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華帶習衛國來到一家店鋪門口。

    習衛國抬頭一看，一塊黑色牌匾上寫著三個金色大字——古雅齋。

    “就是這家店。”

    李國華指了指這家店，這就是他幫習衛國安排工作的那家個人私營古玩店。

    事實上，也不能說是安排，因為李國華並不認識這家店的主人，不過以前這店的老鑒定師是他亦師亦友的一位老先生。

    前些天，那位老先生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辭掉了這裏的工作。

    李國華聽說後，特意請那位老先生幫忙，想把習衛國安排到古雅齋，當個鑒定師，也算有個正式工作。

    昨天，老先生通知李國華，讓他帶著徒弟去店裏，估計是要進行一番麵試。

    就在習衛國跟李國華要進屋的時候，門裏出來三個人，而且他們互相認識，正是王華山三人。

    “呦，這不是王院長嗎？”李國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與此同時發現李國華一臉鐵青，臉色十分的難看。

    “嗯”

    王華山看到李國華，哼了一聲，準備離開，不過這看到習衛國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習衛國。”

    王華山看到習衛國的時候，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被開除後的習衛國會如此精神。

    不說紅光滿麵，但卻能夠看出他過的應該非常好，尤其是手上的翡翠扳指，一看就是宮廷造辦處的東西。

    脖子上，那件鈞窯瓷片。

    這些發現，都讓王華山大吃一驚。

    他沒有想到，被開除的習衛國，能帶著這種級別的古玩出現在他跟前，而且看那從容淡定的樣子，比起在單位的時候，精氣神還要十足百倍。

    “師傅，走。”

    再次看王華山，習衛國沒多看他一眼，說不上恨意，沒他給自己穿小鞋，他也不會學到真本事。

    沒有他把自己開除，也沒有機會在古玩行裏闖蕩的樂趣。

    “走，進去。”

    李國華也沒跟王華山多說一句話，抬腿，邁開大步，跟習衛國一前一後於王華山擦肩而過，走進了古雅齋。

    屋裏沒有櫃台和收款台，有一張榆木擦漆的八仙桌，桌兩旁是太師椅，壁間懸掛著對聯，“得好友來如對月，有奇書讀勝看花”。

    四周滿是古董，重器也有那麽幾件。

    比起鬼市上的東西，這裏顯得是如此的高大上。

    鬼市的熱鬧，這裏的高貴典雅，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說不上更喜歡那個，習衛國覺得都不錯。

    高貴典雅的地方上個班，閑暇的時候在世俗熱鬧的鬼市逛地攤，想象這種生活倒也不錯。

    “您二位有事？”

    高程見來了一老一少，看樣子也知道不是看古董的，所以才問了一句。

    “我跟高經理越好了，說今天過來。”

    “哦，是來工作的那位。”高程說完，回頭朝著裏屋喊了一聲，“高經理，又有人找你。”

    換音剛落，習衛國聽到了富有節奏的高跟鞋的聲音，回頭一看，裏屋走出一位身穿西服的女人。

    第一眼，習衛國就覺得這女人相當幹練，從內而外透露出一絲高貴。

    跟盧雯迪的高雅不同，這女人的高貴中帶著一點氣勢淩人的感覺，當然這隻是一種感覺。

    “您是李師傅？”

    高雅問了李國華一句，店裏以前有個德高望重的老師傅，但老人家因為年紀大了，臨走的時候推薦了一位朋友的徒弟，說好的是今天過來。

    李國華點點頭，然後介紹道：“這是習衛國，我徒弟。”

    “聽劉師傅說過，你是博物院退下來的。”

    高雅婷問了習衛國一句，聽老鑒定師說過，他以前在博物院裏上班，十二年，好像一直都沒成為正式工。

    高雅本來想找個老鑒定師，一來眼力好，二來還等待待高程，不過老鑒定師的麵子也不能不給。

    但是，十二年都還是個學員，高雅婷第一感覺就是這人得多笨。

    現在見到了，一張幹淨清爽的臉，一頭少白發，清瘦清瘦的，看著好像也不笨啊。

    習衛國見高雅看著自己的眼神，淡然一笑，“高經理客氣了，事實上我是被開除的，並非退下來。”

    “嗯！”

    高雅點點頭，覺得這人倒也誠實，然後很直接道：“雖然是店裏老鑒定師介紹的，但我這裏不養閑人，所以我需要考考你。”

    “高經理，我先回單位。”

    李國華太了解習衛國的本事，沒轉正那是上頭有人給他穿小鞋，高雅能考倒他才怪呢，索性告辭去上班。

    “……”高雅覺得怪怪的，這李師傅好像一點都不關心習衛國被難倒，好像來了就能工作，居然要提前離開。

    “衛國，好好幹。”李國華說完，朝著高雅跟一邊的高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你師傅好像對你挺有信心？”高雅問了一句。

    “他一直都這樣。”習衛國淡然一笑道。

    高雅點點頭，開口道：“坐。”

    習衛國坐在沙發上，對麵是高雅，她朝著高程招招手：“把昨天你收的那件東西拿過來。”

    “有點難？”高程說了一句，因為他覺得用那件東西考習衛國，有點難度，估計他應付不來。

    高雅沒有理會高程，隻是投去一個犀利的眼神。

    高程脖子一縮，然後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錦盒，然後走過來放在了茶幾上。

    掀開蓋子。

    習衛國看到，裏麵是一件玉器。

    高古玉，也就是漢朝以前的玉器。

    造型是玉豬龍。

    又名玉獸玦，紅山等地發現的玉器。

    玉豬龍的背部均有一兩個對鑽的圓孔，似可作飾物係繩佩掛。據出土時成對位於死者胸前的情況看，用作佩飾的可能性極大。

    因為外麵抱著一層紅色的沁色。

    沁色是高古玉最為典型的特點，因為玉器在墓葬裏長時間的跟泥土接觸所產生的一種化學反應。

    沁色有很多種顏色表現，比如白色、黑色、紅色、多色等等。

    紅色的沁色，也叫血沁。

    其實，這件東西，就是高雅扔進垃圾桶的那件，不過高程在王華山三個人走後，就又把它撿了回來。

    “覺得這件東西怎麽樣？”高雅問了習衛國一句。

    “仿的不錯。”習衛國笑著道。

    高雅聽了習衛國的話，心裏一動，問道：“你覺得是贗品？”

    “這叫血沁，典型的一件狗玉。”

    狗玉，是個行話，是一種玉器做舊的手段。

    說起來，這種方法非常殘忍，首先要將一條狗殺死，趁著狗血未凝固時將玉器放入腹中，縫好埋入地下，數年後取出，玉表麵產生土血斑，看上去跟出土玉器的血沁如出一轍。

    習衛國早聽說過這種東西，而且在古三爺那裏見到了非常多的做舊實物，對於這種狗玉，印象很深刻，這東西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可以啊！”

    高程坐在習衛國身邊，“這東西可是我昨天收的，當時我都沒看出來。”

    “那是因為你笨！”高雅瞪了弟弟一眼，那意思是就你多嘴。

    高程撇撇嘴，然後也不在說話，不過對於習衛國產生了一些興趣。

    “還行，那你就留下來，鑒定些雜項，不過我還需要進一步看你的表現，如果你能勝任最好，如果……”

    高雅的意思很簡單，需要讓習衛國這工作中考核。

    習衛國笑著點點頭，看來高雅還是覺得自己是個二把刀。

    “正式工作之前，你可以不穿西裝，中午管飯，隻是不提供宿舍……”高雅將這裏的待遇跟習衛國說了一遍。

    習衛國點點頭，他本來就不喜歡穿西裝，宿舍也用不著。

    “你脖子上？”

    高雅看到習衛國脖子上的那片鈞窯吊墜，“能給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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