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誤會臣妾了！”郭芙依忙著解釋，“臣妾依娘娘的吩咐一直暗中盯著郡主，臣妾發現，她曾去太醫局見過淩大人幾次，隻是臣妾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直到那天，臣妾竟然聽見郡主對雲二少爺表露心跡。臣妾也想趕快去告訴娘娘，可臣妾想起太後最反感男女私相授受的事，便自作主張的先去見了太後，這樣一來，太後不會懷疑到娘娘頭上，郡主也沒有辦法再封妃了。”

    “難道你沒看見郡主表白的人是我雲家的人嗎？你有沒有腦袋！”雲榛越說越氣，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蠢得可以。

    郭芙依戰戰兢兢，“臣妾隻想著那是郡主，一時糊塗啊，娘娘！”

    “廢物！”除了這兩個字，雲榛不知道該罵她什麽才好。

    要不是這個蠢女人，她怎麽會與太後起衝突，又怎麽會被太後還以顏色，這一切都是這個郭氏做的好事！

    “你——”雲榛的目光刷的掃到郭芙依的身上，郭芙依嚇得撲通跪倒在地。

    “臣妾知錯了，求娘娘恕罪，臣妾以後一定會多加注意的！”郭芙依一副淒慘相，抹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眼淚，“臣妾也是太想為娘娘出氣了，才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娘娘開恩呐！”

    看著跪在地上抽噎的郭芙依，雲榛也隻好作罷，“少在本宮麵前哭哭啼啼。”

    郭芙依立刻拿袖子在臉上抹了抹，“是，娘娘。”

    她對雲榛唯命之從的樣子，雲苓看了直撇嘴。在她的印象裏，郭氏雖然出身不高，骨子裏卻是有些小清高的，那樣的一個人，竟然肯不要尊嚴的終於雲榛，她不得不佩服雲榛的手段。

    雲榛不屑的用眼角瞥了郭芙依一眼，“若不是本宮在皇上麵前為你進言，你怎麽會有晉封的可能？”

    “是，娘娘說的是，臣妾深知，沒有娘娘就沒有臣妾的今日，臣妾感念娘娘恩德，定不負娘娘所望！”郭芙依急急表露著自己的衷心。

    正說著，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盛開，將四處照得明亮，雲苓連忙往隱蔽處閃了閃身。

    雲榛看了看周圍，這裏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白了郭芙依一眼，“你先走吧，記住自己的身份。”

    “是，娘娘！”

    看著郭芙依走遠，流風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她的背影，“笨手笨腳的連娘娘交代的事也做不好，枉費娘娘費心在皇上麵前替她美言。”

    雲榛冷哼一聲，“她不過是本宮的一條狗，隻要她肯衷心為本宮做事就好了，你還指望她有什麽本事麽？”

    “娘娘說的是。”流風附和。

    “所以本宮才肯容她，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為本宮所用，本宮斷不會留她。”黑暗中，雲榛看似在笑，聲音卻無比冰冷，“凡是敢擋本宮路的人，都休想活命。”

    雲苓格外平靜的聽著雲榛的話，所以，她才費盡心機要了自己的命。

    她更沒想到，就連自己也在雲榛的監視之中，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趁著夜色，雲苓很快離開。

    離她最近的就是莊妃，胡婕妤正陪在她身邊，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有說有笑。相比莊文裕和胡靜芝，徐映嫻雖然和她們在一起，卻站得稍遠一些，臉上帶著文弱的笑容，隻是靜靜的聽著。

    雲苓才想走過去，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淩大人！”

    循聲望去，是楚元昊。他的手裏舉著一隻煙花，朝她晃了晃。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走了過去。

    楚元暉也在，雲苓分別向兩人行了禮，聽見楚元昊笑道：“一個人有什麽好逛的，快來放煙花。”

    楚元昊最喜歡玩樂，“你瞧這個！”

    說著，他把煙花點燃，這煙花顏色亮麗，花式新穎，不由讓雲苓眼前一亮，也隻有這隻能和無傷哥哥做給她的相媲美。

    “怎麽樣，不錯吧！”看著雲苓讚賞的表情，楚元昊得意極了。

    “是，這花式看起來與眾不同，不像是京城裏的。”

    “行啊！”楚元昊拍了下雲苓的背，“看出來了？”

    雲苓有些不適應楚元昊的舉止，又聽他道：“這可是本王從西麵邊境尋來的，隻可惜雲杞沒這個福氣，沒法跟咱們一起。”

    聽到西麵邊境幾個字，雲苓倏地一怔，她看著正在燃放的煙花，突然想到了什麽，“西麵邊境？”

    “是啊，本王為宣王送行，趁這機會去西麵走了一趟，那邊的鎮子雖然不算富裕，可這煙花竟做的漂亮，本王便收了些回來。”

    雲苓忍不住追問：“王爺是從哪個鎮子收來的？”

    “清湖鎮，反正說了你也不認識，你若是喜歡，本王下次再去帶些回來。”楚元昊一臉得意，“這種事，難不倒本王。”

    他說，清湖鎮！

    雲苓一下子愣住了，她在清湖鎮住了三年，那裏有沒有煙花，她最清楚。

    鎮子清貧，是無傷哥哥讓高明送去煙花，那裏的人才能在年節放上好看的煙花。

    那麽，這煙花……

    雲苓忍不住再次看向燃著的煙花，怪不得，也隻有這個能與無傷哥哥做給她的相比，這正是出自他手呀。

    她不由看得癡了，那光亮仿佛就是他有神的眼睛，他在遙遠的清湖鎮也能看著她。

    “喂！”楚元昊喚了她一聲，隨手將一隻煙花丟在她手裏，“喜歡還愣著幹嘛！”

    雲苓回過神，看著手裏的煙花，卻沒了放煙花的心思。

    輕輕的嗬了口氣，抬眸間，她恰好看到汪巧意和吳香瑩正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一起放煙花。

    看著楚元昊又去拿別的煙花，她悄悄的離開。

    大概是因為受到晉封的原因，汪巧意和吳香瑩兩個人興致很高，吳香瑩更是挽了袖子親自去點煙花。

    雲苓看了眼手裏的煙花，朝兩人而去。

    她神色自然，不著痕跡的站在她們的煙花附近，狀似欣賞著煙花，“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她如觸景生情般念出的幾句詩，立刻引起了汪巧意的注意，“淩大人？”

    雲苓像是沒有看到她，這才從煙花上麵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行禮道：“見過汪修儀，吳婕妤。”

    汪巧意也是飽讀詩書的人，聽了雲苓的詩，不由讚歎，“淩大人好詩意。”

    雲苓謙虛，“修儀見笑。”

    吳香瑩看了一眼雲苓，“這個時候做什麽詩，姐姐還是來陪我放煙花吧。”

    看著吳香瑩的心思都在煙花上，她立刻托出手裏的煙花，“臣這裏有一隻更別致的，就送與婕妤吧。”

    吳香瑩臉上一喜，“好呀，那就多謝大人了！”

    說著親自過來接，雲苓趁著這個功夫，低頭聞著吳香瑩身上的味道。

    讓她失望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山茶油的味道。

    不應該這樣啊……

    吳香瑩的所有舉動，都在說明她就是蓄意加害羅祥的人，所以她才會第一時間知道羅祥摔傷了腿，更趁機在無人侍奉楚元昭的時候親自到昱宸宮去。

    難道，她猜錯了？

    既然沒有在吳香瑩的身上發現山茶油的味道，她隻能繼續尋找。

    隻是轉了一大圈，她用各種辦法靠近了每一位主子，都沒有那些山茶油的味道。

    現在，就隻剩下莊文裕幾人。

    在她看來，莊文裕是最沒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不過她身邊還有胡婕妤，還有徐修儀。

    她泰然自若的迎麵走過去，“給莊妃娘娘請安。”

    莊文裕還是一副病弱的樣子，今晚的她顯然是精心修飾過，才讓臉色看起來比平時好了一些。

    “大人免禮。”莊文裕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

    雲苓直起身，“娘娘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還好吧，年前賀大人開了足夠的藥給本宮，這才好些。”

    雲苓點頭，“賀大人要正月之後才能回來，臣受賀大人所托，過幾日再為娘娘開幾副調養的藥給娘娘送去。”

    “那就有勞淩大人了。”莊文裕即便是笑著，也有幾分疲憊之色，想必今晚賞月已經消耗了她不少體力。

    胡婕妤也道：“大人不要隻為了淳妃看診，有空也來看看莊妃娘娘。”

    雲苓順勢，“是。”

    她同樣失望，莊文裕和胡靜芝的身上，也沒有山茶油的味道，難道，那些山茶油並不是主子們用的？

    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有誰。

    就在她經過一旁的徐映嫻的時候，眼神突然變了。

    一陣淡淡的香氣，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覺。

    那雖然不是山茶油的味道，卻讓她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她正懷著身孕，與雲榛和莊文裕同行，而另外一個人，就是徐映嫻。

    她毫無預兆的跌落從台階上跌落，在高朗的仔細觀察下，發現了鞋底上的苔蘚。

    那些並非生長在那裏的苔蘚竟然帶著香味，隻是她一直查不到那香氣的來源，沒想到，今日竟然從徐映嫻的身上發現。

    她又深深的吸了口氣，確定了這味道的確來自她的身上。

    徐映嫻側頭看著雲苓，“大人？”

    雲苓連忙揉了揉鼻子，尷尬的笑笑，“煙花的味道太濃了。”假裝打了個噴嚏。

    莊文裕和胡靜芝他們都善意的笑了，徐映嫻也笑笑。

    沒有引起她們的懷疑，雲苓立刻離開。

    因為走的急，她差一點與人裝了個滿懷。

    抬起頭才發現，竟是楚元昭。

    她連忙低下頭，“參見皇上。”

    “今晚的月色，不好麽？”頭頂上傳來男人的聲音。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頭，對上他平靜的眼神。

    他的眼神向來透露不出任何訊息，她也隻能回答：“今晚月色還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