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舒抬起小斌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神情溫柔又痛苦的看著人，好像就這麽一直看著，人就會醒過來一樣。

    “喂，你放開他。”柯木覺得他的動作令人刺眼，凶巴巴道。

    錢雲舒慢條斯理的把手放下，給人攏一攏被子，查看一眼氧氣和心電監護之類，做完這些直徑走到柯木麵前。

    “你要是沒消氣，可以繼續打。”錢雲舒說，一副不會還手的樣子。

    在他沒做這些動作之前，柯木倒是挺想打人一頓，要不是他鑽牛角尖的跑去進修，小斌也不會想東想西，最後跑去告白，還遭遇了車禍。

    在看人把小斌照顧得很好，柯木就消了一大半氣，他看對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以及眼角的淤青，忽然覺得欺負他也沒什麽意思。

    “你……真是氣得我胃疼。”柯木捂住肚子到床邊坐下，低聲咒罵。

    柯木沒吃午飯，在醫院做檢查時聽到噩耗就馬不停蹄趕到淮江，他辦公桌上的稀飯還沒丟掉，還沒和老板請假。

    “完了，忘記請假。”柯木說著往門外走去，掏出手機向嶽老板請假。

    公司哪會少一個他就輪轉不了，下午的工作都照常進行，組長夫婦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大型演出要跟進，呂梁按時回公司把這事和老板說了，柯木桌上的垃圾也幫忙給整理了。

    在解決完這些事情之後，柯木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輕呼一口氣，手在肚子上輕輕揉著，臉色變得很差。

    “先生，你哪裏不舒服？”路過的護士看出他身體不適，好心上前詢問。

    “沒事，你忙。”柯木淡笑著拒絕，轉身回病房。

    錢醫生把人安排在vip病房，房內的家具應有盡有，柯木給自己倒杯熱水，端著水回到病床旁，看到錢醫生拿著冰塊在給自己敷眼睛。

    “怎麽，胃不舒服？”錢醫生看到他一邊喝水，一邊揉肚子，這樣問。

    “恩。”柯木應聲。

    “很痛嗎，怎麽個痛法，我給你看看？”錢醫生說著走到人身邊。

    “不用，中午做了檢查，是輕度胃炎，等會配一些藥吃就行。”柯木說。

    柯木這麽一說，錢醫生想起對方給自己回電話時，電話那頭有點吵鬧，有醫院呼叫鈴的聲音，估計對方在聽到消息後就趕來了淮江，這情緒緊張也能讓胃不舒服。

    “有報告單嗎，給我看一看。”錢醫生想到此處，再次問。

    報告是有的，呂梁等結果出來都給他拍了照片，把該吃什麽藥和注意事項一並發到了他微信上，柯木打開消息遞給人看。

    “你陪著小斌休息一會，我去給你配藥。”錢醫生看完報告，把手機還給人。

    “哎……”柯木想說不用來著，人已經走了出去。

    “你快醒來，你看你的錢醫生又在討好我，等你醒來，我幫你上門提親好不好，讓他作為女方嫁過來，也算是欺負他一下。”柯木喝著水，與床上的人說話。

    房間裏沒有別人，柯木說完話，四周變得一片安靜就連窗外的天色也暗下來。

    冬天，天黑得總是早一些。

    屋內開著空調，柯木又喝著熱水，身子暖和起來，胃也就沒那麽疼，他坐在床邊和人說話，說自己在淩城發生的一些事情。

    淩城很大，到處都是建築物，到處都是人，馬路上、公交上和地鐵裏，都是來往的人群，山和水倒是看不見。

    柯木剛到淩城就把何斌給的錢花得一分不剩，他提出預支工資也把嶽老板給意外到，嶽老板說，工資可以預支，但合同還得再簽久一點。

    柯木稍稍猶豫一會，點頭同意，他想自己都決定要走翻譯這條路，怎麽也得堅持下來，說不定自己能成為嶽老板這樣在翻譯界有名氣的人。

    原晁一行，讓他見識到翻譯員在語言上的特有魅力，他對語言的熱愛更勝從前。

    在淩城紮根後，柯木想學習淩城的方言，他每天早早起來去包子鋪門口站著，聽包子鋪老板用方言與顧客交談，有一天就鬧了笑話。

    他光顧著學方言，忘記問老板這句話的意思，還是被客人提醒說這是一句罵人的話，那會兒真是尷尬得不行。

    “後來我就天天去那家包子鋪買早飯，老板有空呢就教我方言。”柯木和人說了許多廢話，杯裏的水也都見底啦。

    “我故事都講不好，你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你愛不愛聽，我可不是錢醫生，對你沒那麽多耐心，說不定某一天我就重新認一個弟弟。”柯木隻單純和人說話，也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機器突然發出兩聲警報，嚇得柯木站起來，身後傳來錢醫生令人驚喜的話。

    “他聽到你說的話，小斌你能聽到，對嗎？”錢醫生衝上前，看著小斌，手裏拎著藥和晚飯。

    機器響兩聲後就恢複正常，何斌依舊睡著，不知饑餓和口渴，手上留著中心靜脈置管，方便每天的輸液，鼻子裏插著鼻導管，每天的飯就是從這裏喂進去。

    何斌沒有醒。

    “吃飯，你要少食多餐，平時就按你朋友說的做，有利於你的恢複。”錢醫生從小斌身上移開視線，拉起床上的桌子，把晚餐放上去，藥放在床旁桌上。

    “小斌……”柯木說。

    “沒事，他會醒的。吃，別讓他擔心，他中午吃了點心，我們吃完再喂他。”錢醫生說完，捧著飯吃起來。

    柯木應聲，喝著稀飯，他目前也隻能喝稀飯和一些清淡的菜，不然容易引起肚子痛和腹瀉。

    兩人安靜吃著飯，飯後，錢醫生拿著注射器給人喂營養液，他還教柯木該怎麽喂，柯木學得很認真。

    夜裏，柯木再三強調自己住在醫院裏，這是vip房間，睡這裏很方便。

    “這樣，我睡躺椅，你睡床。”柯木這樣說，把對方想要說的話給壓在喉嚨裏。

    錢醫生哪敢讓哥哥睡躺椅，他和柯木交代清楚夜裏該怎麽護理小斌，又特意讓護士多照顧一些，才依依不舍回了家。

    夜很是濃鬱，走廊上也是一片靜悄悄，房間隻開著暗燈，一些機器被錢醫生撤去，他說小斌情況穩定，夜裏不用這些，以免吵著小斌睡覺。

    柯木在最後一次給人翻身後，也去床上躺著，他怕小斌夜裏會有什麽事，不敢吃安眠藥，這藥是錢醫生離開後，他找醫生開的。

    兩張床中間的簾子沒拉開，柯木躺在床上玩手機，隔一段時間看一眼小斌，等到錢醫生交代的時間裏起來給小斌喂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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