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嫁進時家到現在，這家裏沒一天安生過！不過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女，你當你是什麽東西？我兒子是時家正經長子，什麽時候輪到你到時家來搶東奪西？要離婚，好啊，你走，赤條條的滾出去！”

    梁微知道自己從來都不討她喜歡，卻因老太太的緣故，彼此之間總還隔著一層客氣。從沒撕破臉麵過，可今天......

    她看著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林芳麗的模樣，感到害怕。

    時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昂首擋到梁微前麵：“這份協議是我認可的，阿元要離婚，就得簽字！你反對？就是仲元他爸來跟我唱反對也沒用！”

    老太太抬手在桌麵上用力拍著，臉黑沉的難看至極。

    林芳麗冷哼，恨毒的盯著梁微：“兩眼淚汪汪，在老太太麵前裝可憐，你是這個！”

    她把大拇指翹起來一豎：“可我不吃你這套！不要說我阿元找個女明星，就是找個雞都比你上我的眼！好歹雞給了錢，她認得誰是主人，知道主人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會下蛋會生仔！你是個什麽東西？要不是我阿元，你早就被酒店裏那些老東西賣去南洋，拿喬做勢！慣得你那德行！我呸！”

    “林芳麗！”

    這話實在太難聽，時老太太再好修養也聽不下去，氣得臉頰肉不停抖動，抬手就要打上去。

    林芳麗把頭一昂：“我兒子被人當棄子，我這個當媽的也沒有什麽丟臉不丟臉！來啊！打啊！最好打死我們娘兒倆！這個家就由她這個掃把星做主了！”

    “夠了媽！”

    時仲元捂住了林芳麗的嘴，目光極淡的從梁微臉上滑過，他對時老太太一頷首，道：“奶奶，我們的事，稍後再談。”

    便拖著林芳麗往外走。

    待門一關，時老太太一股氣卸下來，不禁往後退了兩步，人忽然往下滑。

    梁微忙上前扶住她。

    時老太太看著那張依稀能瞧見故人影子的麵龐，抱住梁微禁不住“啊”一聲痛哭出來。

    “奶奶......”

    時老太太哭了兩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拿手帕在臉上擦了擦，坐回去。

    莫名其妙遭林芳麗那樣一頓辱罵，梁微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不過在時老太太麵前不敢顯露出傷心來。

    然而老太太剛才那一番痛哭，牽動了她本就不牢固的繩索。

    梁微呆呆的陪老太太坐著。一老一少，一時無話，房間裏安靜得隻聽到加濕器輕微的聲響。

    好一會兒，老太太順過氣來，轉過身，拿手往梁微臉上撫去。

    梁微像是落在冰窖裏的浮雕，凍得失去了知覺，忽有人觸碰過來，她下意識抓住了那人的手。

    指甲深深嵌到那早已失去彈性的肌膚裏去。

    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梁微忙退縮開去，低著頭：“對不起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

    時老太太搖了搖頭，歎道：“是我們時家欠你的，要不是......”

    她未說下去。隻將愛憐、愧疚的目光望著梁微：“阿元堅持要承認那個姓沈的女明星，奶奶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辦。你別怕，照實說，奶奶一定幫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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