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小姑奶奶，你說，我們聽著。”陸維新反應很快，和顏悅色的嘴臉大概這輩子都沒今天展示得多。

    李和興也跟著附和：“對，對，楚媛，什麽交易不交易的，我是你的老師，能幫到你，都會盡量幫助你。別跟老師客氣。”

    盛知夏掃了李經理一眼，現在知道自己是校領導、是老師了？聯合社會上汙七八糟的賤男人糟蹋女學生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自己是老師？

    但盛知夏畢竟不是什麽正義的衛道士，也不可能對每一件事都去清算，她隻是一個死而複生的靈魂，沒有太多時間磨磨唧唧，必須撿最要緊的事去做。

    所以，盛知夏不卑不亢地麵對著兩個惡心的男人，揚起笑臉道：“我知道陸總和李經理都是看在陸少的麵子上給我麵子，陸少很不高興前天晚上有人打擾了他休息，這件事恐怕陸總心裏很清楚……”

    “臥槽！”陸維新在視頻那邊差點嚇懵，手邊的杯子都打翻了，他前天在酒店一夜沒睡，一直在1227房門外蹲守到天亮，為的不就是這件事兒嗎？他大半夜在陸少的房門外吵吵鬧鬧要抓人，這事兒還被陸少的秘書給撞了個正著，所有酒店裏的人都知道了。

    “楚媛，楚媛，小姑奶奶，陸少怎麽說？你怎麽到現在才跟哥說啊，我的親娘啊！”陸維新一點形象都不要了，在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麵前，什麽臉都丟過了，畢竟那是陸慕辰啊！活著跟臉麵相比，還是活著更重要啊！

    “那個，我……”李經理在一旁插不上話，陸少那邊，他壓根兒沒露臉，他應該不可能被陸少惦記著才對。

    “李老師，昨晚陸少問我讀什麽專業，學什麽，我說了我的學校和專業。李老師現在要開除我，讓我沒臉麵對全校的同學，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盛知夏輕描淡寫地盯著李經理。

    李和興想置身事外？想躲過一劫？既然都是信口胡謅，那就亂說到底。

    盛知夏所有的倚仗，不過是因為陸慕辰所處的階層太高，換句話說，她曾經所在的那個階層，上流社會裏的上流社會，根本不是陸維新這種暴發戶能高攀得起的，更別提李和興了。他們連陸慕辰的麵都未必能見得到，就更不存在對口供。

    一個人說謊與否，與她的氣場有關，盛知夏本身的氣勢很強，她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就不像是假的，陸維新跟李和興又對視了一眼，心裏暗罵，可表麵上早就妥協了。

    李和興忙道：“楚媛，好孩子，你誤會老師了。老師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刀子嘴豆腐心，我家也有個像你這麽大的女兒，最懂你們小朋友的心理了。老師就是嚇唬嚇唬你，希望你們學好，不可能真把你怎麽樣的。”

    李和興的嘴臉變化無窮，這一次，異常和顏悅色，看起來真像慈父。

    家裏有女兒，還在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拉皮條拉到學生的頭上，這種人，早該死了！

    陸維新也急於求一個答案：“小姑奶奶喲，哥真的錯了，我那天晚上特麽真是豬油蒙了心。快告訴哥，你都跟陸少說什麽了，你可別把哥往火坑裏推啊！哥家裏做點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是不是？”

    盛知夏聽完他們的訴苦，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地歎了口氣：“我也是怕大家撕破了臉難看，才憋著什麽壞話都沒說。主要是陸少對我很溫柔，我不想掃他的興。這樣吧，陸總，李經理，後麵我跟陸少更熟了之後，我把你們引薦給陸少，有什麽話你們當麵跟他說，好嗎？”

    “哎唷我的乖乖！”陸維新臉上都開出花來了，真心實意的高興，在視頻那邊都快手舞足蹈了：“楚媛，你真夠意思！哥就喜歡你這種上道兒的妹妹！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妹，誰敢欺負你，你隨時叫哥，哥打死他個王八蛋！”

    陸維新興奮得直接認親戚了，昨晚知道陸少在郵輪上開萬人狂歡的派對時，已經趕不上了，陸維新到現在還在遺憾。

    無論通過什麽關係認識陸慕辰，隻要能入陸慕辰的眼，在他麵前晃上一圈兒，比對無數的人說“陸慕辰是我叔叔”這句話管用多了。

    李和興也跟著表態：“那個……楚媛，好孩子，老師也跟你保證，老師保證以後誰也不敢在學校給你難堪。今天你跟誰有矛盾來著？是不是藝人部三年級那個左珊珊？那小丫頭不學好，老師早盯著她了！”

    “對，李和興，你在學校多照顧照顧我妹妹，你們學校現在的風氣真不怎麽樣，校園暴力太多，動不動就爆出個新聞。要是我妹在你們學校被虐待了，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啊！”陸維新打蛇隨棍上，已經熱絡地扮演起哥的角色了。

    盛知夏把他們的一切反應都收在眼底，隻覺得齒冷，校園暴力、社會犯罪的參與者，轉個身就變了個角色，滿嘴仁義道德，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這些反轉，誰又會相信呢？

    她重新回到這人間，樓下有鮮活的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麵前有兩麵三刀的中年男人，可他們到底還是簡單，對很多事情有所畏懼，因為陸慕辰的一句話、因為她的一個謊言、她的拳腳功夫稍稍收斂自己的行徑。

    可是，賀以南呢？邱夢呢？

    他們已經爬到了金字塔的上端，而她現在置身穀底，她能治得了麵前的兩個男人，能把賀以南和邱夢怎麽樣？

    “謝謝陸哥和李老師的照顧。”盛知夏的失神不過一瞬，她已經沉睡了太久，不願再浪費時間，直接順著陸維新和李和興的話，給了彼此最完美的台階下——

    三人的交易達成。

    她給他們提供青雲直上的機會，他們答應給她提供便利，保證她在很多方麵的暢通無阻。

    其實，最關鍵的是，他們暫時不會把楚媛怎麽樣，能給她足夠的時間適應這個身份，解決眼前的危機。

    “好說，好說，楚妹妹，你存一下哥的手機號，隨時跟哥聯係。你那手機不太好用是吧？哥明天讓人給你送一個過去。”陸維新的語氣都變得溫和了，觀察著楚媛的所有細節。

    “對，對，我馬上下文件，通報批評左珊珊。”李和興也表態了，說懲治就懲治，不再對付楚媛，便把矛頭指向楚媛的對手左珊珊，哪怕剛才明明是楚媛打了左珊珊一巴掌。

    盛知夏往窗外看了一眼，圍觀的學生還沒散去，大家都在等一個結果，也許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楚媛的下場，包括左珊珊和袁博。

    然而，盛知夏收回目光，笑對李和興道：“李老師，算了，左珊珊我打都打了，您別罰我就行。千萬別開除了她，也別通報批評，不然我以後怎麽欺負她啊？”

    她給了左珊珊一條生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哪怕有言行上的不當，可他們還如此年輕，還有無限的希望，隻要不礙她的事，她沒必要趕盡殺絕。

    李和興現在臉色也好看了十分，收起了凶神惡煞的嘴臉，他忙點頭：“行，楚媛你覺得開心就行。李老師都聽你的。”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盛知夏也不願多費口舌，她把帆布包重新背好，對著兩人鞠了個躬，笑了：“那多謝二位，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也不等兩人有什麽反應，她轉身就拉開大門，離開了教職工的辦公室，留下李和興一個人，還有視頻裏的陸維新。

    李和興等了會兒，確認楚媛已經走了，這才低聲對視頻裏的陸維新道：“陸總，這什麽情況啊這是？小丫頭片子的話能信嗎？”

    陸維新在視頻那邊也早就收了笑意，摸著下巴道：“寧可信其有啊，這小丫頭忽然變得伶牙俐齒，背後要沒人，她敢這麽搞我們？想死？”

    說到這，陸維新用手指點了點桌麵，冷著臉道：“這樣吧，李經理，這兩天你讓人跟一跟楚媛，看她都跟誰接觸。時間久了，是真是假，總能看出來吧？要是她敢戲弄我們，再整死她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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