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早晨總是美好的，不是麽

    呼呼呼……我迎著狂風奔跑，背後有無數的鬼怪追著我，它們伸出巨大的鋼爪和獠牙，企圖將我逼入路的死角，但是，這條路卻莫名其妙的總是跑不到盡頭，我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追了多久了，我也不敢回頭看那些怪物，它們發出的滲人嚎叫讓我全身的細胞止不住地發抖。

    我很累，但我不敢停。

    我感覺的到，它們還在追我，我不敢停。

    停下會怎麽樣？會死。我自問自答。

    你沒試過，怎麽清楚？我隻是害怕。我的思維沒有停止。

    那就別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好！

    我厭倦了一味的奔跑，代表著逃避的奔跑。

    我轉身，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大堆怪物。

    其實，也沒那麽可怕嘛。

    我笑了笑，將身子伏低，做出出拳的準備動作。

    來！

    轟！我猛地出拳！快速的拳風將空氣都扭曲掉了。

    疼！劇烈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我下意識地抓向自己出拳的右手，卻什麽都沒抓到……

    噗嗞！血管和碎肉組織在空中隨著慣性肆意橫飛，大量的鮮血染得我全身通紅。

    我的手，被自己的拳頭衝擊成了粉碎，整條手臂和怪物一起化作了一堆爛肉。

    奇怪的，疼痛沒有持續，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往我的傷口匯聚而去。

    我像是快被抽幹了一般，站不穩地撲通坐地。

    我沒有恐慌，沒有高興，也沒有悲傷，隻是，心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感覺不到。

    我看向遠處被我擊飛的怪物殘骸，它們正以粉末狀逐漸消失，最後什麽也不剩。

    我慢慢爬起來，剛剛還失去的整條右手又再次恢複如初。

    我不自覺地咧開嘴巴，用欣賞的目光看向自己剛剛新長出來的右手。

    我在笑？！我不知道。一股席卷全身的愉悅感讓我停止了思考。

    哦。

    一個愉快的聲音徒然響起。

    原來，你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

    不！不是！不是！！！！

    呼啊！

    我猛地抬頭，冰涼的觸感侵襲著我的每一塊皮膚。

    我從床上滑到了地板上。

    額，做噩夢了……我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變得清醒一些，呼，剛才的夢太真了。詭異，恐怖的出奇。

    可能是我這幾天受到太多刺激了，我自身對這些破事兒也沒太大實感，別扭的感覺一直在心頭揮之不去。

    我正想著，晨風就順著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拂過我全身，唔，好冷，做夢出了好多汗啊，床單都打濕了點。

    我摸了摸有一絲絲濕滑的床單，旋即將被子掀開鋪在書桌旁的櫃子旁，這個可得晾涼啊。

    我又順手給自己套了件外套，身上黏黏的，洗個澡，徑直走向房間裏自帶的浴室，大戶人家就是好啊。

    “哼嗯嗯啊。”我剛走到浴室門口，就聽見牆的那頭傳來一點點細微的哼聲——是紫衫正唱著小曲，伴著嘩嘩的水聲，哦，看來她也在洗澡。我們倆的房間構造應該是一樣的，都是一個完整的套間，所以她的浴室剛好和我的浴室隔著一麵牆也不奇怪。

    哼哼，看來隔音不太好啊。

    我的心情突然有些雀躍，不自覺地跳到牆角，將耳朵全部貼上去，閉上眼。

    哼哼哼嗯呢少女在淋浴中輕聲唱著悠揚的遠方小曲，讓我浮想聯翩。

    我想起了之前偷拍的照片，便打開手機拿出來，隔著屏幕輕輕地撫摸她柔順的頭發，聽著她的聲音，我就不自覺得笑了起來，很燦爛的那種。

    咳咳！感覺有些變態了。

    我老臉一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下作，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上她了，我不清楚，我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但現在的我是確實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算了，不想了。

    我自嘲地一笑。脫開上衣往浴室中間一跳，打開熱水，哼起了剛才少女唱過的小調。

    美好的早晨啊。

    過了一會兒——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我洗好了澡穿好衣服開門。少女正乖巧地站在門口，等待我的開門。我掃視了一下她今天的打扮，和昨天相比又換了一個花樣，但不變的還是那過於華麗的裙裝，怎麽看都像是動漫角色的cosplay。

    “哦，怎麽了紫衫。”我擺出自認為最合適的微笑迎向少女的目光。

    但她隻是輕輕地看了我的臉一下，便將頭低去不再看我。

    我有些失望。

    “今天，我還要準備，唔嗯，學校社團今天招新。薇兒幹媽讓我們去參加，說是融入學校……”少女輕聲地說明來意。

    昨天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和羅叔問清楚了，紫衫她比我小一歲，作為學生入學進入學院，這是她的年紀應該享有的。但實際上我們兩個都隻是在學校裏掛名，進了學院，我們就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了，一直持續到大學畢業。我很滿意羅叔的安排，掛名的課和專業我想上就上，完全自由，我進這個大學唯一的目的，學習魔法。

    至於未來的工作，我倒是沒有考慮，但也不擔心，羅叔他們上一輩似乎有一個很大的組織，很有財力，專門為像我和紫衫這樣和異世界有接觸的人提供物資，當然也包括工作。這種全盤包辦的感覺讓我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是隻要能和紫衫在一起，我也算是沒有什麽異議了，畢竟我自己也並沒有想過未來究竟要去幹嘛，現在有人給我鋪路，那我也就順其自然地往下走。

    想到這裏，我才突然意識到少女正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看到她的小手指頭在裙子的花邊上轉呀轉呀，還時不時抬頭看我又迅速低頭欲言又止的樣子，這表明她應該很期待這次的社團招新。

    我想來也對，她來自異世界，到這邊的世界來也不過兩年，對很多這邊的事情肯定會多少有些好奇與向往。

    “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少女見我許久未回答，便以請求的口吻說道。

    嗯，我有些開心，這是她第一次邀請我外出，即便隻是為了學校裏的事務。

    “好啊。”我果斷回答。

    “切，跟著小子費什麽話，汪！”一道綠光閃過，完了，那條哈士奇又出來攪局了。

    喂喂喂，人家隻對我說了兩句話好不，分明是你這隻汪不耐煩了。

    那條大狗一邊說著，一邊用嘴巴叼出一張又厚又舊的紙，是我簽的那份契約！

    “嘿嘿嘿，小子聽令！”哈士奇搶先一步將契約在地上鋪開，我看著我自己簽名的那塊筆跡亮起了微弱的藍光。

    “是！”我的嘴巴不受控製地說道。

    “今天你要好好陪伴在你的主人——紫衫大人身邊，端茶送水，付錢結賬！”

    ”我去你……是！”哎呀好氣啊！有那份契約的緣故，我現在好像隻能對這哈士奇唯命是從了，不行，得找機會把契約拿到自己手上來，至少不能給這隻大狗。

    “皮克斯，你過分了。”妹妹小手一抬，輕輕拍在那狗子頭上。還是妹妹知道分寸，不像這狗子狐假虎威。

    “哼哼！你居然維護這個色狼？汪！”狗子發出不滿的低吼。

    “誰是色狼啊喂？！”我不甘示弱。

    “你偷看我家閨女果體還不是？！”

    “你們倆夠啦！”妹妹紅著臉一手一個將我倆提開。

    “皮克斯，今天暫時不需要你，回來。”少女剛一說完，那大狗便憑空消失掉了。

    礙事的狗走掉了，少女便抬頭向我示意：“那我們，走。”

    我剛想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穿的有點隨意。

    “你等等好麽，我換身衣裳。”嗯，跟美少女在一起，總得穿著相對稱，嘿嘿。

    “好。我在樓下。”少女莞爾一笑，關門離開。

    我翻開自己的衣櫃，也不知道該穿什麽，這裏麵還有很多其他的衣服，大概是羅叔提前準備的，好，就從這裏麵挑一件。

    幾分鍾後，我滿意地看向鏡子，我選了一件白色襯衫打底，外麵套一層深藍色的棒針衫，再加上一件休閑西裝外套，下身搭配上米色休閑褲。嗯，簡潔，大方。這才像樣嘛。

    對待妹妹，從細節我都想做到最好，當好一個稱職的哥哥，即便她現在並不是很認同我。

    做好準備，我又臭美地照照鏡子，練習微笑，最後深情地給鏡子來個壁咚，在做出一副很騷包的表情，模擬一下我所想的告白的步驟，雖然隻是自作多情。

    好的，下樓。

    “久等了。”我擺出燦爛的笑，將自己最好的一麵交給妹妹。

    她看了我一眼，隻是稍微瞪了一下，旋即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久等，便開門先出去了。

    難道沒有覺得我的穿著搭配很靚麽？看來還要好好看看我這妹妹喜歡那一款。

    我快步跟上，今天羅叔並沒有時間接送我們，好在這裏離學校也挺近，走幾步也就到了。

    9月早晨的成都街道，微風徐徐，空氣帶著一點淡淡的樹葉與灰塵的味道，人們慢慢地走著，一切的節奏都不算太快。

    我默默地跟在少女背後，看一會兒城，再看一會兒她，少女沒有回頭看過我，也不怕我走丟了，我沒有說話，隻是享受著早晨的靜謐。

    哼哼哼嗯嗯嗯。我不自覺地又哼起了少女早些時候哼過的小調。

    她忽的停住轉身看我，好像是聽見了我的歌聲。

    “我家鄉的曲子，你怎麽知道？”紫衫的語氣冰冰的，帶著一點質問的感覺。

    “聽你哼的啊，挺好聽的調子，不是麽？”

    “唔，我怎麽不記得在你麵前哼過？”

    “你洗澡的時候我聽到的啊。”我不帶腦子地回答道。

    糟了！

    “那個！紫衫，不是的，那個……”

    “哼————。”少女拖長自己的鄙夷的聲音，頂著一雙死魚眼看著語無倫次的我，鼓起一張包子般生氣的臉，快步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是牆的問題啊！不怪我啊！”我看著遠去的少女，轉頭對我做了兩個口型，便迅速甩開頭不再看我。

    變，態——她說的一定是這個。

    我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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