樣?”
素雪一聽,頓時急了,“這些是聖上的賞賜,你憑什麽扣下?”
“你算什麽東西,這輪得到你說話嗎?”畫梅瞥了一眼雲苓,目光落在素雪身上,“你搬出聖上來唬誰,哼,有本事你就去麵見聖上,討回你的東西呀!”
“你!”素雪還要再與她理論,被雲苓製止。
看著畫梅一副得意的姿態,雲苓輕聲道:“姑娘是不缺這點米的,就把這些給我們吧。”
“是啊,我是不缺,可我就是不想給你們,怎麽樣?不止今天的賞賜沒有你們的,就連月供都沒有!”畫梅說著,鬆開袋口的繩子。
雲苓頓時明白了畫梅要做什麽,下一刻,她眼睜睜的看著畫梅把整整一袋米倒在了地上。
“你——”素雪氣得說不出話。
畫梅突然收起笑容,冷聲道:“這裏不是冷宮,在掖庭你就是個純粹的奴才,死了也沒人會知道,懂嗎?”說完,一腳踩在散落在地的米上,狠狠的碾了碾,一掃眾人,“誰要是敢幫她,就和她一樣!”
……
冬末春初,樹還沒有發芽,雲苓看著一顆顆光禿禿的樹皺起了眉頭。
她們已經餓了兩天,沒有東西吃還要做一整天的工,到了晚上,兩個人頭暈眼花,再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這是要逼死我們呀!”素雪有氣無力,“沒有米糧,我們遲早會餓死的!”
雲苓歎了口氣,“我們想想辦法。”
“還有什麽辦法,那種人就算我們去求她,她也不會心軟的!”
說話的工夫,一個黑影順著牆角刷的溜了過去,素雪一愣,立刻抓緊了雲苓,“老鼠!有老鼠!”
雲苓心裏一陣惡心,聽著素雪一陣抱怨,“我們怎麽這麽命苦,沒有飯吃,連住的地方也要被搶了!”
“也許,是我們搶了它們的地方呢。”雲苓訕訕一笑。
“姑娘!”素雪有氣無力的歎了一聲,“這時候你還有心思說笑!”
雲苓沒有多說,隻道:“我出去瞧瞧。”
她記得,掖庭的西北角有一處湖水,夜深人靜,她摸黑沿著小路悄悄走了過去。
湖麵的冰已經化了,她蹲在湖邊,伸手探進水中。
水仍舊冰,雲苓還是脫掉鞋子挽起褲腳,抬腿邁進湖中。
刺骨的寒冷讓她瞬間打了個哆嗦,咬了咬牙,她將另一隻腳也邁了進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湖心走著,在水沒到膝蓋的時候停下來。
雲苓彎著腰,手在水裏摸著,可是過了很久也沒有魚遊過來。
湖水的浸泡下,她渾身冰涼,雙手也凍得發木。
“姑娘?”
身後冷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雲苓嚇得一驚,連忙抽出水中的雙手,轉過身尋著來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