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然原本還很感動，在聽到程素素這句話時，似乎清醒了許多，輕聲道：“什麽幫助？”

    “你也知道，昨晚在你赴約之前，我已經和葉墨城表明了那晚和他纏綿一夜的人是我，本來他看到我身上穿的那件襯衣，還是挺相信的，但後來你出現了，他似乎又不是那麽相信了，所以……”

    程素素頓了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顧悠然的表情。

    她很害怕自己的目的暴露得太快，引起顧悠然的懷疑，但時間又太過緊迫，她必須趁熱打鐵。

    顧悠然的表情，由一開始的愧疚感動，變為了平靜異常，沒有太多的情緒，說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讓他相信，那晚和他上床的人，真的是我。”

    程素素難以掩飾激動的心情，急切的說道。

    說完之後，又覺察到自己說得似乎太直白了，忙假惺惺道：“隻有讓他相信那晚和他上床的人是我，才能確保讓你全身而退，不必受到他的傷害……昨晚上他有多變態，你也見識到了，要不是我一直求他，也許你早就被悶死在蒸拿室裏了，你太單純了，根本不懂如何和這樣的變態男人周旋，我反正是不敢讓你冒一丁點險，所以我寧願自己去冒這個險。”

    “是麽……”

    顧悠然的眼神暗淡，聲音更暗淡，輕聲道：“昨天晚上，真的是你求他，他才肯打開蒸拿室裏的門，放我出去的麽？”

    “當然啊，不然你以為呢，這樣的變態，就算是真的把你活活悶死在蒸拿室裏，也是完全不用付任何責任的，我可是你親表姐，我怎麽可能對你見死不救！”

    程素素義憤填膺的表明著她的衷心，無恥到了極點。

    顧悠然閉上眼睛，默默的站在那裏，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表姐的話，她該不該信呢？

    她不是個傻子，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她自然是打從心裏不相信的。

    可是啊，因為對方是程素素，因為她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崇拜的表姐，她隻能相信她。

    至少，相信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比相信她背叛她，會讓她更加開心一些，覺得這個世界更美好一些。

    記得很小的時候，在媽咪還活著的時候，院落裏的銀杏樹黃了一片，媽咪喜歡搬著凳子，在銀杏樹下給她梳頭，偶爾撿一片銀杏樹葉，心形的，歡喜不已的別在她的發辮上。

    媽咪常說的一句話是，悠然啊，你看這個世界多美啊，一定要有一雙會發現美的眼睛，你眼睛看到的是美好，那麽這個世界就是美好，你眼睛看到的是醜惡，那麽這個世界就是醜惡，願我的小悠然，以後看到的都是美好，沒有醜惡！

    小時候不太懂這句話，長大之後，慢慢就懂了。

    這也是為什麽，悠然早已成年，可心智還是和小孩子一樣純真質樸的原因了。

    因為，在她的眼睛裏，隻看到美好的東西，看不到醜惡的東西，隻看到善良的人，看不到邪惡的人。

    程素素……是她的表姐，和她有血緣關係。

    她不願意過多的去思考，程素素做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是真的不想讓她陷入危險，所以自己大義凜然的跳進火坑，還是……別的什麽？

    她不願想了，真的不願想了，太累了。

    長長的歎一口氣，突然什麽都想通了，如同放下了纏繞在心頭的執念，一身輕鬆，看著程素素，平靜道：“表姐，昨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深究了，你永遠都是我的表姐，我最信任的，最崇拜的表姐，所以……你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幫你。”

    程素素不由得一愣，沒有想到顧悠然居然會說出這番話，倒讓她真的有點無地自容了：“你……你是說真的。”

    “真的。”

    顧悠然點點頭，鄭重的說道。

    既然她把話都說出來了，那就證明她真的放下了。

    “那……那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因為隻有這樣，葉墨城才會徹底對你失去興趣，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我這裏，你才能夠安全。”

    “你要我做什麽？”

    “我要你……”

    程素素皺了皺眉，似乎怕誰發現一般，附在顧悠然的耳朵旁邊，悄悄說出了她的計劃。

    聽完了程素素的計劃，顧悠然的臉色明顯變得很難看，握緊了手指，表現出很排斥的樣子：“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做這些！”

    “放心吧，隻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讓你受到傷害的，不是我想讓你做這些，是隻有你做了這些，才會讓自己安全，難道你不想嗎，你想終日活在對葉墨城的恐懼之中麽？”

    程素素料到保守的顧悠然會對她的這個要求產生抗拒，便耐著性子，好話歹話說盡，說服著女孩兒。

    “……”

    顧悠然咬著嘴唇，看起來很猶豫很痛苦。

    她自然不想活在對葉墨城的恐懼之中，她巴不得和這個男人斷絕一切關係，隻是……

    “真的，你不用擔心，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點風險都沒有，隻這一次，當時幫你自己，也當是幫幫我吧，可以嗎？”

    “我……”

    “好了，不管怎樣，我隻當你答應了，如果你實在不想做的話，你今晚不來就行了，隻是接下來葉墨城會對我們兩姐妹做什麽，我就真的不敢說了，你那晚上也聽到了，那變態還想我們兩個一起去伺候他呢，我怕……唉，不多說了，看命吧，我今天還有課，先去學校了！”

    程素素意味深長的說著，搖搖頭，準備離開。

    反正她該說的，不該說的，哄騙的，威脅的，都說盡了。

    至於顧悠然心裏會怎麽想，她就真的不好猜測了……

    聽完了程素素的那個提議，悠然一直魂不守舍的，內心煎熬不已，猶豫不已，仿佛是被人抽去了靈魂，沒有感官，不會思考，甚至連程素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還是小奇朵繞在她腳邊，撓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喵嗚，喵嗚！”

    小奇朵大概是覺得它的主人今天實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不停圍在悠然的腳邊轉啊轉的。

    悠然伸手將奇朵抱起來，摸著奇朵毛茸茸的小腦袋，一臉憂愁道：“奇朵，你告訴我，表姐做這些，真的是為了我好嗎？”

    “喵嗚，喵嗚！”

    “恩，我也覺得，她應該是為了我好吧！”

    “喵嗚，喵嗚！”

    “所以，今天晚上，我是不是應該答應她的提議？”

    “喵嗚，喵嗚！”

    似乎從奇朵的叫聲中找出了答案，顧悠然的心也更堅定了一些。

    總之，不管表姐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保全她，還是為了她自己的私欲，至少……表姐也確實幫她解決了她最頭疼的麻煩。

    葉墨城……她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所以一切可以徹底和他劃清界限的事情，她願意去做！

    “悠然，你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麽呢！”

    顧奶奶做好了飯，在悠然的門前張望著。

    這小妮子最近表現太不尋常，著實讓她擔心。

    “沒，沒什麽！”

    悠然趕緊將奇朵放下來，生怕奶奶看出來什麽。

    “出來洗手吃飯了。”

    顧奶奶看著悠然的背影，皺了皺眉頭，沒有過多問什麽。

    她這小孫女，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太了解了，肯定是有心事。

    悠然洗好了手，心不在焉的坐在飯桌上，心不在焉的扒拉著飯，一點胃口也沒有。

    顧奶奶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悠然，你到底有什麽心事，跟奶奶說說。”

    “沒有啊，我沒有什麽心事。”

    悠然搖搖頭，淡淡一笑。

    她最害怕的，就是讓奶奶為她擔心。

    “是不是要結婚了，覺得有些恐慌？”

    “啊？”

    “不要擔心，女人要出嫁之前，都是這樣的，最重要的，還是看對方是不是值得嫁，雖然我沒見過小葉，不過我感覺他是個蠻好的孩子，和你相配。”

    顧悠然忍不住翻翻白眼，頭疼萬分：“奶奶，您又是從哪裏知道我和他相配啦！”

    真是不說還好，一說他就頭疼。

    奶奶老是三不五時的要提一提葉墨城，催促著趕緊安排他們見麵，好商量她和葉墨城的婚事。

    這謊撒出去了，還真不知該怎麽圓回來了，一想到就頭疼萬分……

    “就是相配，奶奶算過，葉墨城，顧悠然，光名字就配得很。”

    “……”

    顧悠然徹底無語了。

    有時候覺得奶奶挺清醒的，什麽都看得特別通透，有時候又覺得奶奶是真的老了，比如像現在，總喜歡亂扯。

    葉墨城，顧悠然，這兩個名字，哪裏相配了？

    她名字這麽好聽，怎麽會和個變態相配了。

    心裏這樣吐槽著，卻想到晚上答應表姐的事，不覺表情又陷入了憂愁。

    “對了，奶奶，這幾天學校課太多，要加緊訓練，可能今晚我會回來得晚點。”

    為了不讓奶奶看出端倪，她隻能又向奶奶撒了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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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今晚之後，一切就能徹底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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