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葉熙爸爸的心情，本來以為是暗藏凶險，危機四伏的妖怪老巢，結果發現是一群吸血鬼演排練舞台劇，打發時間排遣寂寞的地方。

    那種反差不是一下就能消化掉的。

    至此，君士坦丁組織的嫌疑基本消除了，葉熙的老爸的確來過，但拜訪之後已經安然離開了。

    看著葉熙那副令人心痛的樣子，我也隻能拍拍她的頭，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實在抱歉，我想打擾了這麽久，我們也應該告辭了。”

    我滿懷歉意的提出告辭。

    “不用介意，不過尊貴的客人們……”

    馬爾馬拉大嬸指著一片狼藉的禮拜堂，尤其是那幾乎全破掉的彩色玻璃窗。

    “請賠償。”

    “好吧。”

    森島薰垂頭喪氣的掏出一個非常卡哇伊的錢包，把裏麵所有的萬元大鈔全部拿出來遞了過去。

    整個教堂的主要損失都是她造成了，我除了打壞了一把長椅外，跟森島薰相比破壞力實在不值一提。

    “不夠……”

    大嬸直白而中肯的評價。

    “能……刷卡嗎？”

    森島薰苦著臉問。

    “可以的，請這裏刷卡。”

    擔任舞台劇導演的大胡子神父拿著一台無線pos機走了過來，我覺得他真是一個勤勞的好吸血鬼。

    “等等，你們這裏怎麽會有pos機？”我忽然想到這一點，忍不住吐槽。

    “這有什麽奇怪的，雖然不常用，但我們也是做正當生意的吸血鬼呀。”

    好吧，當我什麽也沒說過好了。

    走出教堂大門時，我們三個都是一副精盡人亡的虛脫臉。不對，我是精盡人亡，她們是卵盡人亡才對。

    “如果有時間的話，歡迎幾位再來坐坐。”

    馬爾馬拉大嬸頂著一對黑眼圈，無沒精打采的送我們出來。

    “還有免費的飲料和精彩的舞台劇哦，下次我們準備排新派科幻家庭倫理苦情劇，叫刀劍x欲！”

    大胡子導演兼神父也對我們發出了第n次熱情的邀請。不過這個舞台劇的名字好像有點詭異啊，尤其是最後一個字……是我想多了嗎？

    剛走出幾步，我又隱約聽到了唱詩班合唱的聲音，還是那首有些熟悉的動漫歌曲。忽然腦海中電光一閃，我想同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謝謝你啦！”

    我轉身對著還沒有關上的教堂大門用力大喊。

    “薇薇安狗剩公爵，我有空還會來找你玩的。”

    聖壇前的黑色棺材那始終都隻是打開一條縫隙的蓋子，被一腳踢飛了！穿著黑色哥特裙的小蘿莉憤怒的從中跳了出去。

    “說過多少次了，我叫薇薇安道格拉斯不許叫我狗剩！”

    “還有，具體什麽時候再來，你丫的倒是說個準確的時間啊喂”

    嗯，北京大興口音，很標準……

    “剛剛的家夥，你們認識？”

    森島薰臉色古怪的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對我問。

    “算是吧，今天早上見過一麵，稍微幫了點忙。今天被她放了一馬，算是善有善報吧，今天總算是有驚無險過來了。”我心有餘悸的感歎。

    “對了，小川。你是怎麽知道棺材裏的是那孩子的呢？”葉熙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好奇的向我追問。

    “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她可能跟生東教堂的吸血鬼有關係，甚至可能就是其中一員。不過在教堂騷亂最嚴重的時候，我也沒看見她。”

    我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跟葉熙解釋。

    “再然後那位叫馬爾馬拉的大嬸不是說了麽，除了他們的公爵大人之外其他人是嚴禁外出的。我就想到薇薇安會不會就是夜色公爵了，不過因為當時她用了為假聲偽裝，所以無法肯定。”

    “沒辦法確定麽，可是最後你好像很有信心的喊出了那孩子的名字啊。是發現了關鍵證據嗎？”

    “算是吧，你聽見唱詩班在唱的那首歌麽，不像什麽宗教曲目反而曲調活潑的過分。”

    “我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友少”op的主題曲，就是羽瀨川小鳩出場的動漫。狗剩公爵可是小鳩的腦殘粉，稍微一聯想我就基本斷定了。”

    “今天多虧了她幫忙，如果有機會的話也應該親口道謝呢。”

    “嗯，等找到了你父親之後，在回國之前抽幾天時間來陪她玩吧。順便看看他們排練的新舞台劇，我對刀劍x欲這個名字很在意呢。”

    “我可慘了，預支了三個月的零用錢哎，重新蓋一個新教堂都沒問題了。”

    森島薰糾結不已的說。

    不過，森島薰也算自作自受。她雖然是趕來救我也葉熙的，但中途依靠真紅之槍式神的逆天，有點太得意忘形，結果玩脫了。

    每個人總有那麽幾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比如君士坦丁這個組織，以君士坦丁的榮耀為名，卻因為曆史原因連君士坦丁堡（即現在的伊斯坦布爾市）的大門都進不了。

    這是多麽痛的領悟，這種事情居然當麵說出來，簡直是甩蔥歌節奏的啪啪打臉啊。

    我確信在那個時候，吸血鬼們在那時候是真的散發出殺氣了，如果不是狗剩大公爵的命令，並且給與我們“貴賓”的身份，今天未必能順利走出來。

    這裏不得不承認，我們欠了狗剩公爵一份人情呢。

    但說起來，薇薇安狗剩也真是壞到骨子裏去了。她顯然是看清楚了森島薰仆強主弱的情況，特意用嘴炮去刺激真紅之槍式神，讓他回憶起身為人類時的記憶而失控，甚至差一點就徹底暴走妖化了。

    到時候薇薇安狗剩可能會出手保護我們的安全，但森島薰再想要找回真紅之槍是不可能了，她會永遠失去這個？？？級靈力的超級戰魂式神。

    那樣的話，以森島家的底蘊也不可能找到同等級別式神來代替吧，森島薰大概真的會因為這件事情後悔一生時間吧。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出了鐵絲網包圍的隔離區域。一位穿著像管家的老者攔在我們麵前。

    “鄙人伊賽亞海老名氏，奉我們家大小姐之命來接幾位回去的。車就在前麵，請跟我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森島薰，卻發現她顯露出了相當的尊敬。

    “是伊賽亞先生啊，好久不見！亞希還好嗎？”

    “大小姐在車裏久候多時了，她很擔心你們的安全呢。”

    貌似管家的老人微笑著回答。

    沒想到衝田亞希居然也來了，我們隨著老人一起上了車，一身淡黃色公主裙的衝田亞希果然坐在後排上，見到我們出現終於鬆了一口的樣子。

    這是一輛加長勞斯勞斯，車裏的結構像一個卡座一樣，就算坐了四個人也一點不覺得擁擠。可是寬敞的空間，並不能改善尷尬的氣氛。

    我坐在三個女孩對麵，就和上次在貓物語時一樣。但至少上次女孩們是有說有笑的，今天是不可能了。

    “謝謝你們，小薰，亞希醬，謝謝你們來救我……”

    葉熙哽咽著向森島薰和衝田亞希道謝，不過她並沒有像普通女孩那樣嗚咽著哭訴內心的痛苦。

    一句道謝的話，就是在車裏葉熙所說的唯一一句話。

    森島薰手足無措的擺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葉熙，最後隻能撓著頭傻笑。

    衝田亞希用她正常的聲音說了些什麽，但同樣在車裏的我是沒有聽見啦，估計葉熙也未必能聽清。然後亞希醬主動拉住了葉熙的手，用充滿治愈力量的微笑給與葉熙支持。

    雖然我不能理解，可是我覺得現在這三個女孩是真的把彼此當做了重要的朋友……吧？

    “感覺，感覺這些東歐的吸血鬼也挺可憐的哈，背井離鄉來到日本，替我們跟妖怪作戰卻被當成恐怖的都市傳說，額嗬嗬嗬嗬！最後還要限製自由行動什麽的，稍微有點別扭吧，你們覺得呢？”

    森島薰也許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首先開口了。可是她那張嘴老老實實的閉上，就是對氣氛這種東西最大的善待了。

    這個話題沒有人會回答，葉熙也沒有心情，衝田亞希沒有足夠的分貝，我更加不會，因為我沒有立場回答。

    目前的我，有一半身份是跟吸血鬼等妖怪和式神相同的靈體。

    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回答森島薰的竟然是管家伊賽亞先生。

    “君士坦丁所代表的東歐懺悔派吸血鬼跟人類的聯盟由來已久，合作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這次君士坦丁駐紮在大阪，是等同於雇傭兵一樣存在。他們替人類戰鬥，也從人類一方獲得應有的報酬，比如食物。”

    “但他們終究不是人類，也成不了人類。放任這些特殊存在跟人類生活在一起，融入人類世界的話一定會發生混亂，也是大多數人類所不不能接受的。所以，目前的情況也是無奈又必然的。”

    這位伊賽亞先生的話很有道理，可以說一語道出了關鍵所在。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我明白了，的確大多數人都會這麽想吧，謝謝您伊賽亞先生。”森島薰對正在開車的管家道謝。

    可是，她真的明白了嗎？如果森島薰知道坐在她對麵的我，同樣不能算作人類的話，該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