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盡量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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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齊祺最近工作很忙。
人一旦忙起來,連八卦都能變得奢侈,而時間一晃悠,等忙過了,自然也不記得再來八卦齊祺離婚這檔子事兒了。
齊祺還是很開心的,屁顛屁顛地跟著總經理和另一個部門總監出差去了。
行業聚會,總是一晚上吃喝來n波的節奏,等觥籌交錯完,齊祺一行三人都已經喝茫了,隻是無奈一個是總經理一個是總監,隻有自己一個小主管,官大一階都能壓死人,於是即便齊祺是一個喝多了的弱女子,還是肩負著要照顧兩個男人回房間的重責。
在酒店門童的幫忙下,總監已躺好,總經理也已睡下,齊祺扶著門站在總經理房間門口向門童道謝,正準備關門回自己房間,就聽見總經理在裏麵喚了自己一聲。
無奈轉身,門童在後麵輕輕帶上了門,齊祺皺眉,但是還是扶著牆慢慢走到裏麵。
卻見剛才明明已經睡著的總經理好好地站在床邊,齊祺一偏頭,疑惑地問:“陳總您沒醉啊?”
和世界上90%的總一樣,陳總也是頂著大奶油肚子,發量稀少的一位。
“這點兒酒,怎麽可能。”說話間,口氣很是不屑。
齊祺料想領導肯定都有會為自己留後招的,也深深為陳總剛才在酒桌上的演技鼓了一下掌。
“陳總好酒量!”由衷地。
“嗬,小齊同誌,過來。”陳總站在床邊招了招手。
齊祺摸了摸腦袋,不懂自己過去幹嘛,難不成要跟自己交代下明天的任務?於是飄啊飄地往陳總那又挪了幾步。
“嘿,你站那麽遠幹嘛!”陳總似乎很不樂意了,胖手一撈,把齊祺拉進了一把,齊祺站不穩,直接被他拉進了懷裏。
齊祺隻覺自己跌進了一片又肥又油的軟肉裏,頓時惡心地掙紮著推了一把,拉開一點兒縫隙,就看見陳總那放得無比大的油臉立在眼前,齊祺腦中警鈴大作。
不對,不對!
果然,似乎為了應征齊祺的猜測,陳總那張大油臉越來越近,居然還閉上了他的綠豆眼!
我去,他這是想幹嘛!
不能忍!
齊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一把推開陳總,顫顫悠悠地就往門口走。
“你走出去就別來上班了。”背後陳總的聲音跟平時很不同,陰森森的。
齊祺腳下一頓,又聽陳總說:“對嘛,裝什麽貞潔,識時務一些。”
齊祺邪火一下子直衝頭頂,回頭冷笑一聲,說:“就你這段位還想玩兒潛規則,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果真,這句話起到了引爆炸彈的作用,陳總臉色頓時大變,已泛起豬肝色,咬牙切齒地說:“臭"biao zi"!被玩兒剩下的,老子不嫌髒,你居然還不識抬舉。”
髒?"biao zi"?不識抬舉?一個女人離婚了,就自動會貼上各種標簽嗎?
齊祺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生氣,還是哀傷。
門就在眼前,齊祺強作鎮定地伸手拉開,克製再克製,回說:“你喝多了,明天見。“
其實,齊祺多想走過去,扇他兩耳光然後說老娘不幹了啊!
可是,摸到門把手的那一秒,盡管酒精把整顆腦袋搞得昏昏沉沉,但是那唯一僅存的一絲清明還是在提醒著齊祺,立刻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到底有多難了,而失去工作了的話,房租怎麽辦,齊爸齊媽怎麽辦,自己又該怎麽辦?
顯然,隨心而欲這種事情是給公主定製的,至於自己,從來也不是公主。
齊祺甩上了門,把陳總的咒罵關在門後,摸索著慢慢往自己的房間前行,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
408。
金色的門牌號像終點的標誌,齊祺看到它在眼前,卻怎麽也摸不到,反倒左腳絆右腳,直直地摔了下去。
臉朝地,這是多麽慘烈的摔倒方式,額頭撞在柔軟的地毯上,不覺得多痛,扶著腦袋慢慢坐在地上,卻又覺得渾身都好痛。
齊祺這人總是要反應慢上一點兒。
酒店的走廊裏亮著昏黃又曖昧的燈光,好一會兒齊祺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後有一片陰影,越來越大,齊祺腦中出現了剛才陳總那張極怒的胖臉,打了個寒顫,像鬼片裏的女主角一樣,又驚又恐地轉過頭,卻覺得燈光太刺眼,看不清來人,但是看體型確定不是陳總,鬆了一口氣,扶在腦門兒上的手移了移擋住眼睛。
“是你。”這聲音清潤低沉,有些熟悉。
齊祺嚐試著適應光線,微微眯著眼睛看過去,卻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麽刺目的光,隻是一個男人背光站在麵前,身形挺拔修長,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
奇怪,為什麽剛才覺得很刺眼?
齊祺還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卻已經蹲了下來,幾乎平視。
“啊,是你。”齊祺驚訝。
上次見麵在路燈下又站得遠沒有看得十分清楚,今天卻是這麽一個大特寫,齊祺不得不承認,這人長得也太恰到好處了。
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輪廓明朗,氣息幹淨,不娘不糙,完美的直男模樣。
吐氣若蘭,女生潮熱的呼吸噴在秦源下巴上,酥麻刺癢。
秦源微微側過臉,問:“你還好吧?”
多少年了,沒有人問過齊祺好不好,雖然人家秦源真的隻是問你這樣坐在地上還好吧,不用自己扶吧。
可是,齊祺今天晚上注定要情緒失控那麽一些些,低下頭把自己埋在一片陰影裏,說:“我不好,我一點兒也不好。”
似乎是騎虎難下了,秦源躊躇了下,還是大無畏地伸出了一隻手,說:“起來,地上涼。”醉酒體弱,更易受寒。
骨節分明,手掌很寬,手指修長,掌心略略傾斜,是一個不是那麽情願的邀請。
可是,齊祺卻有一種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一般的心情,張開爪子,一把狠狠拽住這隻手,無奈酒後身體協調能力實在太差,直直撲進了秦源懷裏,撞得秦源身體往後一仰,右手為了保持平衡,撐在地上。
“髒。”秦源潔癖作祟,想著自己右手撐在地麵上就有點兒不舒服,卻忘了自己懷了還抱著一個剛在坐在地上的人,怎麽不嫌棄下懷裏的人髒呢。
懷裏的人卻炸毛了,酒瘋徹底撒出來了。
“你什麽意思!老娘哪兒髒了!憑什麽你們男人一離婚就是大叔,好有魅力哦,姑娘我給你生猴子吧!女人一離婚就是破鞋,被人玩剩下的,髒了啊!你告訴老娘哪兒髒了啊,你來看看髒不髒,髒不髒!”邊嚷嚷還邊上爪子又是推又是抓。
可是,小姐,你說話信息量是不是也太大了?
鬼使神差,腦子抽風,秦源一邊把齊祺那兩隻張牙舞爪的爪子抓在手裏,一邊慢悠悠地回:“那你放鬆,我看看。”
“嗚嗚嗚~~~~”齊祺一愣,不可置信地仰著腦袋哭了起來。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你們男人……嗚嗚……太惡心……人了……嗚嗚嗚嗚……你要是嫌……我髒……那……那還看什麽看啊……嗚嗚嗚……還想……潛……潛……我幹嘛啊……嗚嗚嗚……”
齊祺真的是喝醉了,再也分不清眼前的人,也理不順事兒了,她明天早上一定會悔死的,不過,也幸虧喝多了,才讓她好好地哭這麽一場,於是她很是自來熟地把自己那一張臉全埋進了秦源懷裏,哭的那叫一個蕩氣回腸。
隻可惜了路人秦源,不是被她撞了,就是被她糊了一身鼻涕眼淚。
“秦醫生。”正當秦源那十分清楚人體結構及人腦構成的大腦都拿這個哭成一團的女人毫無辦法的時候,背後響的那一聲呼喚簡直猶如天籟,拯救秦醫生於無形啊。
來人是秦源的實習醫生之一張曉明,腆著臉跟著秦源來蹭會的。
“那誰,過來。”秦醫生,你果真還是不記得人家的吧,人家都跟著你實習了大半年了啊。
張曉明卻是習慣了,屁顛屁顛快步走過來,壓下心裏的好奇心,居然語氣十分鎮定地問:“秦醫生,是要幫您把她送到您房間還是送出酒店啊?”
半夜,一男一女在酒店走廊裏拉拉扯扯,似乎不是正在約,就是約完了打發不了啊,張曉明覺得自己非常體貼又拿捏了分寸,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隻是看不出來啊,秦醫生平時一副食草男禁欲係的模樣,沒想到還學別人玩ons啊。
一轉頭卻看秦醫生臉黑了,頓時覺悟自己還是話太多了,這個秦醫生為人向來乖張,可能根本不想被自己點破啊,哎呀,張曉明已經在心裏分析完又懊惱完了,卻見秦源隻是微微起身,順帶著把齊祺往張曉明懷裏一送,就抬腳走了。
什麽都沒說。
張曉明迷茫了,男人心海底針啊,到底該送到秦醫生房間還是送出酒店啊?
齊祺似乎根本不關心秦源走了沒走的問題,也不關心張曉明來了沒來的問題,從張曉明懷裏探出頭,眼淚星子還掛了一臉,一看張曉明,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了:“臥槽,怎麽……又……又換了一個男的啊……還不如……前麵那個呢!”
張曉明內心已經眼淚逆流成河,秦醫生啊,秦老師啊,你眼光果然跟你的人一樣怪啊,這女的雖然長得漂亮,可是腦子絕對有問題啊!
似乎是為了應征張曉明腦子的獨白,“哇……”齊祺吐了,吐了張曉明一身。
忍著自己一身酸爽氣味的張曉明決定自己要換一個科室,換一個老師跟了!
第二天對於齊祺來說是回程,對於秦源來說是會議報道日,所以當齊祺第二天心緒不寧地跟在陳總和另一位領導王總監後麵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看到秦源被圍在大廳裏,站在一群中年男女中間,真真的像鶴立雞群。
其實,今天早上一醒來,齊祺對昨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種感覺就像是看了一部鬧劇,看是看得很清楚,但絕對不敢相信自己是主角。於是,回歸現實的齊祺立刻抓住了主要矛盾——比起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又哭又鬧來說,明顯被自己領導潛規則不成而自己還得混下去更加讓人頭疼,所以,齊祺其實也沒有空餘的腦容量來思量要不要跟秦源道個歉,或者道個謝(張曉明哭,明明是吐了我一身,我送你回的房間啊!)。
於是,齊祺就想假裝沒看見,裝隱形地跟在領導身後,穿過大廳。
“齊小姐。”人家魏子都知道齊祺你這人是無法裝隱形的,你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覺悟呢。
好吧,planb齊祺決定裝失憶,佯裝鎮定地轉頭:“您好,怎麽這麽巧啊。”
秦源皺眉,失憶?不可能啊,昨天看齊祺那醉的狀態最多屬於醉酒的興奮期而已,不過秦醫生此時並沒有太多空閑時間跟齊祺闡述事實,隻得壓下心裏那股解析真理的衝動,切入正題。
“前段時間工作太忙,直到最近才修好車。關於責權賠償,我已經谘詢過專業人士,那天的事故你應該是占主要責任,因為當時沒報保險,所以我會請專業人士評估後,把你應賠償的部分算出來以郵件方式發給你,你如果存疑,可以自己找專業人士評估。麻煩把郵箱地址發到我手機。”秦源幽幽開口說到。
專業人士?賠償?!
什麽鬼!
不是算了麽,不是算了麽!
齊祺瞪圓了一雙招子,似乎可以把秦源瞪出一朵花兒來,可是秦源那一臉無比認真嚴肅的樣子,不像開玩笑。
晴天霹靂!
齊祺扯了扯嘴角,惦記著身後還站著兩位前領導,敷衍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一會發短信給你。”轉身就走。
秦源看著齊祺甩頭時帶著一頭垂順的長頭也跟著擺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度,莫名,心裏居然有點兒虛,似乎自己做了什麽缺德事一樣,摸摸胸口,似乎還能記得那女人昨天晚上附在上麵哭得眼淚鼻涕,溫溫熱熱的又黏又癢。
“嗬,我們齊經理眼界挺高的嘛。”陳總看齊祺走回來,陰陽怪氣地說。
“啊?”齊祺是真沒聽明白。
“今天參會的都是名醫啊,衣冠楚楚年輕力壯的有為之士啊。”齊祺怎麽覺得他在年輕力壯四個字上放了重音。
不過關自己什麽事兒呢,齊祺悠悠一笑,說:“陳總真幽默,現在不都說衣冠楚楚的大多是禽獸麽。”齊祺在說禽獸二字的時候,定定看向陳總,眉目帶笑,眼色卻是認真的。
秦源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正好看見齊祺對著陳總笑得巧笑倩兮,有人迎麵走來,她纖細白皙的手臂還虛扶了陳總一把。
秦源薄唇輕抿,收回視線。(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