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頃刻間，十一個魔法師向沐痕傾斜所有火力。

    四麵八方而來的光箭、火箭、冰箭從突然出現的魔法陣裏傾巢而出，迷惑視線的黑霧、幻術甚至毒氣緊隨其後。同時最前麵三個魔法師右手同時用力一握，迅速用魔力凝結出一把把閃著紅光的魔劍。

    準備的可真充分，不僅有遠程攻擊，還配上了魔劍士。

    沐痕不免讚歎，心中竟然稍稍興奮起來。來天空城這麽久，除了和沐影訓練，甚至連場像樣的架都沒打過。

    這下，來得好！

    他不慌不忙，繃緊身體，直接迎著那三個魔劍士而去，身旁的各種屬性魔法箭呼嘯而過。

    三人顯然被沐痕這不顧攻擊，直接衝過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其中一個一慌，輕易砍出至關重要的第一擊。如果他不那麽著急，等同伴一起進攻，興許還能和沐痕糾纏幾秒鍾。可惜沐痕沒有放過這機會，閃過這一擊同時，右掌猛一撲，宛如閘刀切甘蔗，削掉了那名魔劍士半個腦殼。

    血噴了七八米高，空氣瞬間彌漫起一股鐵腥味。

    “怎麽可能！竟然不顧魔法擊中自己的身體發動進攻，這家夥——”有人喊道。

    沐痕大喝一聲，挺起胸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他們一樣，笑著閉上眼。仿佛享受哪些各種屬性的魔法箭攻擊似的，他答道：“這種連雨點都不如的魔法想擋住老子？你們當我是什麽人？！”

    他猛睜開眼

    砰砰砰！

    踏著大步狂奔起來。

    每一步都像隕石墜地一般踩進金屬地板二三十厘米深，掀起大量塵埃，直衝剩下的兩個魔劍士。

    兩人被這氣勢給鎮住愣在原地，就在萬奇山撕心裂肺呼喊著“快閃開”時，又是兩掌，他們已經身首異處。

    “老子我啊！”沐痕丟開手裏的兩具屍體，“可不是你們這些垃圾人類能打敗的存在，準備好受死了嗎？！”

    沐痕狠狠一瞪還活著的家夥，之前那個胸前偉岸的女魔法師竟然一個後仰，直接摔倒在地。沐痕還沒靠過去，她已經失聲哭喊起來。其他人也嚇得不輕，一時間除了萬奇山，竟然沒一個敢和沐痕對峙。

    望著他們，沐痕又心疼又鄙視，虧他還小小的期待能大戰一番。

    說到底，希望和未來那種飄渺的存在，就和對這場戰鬥的期待一樣。他憐憫地瞪了眼萬奇山，心想沒有力量又有什麽用呢？

    隻是他就輕而易舉擊敗了他們，倘若換成沐影，恐怕他們早已屍骨無存。

    “讓開，我沒興致了，反正我隻要那堆盒子裏的一個，拿到手我就走，留條命不容易”沐痕緩緩說。

    “嘖！”萬奇山狠狠咂舌，回頭看一眼那群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同夥吼道：“你們快帶著副會長走！這裏我來收拾他？！”

    聞言，那幾個被嚇尿的魔法師竟然毫不猶豫抱起那個大胸脯女魔法師就跑。

    這一幕看得沐痕都目瞪口呆。

    “這說走就走啊！賣隊友的速度可真夠快的啊！”他大吼。

    萬奇山笑看著同夥們跑遠，舒一口氣答道：“你是不會懂的！”

    “我幹嘛要懂你們人類的齷齪！”

    “別一口一個人類，我叫萬奇山，魔法協會會長！接招！”

    砰！

    萬奇山腳下一用力，瞬間，沐痕看見他四周的空間仿佛突然崩塌，半空中迸出少許裂痕，下一秒，那裹著數十個魔法陣的右拳直衝沐痕的臉麵而來。

    “喔！”沐痕心中大驚，這種威壓感隻有和沐影戰鬥時才體會過，沒想到人類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

    嗡——！

    萬奇山一拳凹空，緊貼著沐痕的腦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紅色軌跡。

    “我的同伴信任我，我也信任我的同伴，你以為他們是棄我而去？我不過是爭取時間而已！”

    “爭取時間？”

    “就是現在！束縛靈魂！”

    隨著萬奇山一聲怒吼，和他近在咫尺的沐痕腳下出現一個金色的魔法陣。法陣大小剛好占滿沐痕兩腳，但上麵浮現的符文與密文字卻密密麻麻，遠超沐痕所見過的所有魔法陣。

    “這、這是什麽！”意識到大事不妙，沐痕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移動半分。

    而萬奇山手臂上的魔法陣也開始高速轉動，好像高速運行的汽車輪胎一般，而且越轉越大，變得幾乎要和沐痕一樣大小。

    “不管你是什麽人！如果不能協助我們的事業，那就隻能消滅了！不要怨我，這是一千八百年，天空城無數前輩的經驗與意誌！”

    後麵的話沐痕已經聽不清，隨著魔法陣越來越亮，不止聽覺，甚至視覺還有味覺都漸漸消失！

    他看不見自己的雙手，最後連之前那濃厚的血腥味也聞不見。

    身體仿佛被什麽撕扯，意識也越來越遠。

    可惡！

    好不甘心！竟然會在這種地方輸掉？！沐痕一陣懊惱，如果早一分鍾，他一定打爛萬奇山的腦袋！

    隻是現在——

    身體越來越輕，全身軟綿綿的像被什麽包裹一般。

    沐痕不想放棄，他的意識拚命掙紮，想要掙脫這軟綿綿的陷阱。

    掙紮中，他隱約聽到萬奇山的聲音。

    “為、為什麽會失效，明明靈魂都已經束縛了95！為什麽會失敗！等等，這反應，這靈魂難道是——”

    “沐痕吾孫，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一個蒼老的聲音代替萬奇山的聲音。

    那聲音沐痕從沒聽過，卻格外親切。

    “你身上可是我萬魔之王的血脈，你永遠都改變不了自己是惡魔的事實！”

    “呼——啊——！！！”猛地睜開雙眼，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渴求到一絲空氣，沐痕開始猛烈咳嗽。

    他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混身上下纏滿金色的發光緞帶。而隨著意識越來越清醒，那些緞帶就像朽木一般迅速凋零，在空氣中化為黑色的灰燼。

    萬奇山比沐痕還要驚訝，不，比起驚訝，他更像是驚恐！

    他看著沐痕，又看看那些散在空中的灰燼顫抖地說：“你、你不是人類？你、你竟然是惡魔？！”

    “啊，”沐痕用力撐起身體，“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人類了？”

    “怎、怎麽可能！惡魔在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實體？！怎麽可能！！！”

    “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麽了，準備好受死了嗎？”

    沐痕緩緩走向萬奇山，他一拳直衝萬奇山腦殼而去。

    劈啪——劈啪！

    眼看纏繞著電荷的鐵拳就要命中，沐痕卻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萬真的笑容，萬奇山那充滿希望的眼睛徘徊在沐痕的腦海裏，明明拳頭距離萬奇山的鼻梁隻有不到一厘米，他卻怎麽也不忍心捶下這一拳。

    “我草！”沐痕轉而一拳捶到地上。看著金屬地麵上的凹坑，沐痕確認自己力道完全沒有減弱。

    但——

    “……”萬奇山瞪著沐痕，咬緊牙關。

    沐痕能清楚感知到他混身肌肉都在顫抖。然而那爍著奇妙的光芒的黑眸，到了這步田地，還是沒有露出半分恐懼。

    “你難道不怕死嗎？！”沐痕質問道，聲音有些焦躁。

    “怕呀！”萬奇山顫抖地回答，“但是我知道，就算我死了，那些繼承天空城一千八百年意誌的後來者，一定會實現我們的夙願。我看不到，我的孩子一定能看到；我的孩子看不到，孩子的孩子一定能看到！”

    “……”

    沐痕想起愚公移山的故事。如今，他親眼目睹了人類對信念的毅力與執著。

    心情萬分複雜，那股羨慕感再次湧上沐痕心頭。

    他想起自己被沐影強行帶走時，母親那斥滿血絲的眼睛、死死攢住沐影腳腕的手，甚至沐影為了奪走他轉而開始毆打母親，她都不曾放棄過。

    然而想起沐影那殘忍的淺笑，那毛骨悚然的藍色能量，母親的模樣瞬間消失在他的腦海裏。

    沐痕把“這城市沒有希望”這句話咽回肚子裏。

    他丟開萬奇山，起身跳向那些裝著吸血鬼的盒子，在魔法師協會和天空城衛隊麵前，將手指扣入其中一個，又一躍而起，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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