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仲元身體猛的一震。

    他臉上頓出現難以言喻的震痛與龜裂。安撫了她一陣，他道：“你再坐一會兒，我讓他們收拾，我們回家。現在就回去。”

    他們說好的，奶奶的葬禮辦完之後，他們會在老宅住上一段時間。然而時仲元說現在就回去......

    梁微想說什麽，可是想到自己之前無緣無故空白了的一段記憶，她心中不免也感到恐慌。便點頭同意了他的意思。

    時仲元雙手扶在她肩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走廊上，陳姨肅著一張臉，像是老舊房子裏的刻板的雕塑，一動不動，周身散發的都是陳舊發黴的氣息。

    “少爺。”

    他低著頭，嗓音跟破舊門板開啟時發出的“吱嘎吱嘎”聲。

    時仲元低眉瞧了她一眼，眸中壓抑著森冷的光。

    他道：“跟我過來。”

    陳姨扭頭，目光怪異的往時仲元身後的門板上瞧了一眼，複又垂下去，亦步亦趨跟在時仲元身後。

    關上書房門，時仲元擰開點燈開關。

    闃黑的書房一瞬間亮堂起來，將那陰森森黑冷的氣息也驅散了一些。

    時仲元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高大書架前，看著那始終紋絲不動的婦人。他眸色暗沉沉的，漆黑的眼珠盯著她，亦不動。

    他絕沒想到，她竟敢瞞著他，對梁微動手。這個人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要不是念著她還有用，他絕不可能還給她機會站在他的麵前。

    時仲元手搭在書架上，指節敲擊著書架的板麵，發出輕微的，卻帶著極威嚴的擊打聲。不疾不徐，壓在人頭頂，籠在人天靈蓋上般。

    陳姨跟入定了的老僧一般，他不開口，她絕沒有半點兒別的表示。

    定力倒是不錯。

    時仲元輕嗤了聲，骨節分明的指驀的收攏，象征著徐徐而進的戰前鼓結束。將要進入正式的戰場。

    “沒話說？”

    陳姨低著頭：“大少爺想聽到我說什麽？”

    時仲元驀的握拳，一拳打到書架上。書架簌簌發抖，晃得地動山搖。

    “我告訴過你，別動她，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怎麽著，我做事，輪到你來教我了？”

    陳姨還是那副刻板的模樣和聲調：“大少爺現在對她是什麽態度，不用我說，少爺心裏是清楚的。時洪城剛回國，外界還未走漏消息，不趁著這個機會速戰速決，越拖，問題越大。”

    時仲元冷笑：“多虧你？”

    嗤諷的意思已十分明顯。

    他在她麵前來回走了兩步，長腿驀的一定，眼神黑壓壓沉重，染了殺意：“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陳姨垂著的腦袋微微動了一動。

    “我已吩咐許靖，替你買了明天早上的機票。陳姨年紀也大了，是時候頤養天年。”

    陳姨驀的抬頭，陰沉寂暗的古木終有了一點兒動靜，她凹陷的眼窩直盯盯看著時仲元，不敢置信的闔動嘴唇：“大少爺為了那個女人，要把我送走？”

    陳姨激動起來，整個蒼白發黃的臉出現憤怒不甘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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