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請問古美萌警官的傷嚴重嗎？”

    主治醫師忙完之後，我急切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不嚴重的。”

    醫生很輕鬆的回答。

    “可是，他看起來……”

    我指了指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古美萌，他四肢全都打著石膏，有點米其林輪胎代言人的感覺。

    怎麽看都覺得相當嚴重啊。

    “真的不重，不過受傷範圍比較大而已，說起來這傷也真是很奇怪呢。”

    醫生托著下巴，用一種很微妙的語氣說。

    “是一種高難度的受傷方式，很有技術含量。”

    “嗯？醫生你是說古美萌傷的很有技術含量？”

    我們一頭霧水的提問。

    “這位警官四肢一共受到了八處外傷。”

    醫生指著古美萌的上臂前臂還有大腿小腿說。

    “高難度的地方在於，每一處的損傷程度都是幾乎一致的。全都介於骨裂和完全性骨折之間。”

    骨裂也算是骨折，但隻是程度最輕微的骨折。如果隻是骨裂的話，雖然也不能活動，但恢複起來要容易很多，不需要手術正骨等傷害性較大的治療方式。

    最重要的是可以完全恢複，以後不會有任何後遺症，運動能力跟正常人完全沒有分別。

    完全性骨折就嚴重的多了，恢複起來難度極大，容易造成感染和肌肉軟組織功能損傷。

    簡單來說，以後恢複了也會有後遺症，嚴重的諸如跛足，手足無力等，很難完全恢複到正常人的程度。

    醫生說的高難度受傷，意思就是古美萌全身八處骨折，全部停留在“比較嚴重的骨裂”，這個程度上。

    也就是說古美萌雖然現在看著嚴重，必須要臥床休養，但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恢複成正常人。

    聽了醫生的判斷，我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另外，這種犯罪手段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呢。

    “確定不會有後遺症？醫生。”

    “放心，古美萌警官還很年輕，身體素質也不錯。而且救治很及時，這種程度的骨折是可以完全康複的，以後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過，最近他必須要人來照顧了。至少一個月內是不能下床活動。”

    醫生離開後，我才重新坐在古美萌床邊詢問。

    “你到底遇到什麽事了？怎麽會傷成這樣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們本來在警視廳裏開會呢，因為昨天的襲擊長官們以為我是目標呢，所以對我實行了重點保護。”

    “但我就上洗手間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這裏了。聽醫生們說，是在醫院急診室門口發現的我。據說當時還有一塊木牌，用紅油漆寫著‘請救救他（他是警察，有醫保！）’……這樣的。”

    襲擊完之後，還唯恐發現不及時耽誤了治療，很貼心的送到醫院門口。不止如此，還很貼心的說明了古美萌的身份，連醫生最擔心的拖欠醫療費問題都解決了。

    這種貼心的服務態度和友善之極的作案風格……我們太熟悉了。

    “那醫院通知你的父母了嗎，他們來看過你了嗎？”

    我有心愧疚的詢問。

    “哎，現在是瞞不過去了。不過我父母都沒時間來看我呢。”

    “都這麽嚴重了，他們都不來看你嗎？”

    葉熙忍不住憤憤不平的說。

    古美萌，也挺可憐的啊。

    “是啊，我媽媽今天下午要上庭，替幾個沒有錢打官司的鄉下工人討回公道，他們在工作中因為設備安全問題受傷致殘了。”

    “但是企業不願意承擔責任，推說是工人自己的操作失誤。這樣下去那幾位工人的下半生會非常艱難的。而且對方是世界500強，非常著名的三x重工企業，媽媽她必須全力迎戰。”

    古美萌自己倒是很看得開，而且她母親也的確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律師。

    不過，日本原來也有農民工啊，他們也太可憐了。

    “那你老爸呢？”

    葉熙繼續追問。

    “他也在準備材料，很快也要開庭了。”

    “也是工人受傷的那件案子嗎？不畏強權，幫助弱者，你的父母真是偉大的律師呀。”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其實老爸知道我受傷之後，正在策劃再告一次東京警視廳，讓他們為我的工傷賠償2億日元。”

    古美萌話音未落，突然床邊的手機響了。他不方便看短信，隻能由我代勞。

    “兒子，已經得手了！警視廳的家夥又雙叒叕同意庭外和解了，不過隻肯賠1億，還說已經是最高賠償標準的10倍多了。”

    “你說我要不要繼續上訴呢？真是個難題啊！”

    我突然覺得，東京警視廳也挺可憐的。

    “抱歉，我現在這個樣子，暫時不能幫你了。”

    古美萌有些歉意的說。

    “不要這麽說，都是因為我才害你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你也不會三番兩次的受傷，現在還搞成這樣子。”

    “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

    我很認真的站起來對古美萌鞠了一躬，無論是作為一個警察還是一個朋友，他都值得我尊重。

    “哪有啦！我隻是個實習警察呢，自知之明什麽的多少還有一點啦。辦案的時候總是毛手毛腳的幫倒忙，大家都覺得我不靠譜，如果不是你們我連轉正的機會都沒有呢。”

    “而且，我還要感謝你呢。小川君，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裏遇到我的真命天女了。”

    古美萌絲毫不像在開玩笑的說。

    “用一個月的傷痛，換一生的幸福，我很慶幸自己是幸運的。”

    “咳咳，那位護士小姐來換藥了呢。”

    我咳嗽了兩聲，提醒古美萌警官，然後他才注意到那位叫堀北梨乃的護士小姐已經紅著臉站在病床旁邊進來了。

    話說，他真的是剛發現嗎？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啊，嘛，嗯您該換藥了。”

    護士小姐紅著臉把輸液袋插好，掛在床頭的輸液架上。

    “喂，古美萌警官，你還好嗎？”

    “還好……呀。”

    雖然這樣回答著，可是古美萌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意識幾秒鍾內就模糊了，嘴角流出不明的白色泡沫，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就要離開身體了。

    “護士小姐，這肯定是正常的藥物反應，是不是藥弄錯了？”

    “不，不會呀。是9號床沒錯的！”

    “護士小姐，你把輸液袋拿反了，那是6號床的……”

    “啊！！！醫生，醫生！”

    一陣騷亂之後，醫生宣布古美萌沒事了，但我們十分擔心他是否真的能在這家醫院裏活到出院的那時候……

    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這位堀北護士跟古美萌太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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