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到了小河村，便直奔那瞎婆婆的家，本想遇到那位辦差的公公，可惜那公公忙著張羅小太監的事情，就上午過來了一趟，一碗茶都沒有喝，就又匆匆離開了。

    安小月雖然有些失望，但想著機會還是有的，就跟那瞎婆婆一陣攀談。

    “什麽？要在我眼睛上動刀子，那是要挖我的眼珠子啊！”瞎婆婆嚇得一哆嗦，“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是要害死我啊！”

    “阿婆，您不要害怕，簡單的說，是您眼睛上長了一層薄膜，把您的眼睛擋住了。我用小刀輕輕的給您刮掉，再吃一些瞑目的藥，您就可以看見東西了。”安小月努力的解釋，“這絕對不是挖您的眼睛，而且，我會給您吃藥，一點兒都不會疼。”

    “我不信！”瞎婆婆有些不耐煩了，“你走，你馬上走。你再不走，等我兒回來，我讓他收拾你們。”

    高地主連忙幫著解釋，誇讚安小月醫術高明，可瞎婆婆偏生就是不信。

    安小月歎了口氣，她知道在這個沒有見過手術的時代，別說一個沒文化的農村老婆婆了，怕是京見過世麵的大男人都未必能接受。

    安小月看著瞎婆婆的家裏，其實也並不算富裕，否則當初不會送自家兒子進宮當太監。即使當了太監，怕是沒有一定的地位，日子過的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麽風光。

    安小月決定刺激一下這位瞎婆婆，她總是覺得作為母親，這瞎婆婆肯定會在乎自己的兒子。

    “阿婆，吳公公是您唯一的孩子。他為了給您治眼睛，請了不少名醫過來，已經花了不少銀子了。吳公公孝順您，我們看了都覺得感動。可是，吳公公也就是宮裏一個普通的辦事太監，他的俸祿並不算高。您是當娘的，怕是不忍心他為您把銀錢花光，遇上事兒拿不出銀錢。再或是他為您而拿了別人的賄賂，遭上麵查到，那便是掉腦袋的大罪啊！阿婆，您難道不想賭一把嗎？賭我能治好您的眼睛。”

    安小月的一番話確實戳中了瞎婆婆的軟肋，“我都跟他說了好多次了，別花冤枉氣給我請大夫了，他偏偏不聽。”

    “阿婆，你想想看，我在您眼睛上動刀子，如果我成功了，您眼睛複明，不僅不用再花錢請大夫，而且還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吳公公擔心。如果我失敗了，眼睛徹底壞了，吳公公也沒法子給您請大夫了。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會賭一把。”安小月握著瞎婆婆的手，“一切都是為了您的兒子，您會答應的，對麽？”

    安小月本以為瞎婆婆會再考慮一下，卻不料瞎婆婆竟然直接說道：“好！我答應你，我賭一把。你若是真的挖走我的眼睛，我兒也就死心了。或者，你要了我老婆子的一條命，我兒更沒有負擔了。”

    “現在就挖！”瞎婆婆依然不相信安小月，但卻抱著赴死的心態，讓安小月動手。

    這倒是讓安小月有些哭笑不得了，連忙解釋，“阿婆，我真的不是要挖您的眼睛。我是想把擋在您眼睛上的那層膜給摘下來。現在還不成，我沒有工具，而且，天色這會兒暗了。明日正午，我會給您治療。我這會兒帶了些湯藥，我煎了給您吃，也是為明天的治療做準備。我保證，明日治療後，三天之內，您能模糊看到一些東西，我再幫你調理，三個月內，您就能徹底複明。”

    瞎婆婆還是不相信，但她卻因著不想拖累兒子，鐵了心願意接受治療。所以，不管安小月說什麽，她都沒有什麽反應。

    安小月倒是無所謂，反正很快見分曉。雖然這種缺少設備的手術確實存在困難，但她卻有信心完成。

    安小月在小河村一直忙到了天麻麻黑，畢竟手術前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最起碼要收拾出一間幹淨的手術室。卻不料，吳公公竟然又來了，“你們是什麽人？在我家做什麽？”

    安小月聽著那太監的公鴨嗓，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還是客氣的說道：“想必您就是吳公公？我是來給令堂治療眼疾的。”

    “咱家並沒有請你來？你給咱家的母親治眼疾？你有何企圖？”吳公公滿臉都是防備。

    “企圖很簡單，我想劃掉我家報上去當小太監的名字。”安小月很直率的把要求說出來，“如果我治好了令堂的眼疾，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就憑你？”吳公公看著安小月，不過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滿臉都是不屑。

    “吳公公已經請了無數名醫了，既然都沒有辦法，為什麽不能讓我來試試？我若成了，要求我都說出來了，不會獅子大開口；我若不成，您報複我這樣一個小丫頭，應該跟碾死一隻螞蟻似的。”安小月看著吳公公，卻沒有說出她的治療方法，她覺得這太監估計也沒有什麽見識，反正明日估計這貨也要忙招募小太監的事情，沒空過來一直盯著。

    “好，那就讓你試試。”吳公公也覺得要收拾一個山野小丫頭不是什麽難事。

    “明天開始治療，三天後能模糊看到人影，三個月內痊愈。隻要三天後能迷迷糊糊看見，你就把我家的名字劃掉。我們這就說定了。”安小月是把話先說清楚，免得那太監明晚來了，就說她沒治好，那就麻煩了。

    “看你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如果你真能隻好咱家母親的眼疾。劃掉個名字也是區區小事，咱家也不會虧待你。”吳公公說道，“明個兒咱家要去林家莊招募，不能抽空過來，時間改成後日可好？”

    “即使吳公公不在，我也能治好令堂。”安小月心說這貨不在家更好啊！

    “兒啊！明日你安心去辦差，別耽擱了上頭交代的活兒，免得回去挨打受罰。娘這裏沒事兒。”瞎婆婆拄著拐杖從裏間摸摸索索的出來。

    “娘，兒子不放心您！”吳公公連忙過去攙扶。

    安小月看見瞎婆婆出來，頓時就心安了，她知道這瞎婆婆會幫她勸好吳公公，因為瞎婆婆太愛她的孩子了。

    果然，瞎婆婆跟吳公公說了一通話，吳公公終於是答應了。吳公公不敢在家多待，還有回去泰豐客棧跟另外的公公見麵，安排明天的事情，很快就走了。

    高地主催著安小月回家，安小月則說道：“高叔，我今天在這兒陪著瞎婆婆，也做一些準備。想麻煩您，明天幫我取了那把刀過來。也不用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安排個夥計就行，最好在午時之前送到，我想在陽光最好的時候給瞎婆婆治療。”

    “送刀子過來倒是小事一樁，隻是你若不回村去，你家裏怎麽交代？”高地主問道。

    “我現在如果回去，少不了被我奶為難。我偷跑出來一整天了，我奶他們必不會放過我。我倒不是怕他們，隻是我也累了，我不想回去跟她們鬧騰，今晚在這裏好好歇著，明天給瞎婆婆治好了眼睛再說。”安小月歎了口氣，“勞煩您給我爹娘帶個話，報個平安，讓他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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