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有一絲絲疼痛，趙禎用手按了按，兩隻眼睛直直望著宋雲鬆。絲毫不放鬆。

    宋雲鬆一笑，眼底略過難懂的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這兩件事本就隻是一件事。你要讓我不牽連到你和梁微，恐怕不可能。你和她，逃不掉了。”

    趙禎眉目一皺，正要說什麽。

    宋雲鬆轉而道：“當然，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我也希望趙教授你找到自己的定位。我可不是你手下的那些沒腦子的學生，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趙教授還是早點兒去醫院。”

    他一隻手往趙禎的肩膀上一搭，忽用力往下一按。趙禎原就受了點兒傷，又陪著宋雲鬆走了這麽一段路，體力精神都不是很好。再被宋雲鬆這樣惡意的往下一按，頓時半個肩膀垮下去，整個人都險些摔跪到地上去。

    宋雲鬆臉上的笑容驀然收起，那眼中也不知是什麽顏色，譏諷、嘲笑、傲然，成竹在胸的掃了趙禎一眼，轉身便走。

    趙禎看著他慢慢走遠的身影，懊悔、痛恨，然而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他又能夠做什麽？

    時家老宅，時仲元關了門，看向那慢慢走到床沿邊上坐定，低頭垂目的女人。

    他一隻手伸到褲子口袋裏，想要摸一支煙出來，到底沒有成行。

    半靠在門板上，幽暗的目光盯著那個女人一動不動。

    “不睡一會兒？”

    半晌，時仲元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來。

    梁微撫著床沿邊上，床單的紋路，嗓音因哭得久了，帶著令人心疼的沙啞。

    她說：“不睡了，也就今天一天。”

    時仲元大步走過去，她見著地板上，他的身影極快的向著自己走過來，下意識的要往後縮。兩隻手緊緊的握著床沿邊上的床單，卻並沒有動。

    時仲元瞥見了她緊緊收攏的十根手指，手背上有青色的筋脈。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才剛養起來的肉，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又消減了下去。

    他大手握住了她的掌心，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的摩擦：“你在怕我？”

    梁微抬起眼來，看了看他。他順勢抬頭，目光一瞬間落到她的眸子中。沉甸甸的，隱藏著那樣多的情緒和壓抑。

    他在克製自己，他明明該發火的，他明明在生氣。可是他沒有像以前一樣，抓住她就跟她發泄。而是試著來跟她溝通。

    梁微從心底裏吐出一口氣來，不是因為放鬆和放心，而是覺得，感激和高興。她知道自己沒有那樣大的力量輕易改變他，她所能仰仗的隻是他的承諾，所以她想，即便這條磨合的路是長遠而滿是挫折的，隻要他不背叛他的承諾，她願意忍受和等待。原本，他們就不是彼此想要過度餘生的那個人，而到眼下地步，大家既然都願意嚐試，既然她心裏有了這個人，那就可以包容。

    她是想要讓自己更柔軟一點兒來承受他的怒氣的。隻是沒有想到，卻是他先一步跟她讓步。

    “我沒有。”

    梁微緊抓著床單的手鬆了開來，她牢牢望著他的眼睛，並不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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