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更衣上來照著雲苓的臉就是一巴掌，她要把這一夜的氣都撒在這個壞她好事的賤人身上。

    這一巴掌蔡更衣發了狠，虛弱的雲苓承受不住，一下子被打退了好幾步，腿一軟跌倒在地。

    “裝什麽裝，別把你勾引皇上的本事用在我這！”蔡更衣不解恨的上來又要打，卻再次被丫頭拉住。

    她眼睛一瞥，“死丫頭，反了你了！”

    “主子，她可是妖女！”丫頭低聲告誡著。

    蔡更衣一愣，想起這兩天聽到的傳言，揚起的手慢慢收起。

    丫頭湊到蔡更衣耳邊，“主子想想，昨天咱們出去時，佛堂裏就隻有皇上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多了人？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狐狸精變的，會穿牆入縫還會勾引男人，連皇上都著了她的道，咱們還是小心點微妙！”

    蔡更衣不由吞了口口水，被丫頭這麽一說，她也有些犯嘀咕。

    可是，她又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不是這賤人，昨夜被寵幸的人可是她蔡更衣呀！

    她終究沒有和雲苓耗下去，不甘心的狠狠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帶著丫頭離開。

    才出了佛堂沒多遠，就看見一個女子帶著侍女迎麵而來，“妹妹給郭姐姐請安。”

    對麵的女子停下，朝她笑了笑，卻好奇道：“妹妹這是怎麽了，這大清早的怎麽走的這樣急，臉色也不大好？”

    昨夜的事切不可讓其他人知道，隨便撤了個謊，“妹妹剛才還以為看見了姚姐姐，追上去才發現是自己看錯了。”

    郭彩女不由掩唇而笑，“一大早妹妹怎麽就眼花了，不過進了宮好歹也要主意一下儀態，萬一遇到了皇上呢。”

    “姐姐說的是。”提起楚元昭，蔡更衣心中一動，表麵上還是陪著笑臉，“姐姐這樣早，該是有事吧，妹妹就不耽擱姐姐了。”

    郭彩女點頭，“是有些事，也罷，改日得空再請妹妹到我宮裏坐坐。”

    總算打發掉了郭氏，蔡更衣微微舒了口氣，才要走，卻又覺得不對。

    她回頭看著郭氏走的方向，忍不住開口喚她，“郭姐姐可是要去佛堂？”

    郭彩女停下回身，“是啊，昨夜聽說母親的病又重了，我去為母親誦經祈福。”

    一想到雲苓可能還在那裏，她忙阻止道：“姐姐……還是別去的好。”

    “怎麽？”郭氏不解。

    蔡更衣幾步上前，挨著郭氏，“我剛來時聽過路的宮人說，那邊有不幹淨的東西呢。”

    “什麽不幹淨的？”

    “聽說……”蔡更衣知道這些是禁忌，還是道：“聽說鬧鬼呢！”

    “妹妹可別亂說！”郭彩女突然麵色凝重，“佛堂是什麽地方，下人們隨便傳傳也就罷了，你是宮妃，若沒有真憑實據可是會被冠上擾亂後宮的罪名！”

    蔡更衣嘴一嘟，“我……我也是聽說嘛，才好心來告訴姐姐。”

    郭彩女見此也不忍心再說什麽，安慰她道：“佛堂淨地哪會有什麽不幹淨的，妹妹就別自己嚇自己了，再說哪有什麽鬼怪，不過是編出來嚇人的。”

    “可是……“蔡更衣低著頭，”妹妹向來膽子小，小時候被哥哥捉弄都會嚇個半死，今天回去怕是睡不好覺了。”

    郭彩女拍拍她的手，想了想，“妹妹若真的怕，就折一支柳條放在屋裏，柳枝是觀世音菩薩手裏的法器，可以辟邪呢。”

    “真的？”蔡更衣頓時從憂轉喜，“太好了。”

    郭氏朝她安慰的點點頭，帶著丫頭離開。

    蔡更衣琢磨著郭氏的話，心中突然生出一計。

    ……

    雲苓等蔡更衣離開，整理好自己立刻逃出佛堂，沒有看見自遠處而來的郭彩女。

    回到掖庭宮，她整個人還是蒙的。

    身上的觸感和紅痕都讓她明白，昨夜的事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雲姑娘？”

    背後傳來的喚聲讓她一驚，刷的轉過來，她看見白卉正瞧著自己，“……卉姑姑。”

    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引起了白卉的注意，“怎麽整整一夜都沒回來，可還順利嗎？”

    雲苓看著走近的白卉，眼神閃躲說不出半個字。

    “怎麽了？”白卉察覺到雲苓的異樣，把她拉到一邊，“見到皇上沒有？”

    她何止見到他了，還和他……那般難堪的事，要她如何開口。

    “到底怎麽回事？”白卉看著她，“你倒是說呀？”

    “卉姑姑！”雲苓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白卉，痛哭失聲。

    “這……”白卉一頭霧水，也隻好拍拍雲苓的肩，“有什麽話，慢慢說。”

    雲苓忍著痛，從白卉懷裏出來，抹著眼淚搖了搖頭，“我……我讓卉姑姑失望了……”

    原來是這樣，白卉以為雲苓是因為沒有得著機會才難過，忙安慰，“好了，別哭了，咱們以後再想辦法。”

    那樣羞辱的事，雲苓終究沒有辦法講出口。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雲苓看著來人，知道一切遠沒她想的簡單。

    眼前的女子正是蔡氏身邊的丫頭，“雲姑娘，我們主子傳你過去。”

    丫頭的態度還算和善，但是她的主子才打了她，現在要她過去，隻怕沒有好事。

    “敢問姑娘，更衣傳奴婢何事？”雲苓小心的問著。

    “自然是有好事，你跟著來就是了。”

    雲苓一怔，好事？她實在想不出，那個目露凶光恨不得殺了她的女人能有什麽好事。

    可她一個奴才，是沒有說不的權力的。

    綴霞宮裏，蔡更衣手裏正擺弄著一支柳條。

    為求安心，她還是聽了郭彩女的話。

    “奴婢給蔡更衣請安。”雲苓低著頭，隻盼此番平安無事。

    “你知道我叫你來為了什麽嗎？”蔡更衣開門見山。

    雲苓隻得老實道：“奴婢不知。”

    “宮裏的傳言，想必你早就聽說了，人人都說你是妖女，是狐狸精呢。”蔡更衣語氣不輕不重，像在試探什麽。

    若是宮人們私下傳著也就罷了，如今傳到宮妃耳朵裏，她是一定要解釋的，“回更衣，奴婢不是妖女，更不是狐狸精，都是別人亂說的。”

    蔡更衣搖頭，“有哪個妖精會承認自己是妖精，她們披著人皮，不就是為了騙人嗎。”

    “可奴婢真的不是什麽妖精，奴婢有父有母，父親還尚在人世呀！”

    “這也證明不了什麽，也許你已經被妖精上了身呢？”

    “更衣！”雲苓隻覺得荒唐，“奴婢若真的是妖魔鬼怪，為什麽還要留在掖庭受苦呢！何況奴婢從來沒有害過人！”

    蔡更衣卻不屑，“誰知道你有什麽目的。”

    “可奴婢真的不是啊！”

    蔡更衣卻突然笑了，笑的雲苓一頭霧水，“更衣？”

    “其實，今天我叫你來，是想幫你。”蔡更衣話鋒一轉，若有深意的看著雲苓。

    “幫奴婢？”雲苓不解。

    這個女人，會有這樣好心？她那一巴掌，打得她現在還疼。

    “是啊。”蔡氏帶著雲苓不懂的表情，“我來幫你正名，你不是什麽妖女。你要知道，這種事傳得多了就成了真的，若被皇上知道了，你是要被投湖的，我想，你應該還不想死吧？”

    雲苓狐疑的看著她，“更衣為何要幫奴婢？”

    “怎麽？”蔡更衣冷哼一聲，“你不信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雲苓不敢頂撞她，頓了頓，“敢問更衣，如何幫奴婢正名？”

    蔡更衣一笑，朝一旁道：“端過來。”

    雲苓看著丫頭端了一隻碗到她跟前，裏麵盛的像是一碗粥，隻是聞著有一股難聞的腥味兒。

    “這是一碗放了雞血的五穀粥，傳說這粥可以驅鬼辟邪，你喝了若是沒事，就證明你不是妖女。”蔡更衣說完一勾唇，“怎麽樣，這辦法不錯吧？”

    雲苓不信這些，可真若這麽簡單就能證明自己非妖非鬼倒也不錯。

    可是她找不到任何蔡氏幫自己的理由。

    忽然，她心中一動，這粥……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怎麽，你在害怕嗎？”蔡更衣輕蔑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敢喝，就證明你有問題，那些傳言就是真的，我現在就可以稟明皇上治你的罪！”

    這麽一說，她今天是非要喝這粥不可了？

    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來，她想，這粥一定有問題。

    蔡更衣不耐煩道：“還磨磨蹭蹭幹什麽，我可是好心幫你，要不然你就等著被人戳穿投湖而死吧！”

    “奴婢多謝更衣好意。”雲苓想了想，問道：“敢問更衣，若是妖魔鬼怪喝了這粥會怎樣？”

    蔡更衣蛾眉一挑，“三日之內，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死！”

    雲苓頓時心驚。

    今日她若不喝這粥，便認了自己是妖女；可若喝了，萬一這粥裏有毒，她同樣是一死。

    而且，沒人會為了一個低賤的宮奴去追究這粥是不是有問題。

    好毒的女子啊！

    雲苓心中寒懼，卻毫無辦法。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蔡更衣示意丫頭把粥端到雲苓麵前，“我再怎麽幫你，最後都還是要靠你自己，不是嗎？”

    看樣子，她是非喝不可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