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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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風》開始發行,華星撥出的宣發費用隻夠打點部分院線排片, 地麵宣傳物料、節目宣傳等其他費用都由賀彥自己墊。
從前花著別人的錢跑宣傳沒感覺, 現在要不是賀彥坐經濟艙容易被圍觀, 葉從洲保證讓他去坐經濟艙,還有以往酒店的星級套房全都換成普通房, 如此一來, 單團隊一行人宣傳期的衣食住行就能省下近百萬。
更別說其他工作,葉從洲能用交情的用交情,能開天眼幫別人忙的就盡力幫, 到宣傳落下帷幕後一算賬,比華星去年的預期節省了一千三百多萬的費用, 宣傳效果還遠超華星。
《逆風》算是賀彥還給華星的債, 如今不僅還了債, 還多掙出幾億票房。賀知秋覺得時機成熟,帶著葉從洲去了豐城西區的產業園。輕車熟路進了一棟辦公樓。
賀知秋打開占滿一麵牆的投影, 讓葉從洲看完一個視頻後,直接問他, “我以最大的誠意邀請, 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幹?”
葉從洲早有預感, 他淡淡道:“我當然是要跟著賀老師的。”
在賀知秋看來, 葉從洲跟著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隻不過作為老板, 他得在形式上給足麵子。
“我昨天已向祝修提出辭職。賀彥我必須帶走, 但是他與華星經紀約還未到期, 所以這一場仗,咱們需要做好準備。”
葉從洲想起前世,他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麽當初賀知秋會突然拿著合同逼自己離開賀彥。那時也是蔣複回歸華星,賀知秋受到打壓,他想自立門戶的話,賀彥是他手裏最大的籌碼。不管是與華星打公關戰,還是為了賀彥日後的事業,他都必須讓賀彥與葉從洲徹底了斷,以免同為明星的葉從洲的存在成為一個致命□□。
至於現在,葉從洲不是藝人,在賀知秋眼裏,如果賀彥願意,哪怕他與葉從洲戀愛一輩子都不要緊。更何況他目前缺兵少將,一個葉從洲抵得上一個部門的華星員工,當然得籠絡到自己麾下。
娛樂圈明星提前解約並不稀奇,隻不過有的能和平脫身,有的卻兩敗俱傷。全看藝人團隊的能耐。
即便賀知秋想要低調處理,華星都不可能安安靜靜任他帶走現在的一哥。
幸運的是賀彥品行還算端正,沒有留下什麽致命把柄,不至於一提出解約就黑料滿天飛了。不過,娛樂圈最容易也是最不需要成本的造謠就是男女關係。各種論壇匿名爆個料,第二天都能刷上熱搜,再隔上幾月,造的謠就成了某明星實打實的黑料。
金錢與美人多的地方,私人關係必然□□,這幾乎是普通人對娛樂圈的基本認知,所以不管多匪夷所思的明星奸情,說出來都有人信。
加上賀彥長得就不是禁欲係,如果說他到二十來歲才破處,到現在隻睡過一個人,恐怕沒人會信。相反,說他大學談過五六個女友,前年走紅後又與哪幾個女明星約過,連細節都不必編,爆出來就有六成的人相信。
葉從洲對此類爆料全不在意,畢竟明星隻要不是劈腿出軌之類的道德汙點,不論有過多少情史,全都是不痛不癢的八卦。頂多對於某些低齡粉絲來說,打破了他們對明星冰清玉潔的想象,繼而粉轉黑。
公關戰如火如荼,賀知秋帶著團隊沒日沒夜加班,許是他近日沒注意氣溫變化,幾天後竟然病倒了。
於是大部分的工作由葉從洲調控,忙了兩天後,賀知秋電話裏讓葉從洲去他家,帶上所有資料。
葉從洲放下電話,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的扣著。或許是一直生活在利益為上的娛樂圈,賀知秋從不把私人生活與工作混淆,什麽是工作上的關係,什麽是私人感情,他一貫分割的很清楚。葉從洲跟了他這些年,終於能讓他放心,終於可以去他家裏。
賀知秋的家風格簡約,大片的黑白兩色,唯一的亮點是一套薑黃色的沙發。
葉從洲進門後沒有特意打量,而是直接走到茶幾旁,掏出所有資料擺到賀知秋麵前,詳細說明自己部署的工作。賀知秋左手還打著點滴,一開口濃濃的鼻音。兩人正聊著,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出現在客廳。
賀知秋抬眼,笑著看他:“起床了?”
年輕人點點頭,視線落到葉從洲身上。
賀知秋:“這是我的員工。從洲,這是吳奕,吳崇昭的兒子。”
葉從洲楞住,他曾聽吳崇昭驕傲的提起過兒子,說是常青藤名校的學生,孝順懂事,帥氣陽光。
可眼前的年輕人,蒼白瘦弱,臉上沒多少神采,和吳崇昭描述的完全是兩個人。
葉從洲禮貌的朝他問好,初次見麵,他不能盯著人看,所以又坐回去向賀知秋報告工作。
直到賀知秋病好後來公司上班,葉從洲才找到機會問他,“吳奕為什麽需要坐輪椅?”
賀知秋:“畢業旅行的時候摔斷了腿,又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期,所以現在治起來很麻煩。國內專家我已經請遍了,如果這個療程結束還沒效果,就去德國。”
葉從洲默默一算,應該是去年的事。
葉從洲試探道:“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好。”
賀知秋:“年輕人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突然摔殘了,誰都受不了。要不是我親自去美國把他帶回來,他還不知道怎麽折磨自己呢。”
葉從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瘋狂。他記得自己前世練舞時意外摔傷,不知道為什麽遲遲治不好,後來坐著輪椅出席某個典禮時,正好與一位著名運動員坐在一起,那運動員問了他的病情,就將自己認識的一位俄羅斯骨科專家介紹給了他,葉從洲便飛去俄羅斯接受治療,果然效果奇佳,三個月後恢複如初。
他還記得當時去治療的時候醫生怪他不該坐飛機,高空的壓強會加重他的傷勢,反而不利於治療。
可惜以現在的時間,那位運動員還未拿到世界冠軍,也就是還未闖出名堂。加上他的名字普通,網上一,各種各樣同名人物的新聞,壓根得不到什麽訊息。
至於那位俄羅斯專家,如今的葉從洲既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也記不清對方的名字,再說無人介紹的話,他根本見不到人。
思來想去,葉從洲決定去一趟北京,既然是運動員專用,那肯定也有其他運動員知道他。
現在賀知秋正忙,葉從洲開口要請假,他直接駁回了。
葉從洲:“我知道有一個俄羅斯的骨科專家醫術高超,但他一般隻給運動員治傷。我去北京,是想去體育總局通過運動員聯係上他,請他來豐城為吳奕治腿。吳奕已經拖了這>>
麽久,早一天治療就多一點希望。”
賀知秋十分意外,葉從洲隻見了吳奕一次,怎麽對他這麽上心?
葉從洲:“我……我聽吳崇昭提過他兒子,覺得現在很可惜。”
葉從洲當然不能說的很詳細,他知道自己是在還債,過去的事情他無法彌補,可不管吳奕遇到什麽困難,他隻要有辦法,他就得幫,盡管就算幫了,也抹消不了他曾有過的“殺人”的念頭。
他做過錯事,再做多少對的事都不是抵消的理由。他隻是覺得,他該這麽做,他必須這麽做。
如果能治好吳奕,賀知秋當然鼎力支持,可現在賀彥的解約尚未塵埃落定,正是缺不得人的時候。
“那賀彥呢?你不管他?”
葉從洲唇角微抿,“事有輕重緩急,有賀老師你在,自然不會有問題。”
賀知秋淡笑:“我倒不是分不清輕重,隻是賀彥這兩天就殺青,回來要是知道你為了幫別人不管他,我這新租的辦公樓得讓他炸了。”
葉從洲的北京之行波折不斷,他一個普通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進總局見運動員,後來沒辦法,托關係認識一位體育記者,跟著他挨個去采訪,知名不知名的運動員、隊醫教練還有各種領導,葉從洲問了個遍,沒人知道哪個俄羅斯的專家。
葉從洲這才想起來,告訴他俄羅斯專家的運動員壓根不屬於總局,而是早就脫離體製以個人名義參賽了。
那麽他的醫生資源,可能都是他個人的人脈,總局沒什麽人知道很正常。
如此一來,葉從洲就得從俄羅斯的運動員下手了。他又遠程向賀知秋多請幾天假,辦好加急簽證後跟著駐外記者去了俄羅斯。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到達俄羅斯一周後,葉從洲終於再次見到這位名醫。他曾讓賀知秋將吳奕的病曆全部發給自己,醫生看完病曆後皺眉思索良久,最後才通過翻譯告訴葉從洲,能治,但是很貴,也很耗時間。
葉從洲喜出望外,立馬道錢不是問題,時間也不是問題。
於是當天晚上,醫生就跟隨葉從洲回國,去豐城為吳奕做第一次會診。
賀知秋在家裏為吳奕布置出一間與高級病房一模一樣的臥室,各種醫療器材應有盡有。葉從洲與賀知秋站在門外,來回踱步等待。
一個多小時過後,醫生的助手請他們進臥室。
專家給出了六個月的康複方案,並要求三個月後送吳奕去俄羅斯。
葉從洲這麽久提著的一口氣終於呼了出去。
從賀知秋家裏出來,葉從洲直接坐車回家。到達小區門口時,司機叫了幾聲都沒聽見動靜,回頭一看,葉從洲歪著腦袋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耳朵裏聽見司機的聲音,可人卻一點兒不想動。
司機下車,打開後車門,輕輕推他,“嗨,到家啦!”
葉從洲迷瞪著眼看向自己的家,燈火通明。他伸出手摸兜裏的手機,閉著眼按出一串數字後放到耳邊。
“賀彥……我走不動了……你來接我……”
司機愣是支起耳朵都沒聽清葉從洲說的什麽,心道這到底是睡了還是昏迷了啊!
司機在門外轉了兩圈,決定打電話報警,萬一這乘客在他車上出了啥事他可擔不起。
剛掏出手機,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高大男人直朝他跑過來,司機一哆嗦,還以為遇到搶劫的了。可那男人繞過他走到車門旁,動作極小心的把後座的人抱了出來,然後對司機道:“謝謝。”
接著抱著人走了。
葉從洲在賀彥懷中睡的無比踏實,進了電梯後耳邊一點動靜都聽不到了。賀彥抱著他進屋,葉從洲一路風塵仆仆,賀彥本想給他洗個澡,可見他實在睡得沉,不忍心打擾他,就直接把人放到床上,脫了外套,將人抱進自己懷裏。
葉從洲從不願麵對麵的被賀彥抱著睡,不論什麽時候,賀彥睜眼看到的都是葉從洲的背影。
可今晚或許是葉從洲太累,又或許是因為臨睡前被賀彥箍住了身體,清晨賀彥醒來時,看到的是縮在自己懷裏,臉蛋紅潤,呼吸清淺的葉從洲。
賀彥看著他的睡顏,越看越喜歡,忍不住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這一碰,葉從洲就擰眉輕哼,幾秒鍾後睜開了眼。
賀彥:“抱歉,吵醒你了。”
葉從洲遲鈍的眨眨眼,看著賀彥下巴的胡茬,他還記得之前偶爾他以這種視角對上賀彥,總有種分不清前世今生的錯覺,可現在他一睜眼,就清楚的感知到現在是多年以前,是在他的公寓裏,眼前的人是他記憶裏最初的那個賀彥。
他們之間沒有經曆背叛、傷痛以及死亡。
葉從洲伸了個懶腰:“我本來就該醒的,從來沒有睡的這麽沉過。”
賀彥:“我也沒見你睡成這樣過,乍一看像昏迷了似的。”
葉從洲揉腦袋,他有點像喝酒斷了片,突然之間想不起來自己睡醒之前做了什麽,去了哪兒。
賀彥:“你從四叔家裏回來的。”
葉從洲懶洋洋道:“對……”
賀彥坐起靠在床頭,將葉從洲抱起趴在自己胸前,兩隻手揉他的太陽穴。
許久之後,葉從洲腦子終於清醒,他彎唇問道:“你去炸賀知秋的辦公樓了嗎?”
賀彥一笑,捏捏葉從洲的耳朵,“炸了,你現在失業了,以後隻能跟著我去劇組打工。”
葉從洲笑了一聲。
賀彥停下按摩的動作,抱住葉從洲往上挪了挪,將他整個人圈在懷裏,側頭吻他額頭,又往下移著吻他鼻尖和嘴唇,柔聲道:“前年這個時候你病的那麽厲害,我知道你是因為吳崇昭。你的腦袋瓜子裏有你自己那套我不理解的恩怨邏輯,你覺得自己欠了吳崇昭,對嗎?”
葉從洲輕微的點了點頭。
賀彥用手撫他的鬢角,微笑道,“那就做你覺得對的事,我是你的人,我當然夫唱夫隨,總歸是要支持你的。”
葉從洲聽他的用詞,抬起眼皮送他白眼,可唇邊仍掛著笑。賀彥立即得寸進尺,翻了個身將人壓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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