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煥直到出了門之後都沒想好要怎麽拒絕喬莫寒要送他回家的提議，這次男人沒讓他自己在上麵等，而是跟他起下了車庫，車燈亮起的時候，淩煥首先就看到看隱藏在眾豪車之後的喬莫寒的座駕。

    “你這車得值不少錢？”淩煥沒話找話，有點心不在焉的問道。

    喬莫寒給他打開副駕的車門，讓他進去，“不值錢，你工作個兩三年估計就能提一輛出來。”看他坐好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來到駕駛座。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按照a市的平均收入我怎麽也得來個的二三十年才行。”淩煥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喬莫寒啟動車子開出車庫，“住哪啊你？”

    淩煥，“……啊，嗯？”

    男人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一言戳破，“你別跟我說，你一會還有事要我把你放在小區門口！”

    淩煥抿唇，糾結了五秒鍾，“老城區那邊……”

    “具體位置！”喬莫寒說。

    不知是不是喬莫寒幫了他太多的原因，淩煥在喬莫寒的麵前總是很沒底氣，隨口說出一個出租房附近的地址就硬著頭皮低頭玩手機去了。

    “你這目前算是離家出走？”喬莫寒在一個紅燈麵前停下來。

    淩煥翻著手機的手指頓了頓，“不算。”

    “那是被趕出來的？”喬莫寒看了一眼旁邊閃了兩下的手機。

    “唉，你說話就不能婉轉一點？”淩煥放棄了，把手機塞進兜裏，很無力的看著身旁的男人。

    “怎麽婉轉，看你也不像是多脆弱的人……”閃過綠燈，喬莫寒繼續往前走。

    淩煥歎氣，“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注孤生，注孤生啊！”某人哀嚎。

    喬莫寒眼睛輕眯，很縱容，也很喜歡淩煥此刻的狀態和似有若無耍賴的小表情，“得空的時候給家裏經常打個電話。”

    “嗯……”淩煥理解喬莫寒的意思，“打了的。”他低聲說，聲音小的喬莫寒都聽的不太真切。

    “是往這裏拐？”喬莫寒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他摸不清淩煥跟家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會輕易逼著他跟自己說這些。

    “不是，往右拐，把我放前麵路口就行了。”淩煥從後麵把自己的包給拽回來，準備要下車。

    “你別告訴我你家住萬達啊！”喬莫寒一點要停車的意思都沒有，“到底住哪裏？”

    淩煥撓撓腦袋，“我這不是怕你麻煩嘛，那邊車可能開不進去。”

    “說！”喬莫寒斜匿了他一眼，“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

    淩煥也不廢話了，給他指了指路，“你不是有那什麽潔癖嘛，那邊有些……一言難盡，怕你不舒服！”

    喬莫寒大概明白了淩煥說的是什麽意思，雖然想說自己真的沒有潔癖，到最後也沒有太勉強他。

    ……

    “行了，別看我了，黑漆漆的你看好路了再走。”喬莫寒看了一眼不遠處一個搖搖欲墜的路燈，看起來周遭的氛圍有些詭異。

    淩煥站在喬莫寒的車窗前，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那你開車注意安全，我走了。”喬莫寒看著他又走了兩步，又抱著包包倒了回來，“我還是看著你走，這邊太黑了，你別蹭到車了。”

    喬莫寒看著淩煥在黑暗中一場明亮的眸子，心中突然有一股莫名的衝動，但又被他生生壓製，“行了，別磨嘰了，我給你打著車燈，趕緊走。”

    男人把車前的大燈給他打開，前麵的路一下子被照亮，也讓喬莫寒看清了淩煥臉上的表情，這讓喬莫寒覺得很安心。

    淩煥突然把腦袋從車窗探進來，讓喬莫寒冷不丁的一陣燥熱。“喬哥，你千萬別看地上，看著我就行，我走沒了，你就趕緊關了車燈。”

    說完，立馬就從他的眼前竄了出去。

    喬莫寒直到淩煥跑到沒影了，才在腦子裏麵反應過來淩煥到底說了什麽，然後便下意識的往地上看了一眼。

    最後果斷的關了大燈，還順便在心裏爆了粗口。

    “這到底住的什麽鬼地方！”喬莫寒啟動車子往回走。

    開出來這片漆黑的時候，還在擔心淩煥明天會不會出不來了，裏麵大晚上會不會發什麽搶劫，暴亂一類的大型事故。

    這兒的治安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麽好，這小子也不知道但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

    淩煥在拐角那看著喬莫寒開著車走之後，才轉身往自己那棟出租樓過去，唉，他以後真的要把喬莫寒給當成再生父母了。

    事實上，他心裏一點也沒有自在喬莫寒麵前表現的那樣漫不經心，淩煥的內心還是隱藏著深深的一層自卑，他怕他越表現的太在乎，怕看到喬莫寒異樣的眼神，也怕會被喬莫寒嘲笑太自不量力。

    畢竟以他現在目前的狀況做什麽都有些天方夜譚。

    但是，

    喬莫寒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還要主動幫他做計劃，谘詢老師，甚至嫌棄他的字太難看，還送他那麽貴的鋼筆給他回來練。

    拽進了背後的包，淩煥的心情更複雜了，一邊怕男人對他的這種沒由來的好，又怕喬莫寒的這種好隻是一種心血來潮。

    又或許明天他就忘了這件事了，再或許下個月他就煩了，甚至會趕他走。

    淩煥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

    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淩煥有些傻眼，什麽叫屋漏偏風連陰雨，什麽叫雪上加霜，說的就是現在的他。

    房門是虛掩著的，門上的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翼而飛了，透過門縫他都能看到裏麵的一片狼藉。

    淩煥迅速推開門進去，踹開腳邊的不明物體，到處去檢查有沒有什麽東西被盜走了。

    神經一會緊一會鬆的，淩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幸好貴重的東西都在包裏背著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一番檢查之後，除了抽屜裏他扔進去的幾十塊錢零錢沒了，房間裏被煩的一團亂以外，沒什麽大異常。

    他雙眼呆呆的看著房頂泛黃的天花板，有些難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難受和他當初主動退學的時候差的很遠，但也像吞了個蒼蠅一般。

    怎麽能這樣呢？

    外麵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奶奶呢？就是在這種環境中把他拉扯帶大的……是不是每天晚上也像他現在一樣，很茫然，很落寞，然後漸漸對一切都失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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