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說小川啊，這些家夥不賣就不賣吧，為什麽罵我們呀。”

    森島薰一臉疑惑不解的對我問道，如果不是葉熙攔著她的話，剛剛恐怕就直接跟那些出言不遜的攤主們動手了。

    “你真的不知道？”

    我懷疑的盯著森島薰，她的缺乏生活常識我們都有所體會了，但作為陰陽師名門之後，從小耳濡目染的話不應該對靈怪相關的事也這樣外行吧。

    可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假裝。

    “剛剛那個黑毛線帽的攤主，你不知道他是什麽妖怪嗎？”再次想要確認的追問。

    森島薰茫然的搖搖頭。

    “你注意到它的手指沒有？隻有三根，帽子下沿沾著些泥土，而且有一種有機肥料發酵的臭味。”

    我繼續提示，森島薰理所當然的點頭，表示這些她都發現了。

    “所以呢？”

    “所以都這麽明顯了，你都沒看出那是一隻泥田坊嗎？”

    我頹然無力的反問。

    所謂泥田坊就是一種生活在田地中的惡鬼。傳說曾經有一位勤勤懇懇的老農，在田地中辛勞耕作了一生，死後也埋葬在勞動過的田地裏。

    但他的兒子非常懶惰，整日酗酒睡覺，荒廢了賴以生存的土地。

    於是田地中就出現了手上隻有三根手指，長著獨眼的怪物，整夜大喊“還我土地！”後來許多戰亂中失去土地，流離失所的難民死後也會變成同樣的怪物，因為他們對土地的渴望就被稱為泥田坊了。

    “對哦！你這麽一提醒，剛剛那個帽子裏的家夥的確就是泥田坊呢。但是，它幹嘛要罵我們呢？”

    “因為他不是自由的妖怪了，看樣子已經成了式神，而且是被主人拋棄的流浪式神。”

    我歎息一聲，淡淡的回答。

    作為一名幾天前還在流浪的式神，我當然可以體會無主式神的處境是多麽的絕望。

    泥田坊這種妖怪在妖怪之國的無數妖怪中算不得稀有，也不算強大，但每個都有很優秀的園丁天賦。所以也有不少被陰陽師收服後，封印成了式神的泥田坊。

    “哦！”

    森島薰激動了拍了一下手，看起來好像是明白了。

    但下一刻，她馬上又一臉疑惑的追問。

    “可是，它是幹嘛要罵我們呢？拋棄它的也不是我呀。”

    我差點平地摔倒。

    這種問題都想不通嗎？是因為森島家對小公主的保護過度，刻意讓她遠離這些令人不悅的真相嗎？

    還是說，純粹是智商問題？

    我絕不相信森島薰是真的傻，她的天賦超越了9999的人，努力程度也是一樣。所以才有了她現在的恐怖靈力。

    但她就是給人一種神經大條，行為脫線的感覺，很難愉快的相處。或許，她根本就被人寵壞了，完全不會和人相處吧。

    我不得不花費了十分鍾的時間，才勉強說明了人類，妖怪，式神之間日益惡劣的關係，還有無主式神的困境和他們對陰陽師的憎惡。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嗎，我之前一點都不知道呢。”

    森島薰一臉震驚的樣子，就象一個久居深宮中的小公眾，第一次看到貧民窟的感覺。

    對於森島薰這個實力強大到令人難以置信，單純的更難以置信的陰陽師，我隻能說是一個謎。

    我是破解不了。

    在妖怪市場逛了大約半個小時，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還好，攤主看起來不是式神，而是一個山童一樣的小孩子。

    “這種試靈紙多少儲靈符換一張？”

    我拿起一遝跟a4打印紙差不多的白紙對攤主問。

    在白紙前的標簽上寫著“a4試靈紙敏感型靈力密度0025。”

    據我所知，這是市麵上能直接買到的最高敏感度的試靈紙了。想要更高的敏感度的話，隻能去定製了。

    “50點靈力一張！”山童無精打采的掃了我們一眼，說完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我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

    “等等，價格可以商量的。”

    當我們走出三步之後，山童店主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攔住了我們，一臉諂媚的說道。

    這樣的舉動把葉熙和森島薰嚇了一跳，一看就知道她們沒逛過妖怪市場。

    但我絲毫不為所動，很淡定繼續繞開店主準備離開。

    “要不20點一張您覺得怎麽樣？別走嘛，要不老板你自己說個價？隻要不太過分，我就當賠本大甩賣了。”

    山童店主眼珠賊溜溜的轉著，一臉誠懇的奸商嘴臉。

    “這一遝，5點靈力！”

    我指了指剛才拿起了的試靈紙，大概有一百多張吧。

    葉熙和森島薰都被我這種一刀砍998，隻剩02的砍價震到了。她們倆大概以為我會被店主大罵一頓，然後給轟出去吧。

    可事實上，山童攤主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了起來，有些心疼又糾結的樣子。那個表情翻譯成語言就是：能不能稍微再漲點？

    正在這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們的名字。扭頭一看，居然是穿著女仆裝的風鐮丸本州小姐。

    “森島小姐，葉小姐，小川先生，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剛剛葉小姐給我的時候就在想，會不會在這裏遇到你們呢。”

    我也禮貌的打了招呼，對方使用了敬語就算了。可為啥別人都是喊姓氏，隻有我被喊的名字呢？我可不記得跟女仆小姐姐有這麽親密的關係呀！

    “是啊，急需一點東西，就過來買了。沒想到會遇見風鐮丸小姐。”

    “叫我本州就可以了，或者也可以叫我的愛稱，小一。小姐平時都這麽叫我，這次也是替主人來轉轉，搜集些材料而已。畢竟主人身體不好，並不適宜來這種地方。”

    雖然本州小姐很熱情，但我可不會真的這樣稱呼。

    “你們是風鐮丸大人的朋友嘛？”

    山童攤主聽到我們和風鐮丸本州對話，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

    “這幾位不隻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尊貴的客人呢，你們沒有做出失禮的事吧？”

    我還沒說話，女仆小姐姐就搶先回答了。

    “沒有沒有，大人們的教誨我們都銘記在心，現在我們可是遵紀守法，尊老愛幼，有素質有修養的好妖怪。再說，我們怎麽敢對風鐮丸大人的朋友無禮呢！”

    山童攤主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剛剛漫天要價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

    “既然是風鐮丸大人的朋友，那這些試靈紙免費贈送好了。”

    山童攤主似乎是怕我說出剛剛的事情，急忙把試靈紙塞到我的手上。

    許多其他式神和妖怪也聞聲聚攏過來，聽說我們是風鐮丸的朋友之後，或者一臉諂媚，或者熱情的招呼，許多攤主還拿著自己攤位上的東西紛紛往我們手裏塞。

    那場麵跟之前完全是截然相反。

    我知道這是因為風鐮丸小姐的麵子，這裏的妖怪和式神們似乎非常敬畏她。但我怎麽好意思白拿這些東西呢。

    “這是五點儲靈符，不好意思！我身上隻有這些了。”我收起了試靈紙，強行把儲靈符塞給山童攤主。

    “不不不，風鐮丸小姐對我們這麽關照，我絕對不能收她朋友的錢。”山童攤主把手背在身後，死活不肯手下。

    “試靈紙雖然不值錢，但製作起來也很麻煩，尤其是最高敏感型的。我怎麽能白拿呢。”

    我也固執的堅持著。

    “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是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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