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將她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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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不可?”杜徽芝不悅的一瞥雲苓,“身為雲家的當家主母,我懲罰一個不守規矩的人,難道你要阻止嗎?”

    “奴婢不敢,可是雲杞他……他並沒有偷學呀!他和少將軍一樣是雲大將軍的孩子,資質高悟性高也是有可能的啊!”

    “一派胡言!”杜徽芝提高了聲音,食指一指跪在地上的雲杞,“他娘不過是個低賤的婢女,一個婢女的兒子談什麽資質和悟性!”

    雲苓不服,卻不敢反駁。

    憑什麽婢女的孩子就一定平庸,貴族之後就沒有呆子嗎!

    看出雲苓心中不服,杜徽芝也不急,“我不妨告訴你,練武場不止有一個人看見他暗地裏偷學劍法,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雲苓語塞,就算雲杞真的沒有偷學,憑杜徽芝的威勢,也有人會站出來指認雲杞,何況他是真的偷學過。

    她求雲棠教他,一是因為他資質高,二便是怕他偷學的事被人發現。

    可惜,還是被杜徽芝抓到了把柄。

    “誰還有異議嗎?”杜徽芝明顯是對雲苓說的。

    雲苓還沒想到對策,杜徽芝已然下令,“來人,將這個不學無術的小賊拖出去,杖責五十。”

    不可以!

    雲苓心中呐喊著。

    雲杞若挨過這五十個板子,不死也隻剩半條命,白白浪費了那麽好的天資,以後再也不能學武了!

    不等外麵的人進來,雲苓就過去擋在雲杞麵前。

    “你幹什麽?”杜徽芝還沒說話,習秋就瞪起眼睛,“敢違背夫人的旨意嗎?”

    雲苓搖頭,“就算雲杞真的有錯,能不能求夫人開恩,不要重罰?”

    “夫人已經手下留情了,你隻知道雲家人現在入朝為官,可知最早的時候雲家出自江湖。雲家武學上的許多規矩都延續了江湖傳統,偷學工夫是江湖大忌,按照規矩該斷手斷腳,夫人隻賞他五十個板子,算是從輕發落了!”

    “可雲杞畢竟是雲家之後呀,看在雲大將軍的份上,夫人能不能減免他的罪責?”

    不提雲戈還好,杜徽芝一聽立刻更為不滿,“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若再敢多嘴,休怪我對你不講情麵!”

    說話間,侍從們已經進來,直奔雲杞。

    “夫人!”想著活生生的一條性命即將奄奄一息,雲苓顧不得自己,咚的一聲,笨拙的跪在地上,“求夫人開恩!”

    一直消極應對的雲杞驟然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雲苓,“姐姐!”

    雲苓一次又一次的求情讓杜徽芝不爽,“我不與你計較,你反而蹬鼻上臉!你以為你是誰,別忘了,你現在還不是雲家小姐,少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你再多話,別怪我連你一同嚴懲!”

    “夫人!”雲棠忍不住開口。

    “你以為你就沒錯嗎?私自將雲家劍法教授他人,老爺知道定會罰你。”後麵的話還沒說,就見杜徽芝手一揚將他打斷,“你一向懂事,我也敬重二夫人,今日的事我便不和你計較。雲家的規矩你該清楚,你最好不要再多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棠心裏有話也不敢再說。

    杜徽芝頭一揚,“帶下去!”

    “夫人!”

    雲苓還要再求杜徽芝,雲杞一把將她扶住,“姐姐不必再替我求情,也不該為我求情。”

    雲苓目光一滯,怔怔的回頭看著雲杞。

    “姐姐的孩子貴為皇子,怎能輕易委屈自己向人下跪。”說著,雲杞手上用力,力道十足卻小心的將雲苓硬是扶了起來。

    雲苓呆呆的看著雲杞,他的眼中沒有半分懼怕,在看杜徽芝時,除了倔強,還有輕視。

    “姐姐保重!”他在被帶走之前,目光凝重的叮囑雲苓。

    “雲杞!”看著雲杞被帶走,雲苓不甘心的大呼,再次轉過頭,“夫人!”

    話還沒說出,就見杜徽芝已經偏過頭,再不看她一眼。

    心痛之時,她忽聽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夫人這裏好熱鬧呀!”

    雲苓刷的回過頭,看見趙琴琴扭著腰肢走了進來。

    看見雲杞,趙琴琴叫停押著他的兩個侍從,“誒,你們這是幹嘛呢?”

    兩人看見趙琴琴問話,不得不停下來,趙琴琴卻隻掃了他們一眼,往裏走了進來。

    杜徽芝眉間一蹙,心想,這個女人來這做什麽?

    表麵上,她不緊不慢,“有事麽?”

    “是啊!”趙琴琴顯然有備而來,“方才我聽下人說,府裏有人惹夫人不快,所以才過來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

    杜徽芝避重就輕,“是雜院裏的人,已經發落了。”

    “就是他嗎?”趙琴琴回頭看了雲杞一眼,故作思量狀,“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

    雲苓立刻接話,“趙姨娘貴人多忘事,他叫雲杞。”

    “雲杞,雲杞?”趙琴琴重複著念了兩遍,望著杜徽芝,“莫不是老爺的孩子?”

    說著轉身,又打量起雲杞,像是想起什麽來了,“原來就是你呀!”

    杜徽芝看出趙琴琴故弄玄虛,沒有接她的話,朝外麵的人道:“還愣著幹嘛,帶走!”

    “慢著!”趙琴琴攔住。

    “你這是做什麽?”杜徽芝不滿趙琴琴的舉動,“我在處理家事,你沒看見麽?”

    趙琴琴討好一笑,“夫人千萬別誤會,慢慢聽我說。”

    “那就說吧。”杜徽芝耐著性子。

    趙琴琴正色,“不瞞夫人,我來之前恰好讓馮姑姑去了趟雜院找他,問了一大圈才知道,他竟被夫人傳來了。”

    杜徽芝狐疑,“你找他做什麽?”

    “還說呢,前幾天阿芷出來放風箏,竟然被個不長眼的把風箏弄壞了。那奴才惹了禍竟然不支聲的逃了,我查了兩天才查到是這小子幹的!”趙琴琴越說越氣,狠狠的瞪了雲杞一眼,恨不得過去扇他兩個嘴巴。

    杜徽芝似笑非笑,“你倒是疼雲芷,親自來問罪。”

    雲府的人誰不知道趙琴琴溺愛雲芷,她從不會讓雲芷受半點委屈,那些惹到雲芷的人,哪個也沒逃過趙琴琴的板子。

    趙琴琴的眼中立刻露出心疼之色,“那是自然,夫人不知道,那可是阿芷最最喜歡的一隻風箏,還是老爺送給她的呢。風箏壞了之後,阿芷抱著我哭了大半日,我怎能不氣,定不能放過這個欺負阿芷的混小子!”

    說到激動處,趙琴琴忍不住衝上去,揚起塗抹著蔻丹的手照著雲杞的臉就是一巴掌。

    這巴掌響徹整個廳堂,打得毫無準備的雲杞一蒙,雲苓的手也緊緊一攥。

    就算是演戲,也不至於這樣啊!

    雲苓心中歎著,明白趙琴琴這是在發泄那天沒能治罪於雲杞的氣。

    杜徽芝冷哼一聲,瞟了眼雲杞,“那就更改好好的罰!再加五十板!”

    “夫人未免太好心了!”趙琴琴咬著牙,“這種奴才,挨打是記不住教訓的!”

    “那你的意思呢?”杜徽芝疑惑。

    發現杜徽芝終於入套,趙琴琴心中得意,表麵上還是怒不可遏,“凡是惹了阿芷的人,都休想好過,所以我肯請夫人,把這奴才教給我來處置!”

    杜徽芝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你不必心急,我已經將她處置,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夫人!”隻是一瞬間,趙琴琴的眼眶就紅了,“夫人不知道阿芷哭的有多可憐,我從來沒見阿芷這麽傷心,阿芷是我的心頭肉,我若不親自治這個奴才的罪,如何消我心頭之恨!所以這次我一定要親自處置他,還要讓他去給阿芷當麵賠罪!”

    杜徽芝不為所動,“你的心情我能體會,我辦事你也該放心,我說過,我會給你公道。”

    趙琴琴不肯相讓,“我一向尊重夫人,從沒求過夫人什麽,但這件事我必不會退讓,不然就等老爺回來,我去求老爺,請老爺親自定奪!”

    這下,杜徽芝猶豫了。

    身為雲府的當家主母,這些年杜徽芝處理家事無數,從來沒有讓雲戈操心過。

    今天的這件事說到底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偷盜之事,若是鬧到雲戈那裏,雲戈就算明麵上不會對她不滿,心中一定會怪她處理家事不利。

    而且被治罪的又是雲杞,雲戈難免不會多心。雲杞畢竟是雲家的人,雲戈怕是會放他一馬,她算是白白鬧出這麽大動靜。

    相反,趙琴琴手腕利落卻會得到雲戈的讚賞。

    這樣一來,不但影響到自己在雲家的威望,處置不了雲杞,還會為趙琴琴那個女人做了嫁衣,豈不是得不償失。

    雲杞在雜院多年,母親又早已不在,論威脅尚不如雲苓,為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壞了大事,不是她想要的。

    於是,她決定退一步,看向趙琴琴,“你疼愛女兒的心我能理解,既然如此,今天的事我就依了你。”

    趙琴琴一聽,心中得意,表麵卻感恩戴德,“多謝夫人!”

    杜徽芝卻話鋒一轉,“既然今天的事交給你了,那麽,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對麽?”

    趙琴琴點頭,“那是自然。”

    杜徽芝卻不就此收手,“如果你所做的懲罰不夠嚴厲,不能起到震懾之用,我一樣會秉公處理,到時候還望你不要怪我不講情麵。”

    她的這一番話是笑著說完的,可意思再明白不過,她這是將了趙琴琴一軍。

    倘若趙琴琴對雲杞有所包庇,她不止要重新懲治雲杞,連趙琴琴也一並不會放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