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昊橫眉冷對，“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做出這種惡毒之事，你就等著皇上治你得罪吧！”

    “皇上才不敢。”潘月箏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若要治我的罪，還用等到今天麽。

    楚元昊防備的看了潘氏一眼，不再與其爭辯，拉著雲苓離開。

    ……

    “臣弟終於查明通敵一事真相，是廢太後潘氏一直與狄人書信往來，也是她散布雲戈通敵的假消息混淆視聽，意在離間皇上與雲大將軍，並意圖陰謀使雲大將軍謀反。”

    楚元昭聽著楚元昊一五一十的稟報著從潘氏那裏聽來的消息，眸光漸漸收緊。

    楚元暉不禁產生疑問，“潘氏如何有那樣的本事與狄人合謀？”

    一陣沉默之後，楚元昭輕啟唇，“是元煦。”

    “什麽？”楚元昊眼睛一瞪，“是真的嗎？”

    楚元暉也疑惑的看著楚元昭。

    “朕接到襄王來信，襄王曾在北境遇到元煦，欲要捉拿時，他被一夥狄人所救，進入狄國境內未見離開。所以襄王判定，他是投靠狄人了。”

    楚元暉頓悟，“怪不得，狄人會對我大祁的排兵布陣如此熟悉，甚至連水澤之陣也輕易破解。”

    “真是可惡！”楚元昊一握拳，“三哥篡位不成，竟然投敵叛國，如何對得起我大祁先祖！”

    楚元暉想了想，“皇上打算如何做？”

    楚元昭搖頭，“若要抓元煦，必然要與狄人交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我軍才與其一戰，元氣大傷實不宜再戰。”

    “那怎辦？”楚元昊情緒激動，“難道就這樣毫無對策嗎？”

    “朕已經放他一條生路，既然他不仁，朕也不會再坐視不理。”

    “皇上的意思是……”楚元暉似乎明白楚元昭的意思，“對潘氏動手？”

    “正是！”男人肯定。

    “臣也正有此意。”楚元暉道：“就不信廢帝還能穩坐關外毫無動靜。”

    楚元昊自告奮勇，“臣弟願全權負責此事，還請皇上下旨。”

    潘氏羞辱雲苓的那一幕，他恨得牙齒癢癢，他一定要給那個老妖婆點顏色瞧瞧。

    楚元昭權衡之時，楚元昊又道：“臣弟早已不是小孩子，還請皇兄相信臣弟！”

    楚元暉也道：“元昊的確已有主見，臣相信元昊。”

    “也好，皇兄身負南境要職，這件事就由元昊去辦。”

    兩人離開昱宸宮，楚元昭看看時辰，正要出門，雲苓從外麵進來站到他的麵前，“皇上！”

    “怎麽？”他頓住腳步，看著對麵的她。

    “奴婢有件事想稟告皇上。”說著她把一抹苔蘚舉到他的麵前，“這是奴婢在雨花閣找到的。”

    楚元昭看過之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潘氏所為？”

    “是。”雲苓點頭，“高太醫曾將宮中能找的地方找了個遍，隻有奴婢發現的這處苔蘚周圍長著蔥蘭花，奴婢也請高太醫鑒定過，這些與那天奴婢鞋底上的一模一樣。”

    “朕知道了。”他點頭，“元昊已經都告訴過朕了。”

    看著她依舊緊鎖的眉頭，他不由奇怪，“還有什麽事麽？”

    她想了想，終是肯問他，“既然真相大白，雲家的嫌疑是不是可以徹底洗脫了？”

    直到今日，宮中還盡是不利於雲家的傳言。

    先是不了了之的通敵之罪，後有涉嫌毒害皇嗣，離間皇帝與太後之謀。

    這樣的傳言，讓雲榛苦不堪言，原來受人敬重的雲大小姐如今隻是個被人指指點點而不願出門的雲妃。

    看著她的表情，他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叫朕怎麽做？”

    聽到這句如赦免的一句，雲苓的耳邊立刻響起了雲榛的聲音：

    “苓兒，前一陣子我和父親提起舒姨娘的事，父親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隻是這次的事鬧出來，皇上若認定是我雲家做的，父親不僅會再次蒙受不白之冤，雲家的根基也會受到影響，到時候舒姨娘的事恐怕也就擱置了。”

    她雖然恨雲家，可她並不恨雲榛，尤其是為了母親的遺願，她不能看著雲家倒下。

    權衡之後，她望向楚元昭。

    ……

    雲苓再見到雲榛，她依舊是那個端莊穩重麵帶笑意的姐姐。

    雲榛拉著雲苓的手，“多虧了苓兒你，皇上已經在朝上把一切都說清楚了，不僅還了雲家的清白，父親當初所蒙受的冤屈也洗脫了。”

    雲苓也不禁笑了，“那就好。”

    看著雲榛舒心的笑容，雲苓心裏的懷疑卻依舊未解。

    當她把從雨花閣發現的苔蘚拿給高朗看的時候，高朗確定這就是使雲苓摔倒的東西，可除了野花的花香，他卻沒有聞到裏麵的暗藏的脂粉味兒。

    也就是說，這些根本不能證明這件事完全是潘氏一個人所為。

    但是為了母親的遺願，雲苓故意隱去了這一點，這樣雲家才能更快的平反，母親的遺願才能更快完成。

    “苓兒？”雲榛一直沉浸在喜悅中，這才喚了一聲發呆的雲苓。

    “嗯？”雲苓一愣，“娘娘？”

    “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

    “是什麽事？”

    雲榛才要開口，但見楚元昭回來，不禁露出一個笑意，“我還是直接和皇上說的好。”

    說完，他朝男人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雲榛看了眼雲苓，朝楚元昭道：“臣妾有一件事想請求皇上。”

    “說吧。”

    “是。苓兒懷了皇嗣，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兒，便是皇長子。”雲榛輕輕一笑，“按照祖製，後妃一旦誕下皇子，都有晉封為妃的資格，臣妾知道皇上寵愛苓兒，何不趁著這個機會，以皇嗣為名，給苓兒封賞呢？”

    楚元昭聽著，眉間漸漸鬆弛。

    看出男人有讚同之意，雲榛趁熱打鐵，“就算太後有心阻攔，可麵對祖製，也無力改變，到時候苓兒有了名分，這個孩子也算名正言順了。”

    “不！”

    聽到雲榛的提議，雲苓立刻搖頭，“不可以的！”

    “為什麽？”雲榛不解，“難道你不想做皇上的妃子嗎？你也不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嗎？”

    “奴婢……奴婢沒想過這麽多……奴婢，奴婢隻想……隻想……”雲苓語無倫次。

    她閃爍的眼神落在楚元昭眼睛裏，他的眸子漸漸變了顏色。

    雲榛捕捉到男人瞬間的變化，立刻眸中帶笑，“依我看苓兒不是不願意，而是害羞了吧！”

    她不等雲苓回答，搶先道：“婚嫁之事，姑娘自然是有些難為情的。”她看著楚元昭，“皇上，能否先容臣妾和苓兒說說？”

    男人看了看雲苓，眸子裏映出默認之色。

    待楚元昭離開，雲榛笑著對雲苓道：“你方才瞧見沒有，皇上的意思便是準你為妃呢。”

    雲苓最怕的就是這件事。

    她還記得，她在太後麵前，對佛祖發下的那些毒誓。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他為妃的呀！

    “怎麽了？”看到雲苓帶著懼色的眼神，雲榛收起笑意，“你不願意嗎？”

    “奴婢……奴婢……”雲苓心一橫，“奴婢不可以為妃！”

    “為什麽？”雲榛是真的不明白了，“難道你不願意嗎？”

    雲苓心中一歎，卻終究沒有說什麽。

    “怎麽了？你說話呀？”雲榛看出她眼中的拒絕，“你在怕什麽？”

    有些話，注定是要爛在心裏的。

    她心一鐵，“奴婢多謝娘娘好意，奴婢不能做妃子，讓娘娘失望了。”

    “那總要有個理由吧？”

    “請娘娘不要再問了！”雲苓的心在抖著。

    雲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片刻的安靜之後，雲榛再度開口，“你確定嗎？”頓了頓，“難道你不想舒姨娘能進雲家的門了？”

    雲苓的眸光突然變了，她看著雲榛，“娘娘……這是何意？”

    “你可還記得，當初父親為什麽不準舒姨娘進門？”

    雲苓不假思索，“因為奴婢的娘身份卑微。”

    “可一旦你有了尊貴的身份，舒姨娘的身份便會隨著你而變得高貴。”

    雲苓愣愣的聽著雲榛的話，“你知道嗎，妃位以上，其家眷都可入貴籍，其父母百年後可設立陵墓，你若真的做了妃子，不僅雲氏一族以你為榮，舒姨娘更可光明正大的進雲家的門，到時候就算還有人不同意，也是無法阻止的了！”

    雲榛的一番話好似錘子，一下下的敲擊在雲苓的心上，尤其是最後的這句話，一直回響在雲苓的耳邊。

    看出雲苓的動搖，雲榛又道：“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了，舒姨娘有可能永遠也進不了雲家。何況日子久了，父親對這件事已經寬容了許多。舒姨娘這些年受的苦你最清楚，該怎麽做，你千萬要想想清楚啊！”

    雲苓徹底陷入沉默。

    如果沒有那道毒誓，一切都是這樣順理成章，可是……

    見雲苓還在猶豫，雲榛也隻好道：“你的囑托我一直記得，該說的我都說過了，能幫你的我也盡力了，舒姨娘的遺願能不能實現就看你的意思了。”

    雲苓沉默著，但見楚元昭走了進來。

    他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她卻顯得那樣無措。

    他在她麵前停下，垂眸望著她。

    她亦是抬起頭，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終於，還是他輕啟唇，“你可願做朕的妃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