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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盼說著，拔出了腰間的小刀，擔心南蕪的傷是一回事，另一方麵，萬一這洞裏的老虎出去覓食了，在南蕪進去的期間，回來了怎麽辦？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山洞，洞中並沒有大型猛獸的蹤影，卻有幾聲微弱的嗚咽，幾不可聞，一陣分過，便能夠吹散開來。
    顧盼上前幾步，發現地上胡亂趴著三隻幼虎。
    這些幼虎才出生一兩月左右，此時一動不動的。
    顧盼連忙上前查看。
    這個死了。
    這個也死了。
    三隻幼虎死了兩隻，還有一隻也隻剩最後一口氣。
    顧盼將它捧起來，一雙手都在發抖，連忙拿出帶著的醃肉，撕了一小塊，送到它嘴邊。
    幸好，還能吃東西。
    顧盼盡量將肉撕得小一些，又打開竹筒，隨時給幼虎喂水。
    幼虎餓得緊了，一口一口吃個沒完，待得恢複了些許力氣，鼻尖微動，似乎是嗅到了什麽，往顧盼懷中湊了湊，更加安心地，吃著顧盼遞來的肉，時不時還發出些聲音。
    不同於方才的虛弱，不同於求救，不同於瀕臨死亡那絕望的悲鳴。
    更多的是希望，是欣喜，是安心。
    仿佛回到了避風港，仿佛狂風暴雨已然過去。
    天晴了。
    顧盼的動作一頓，直到幼虎為了食物不耐煩地朝她張著嘴，發出催促的聲響，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肉喂給了它。
    虎崽終究還小，之前是因為餓，所以吃得猛了，多了些。但實際胃容量卻不夠，沒多會兒，肚子便鼓了起來。
    顧盼怕它一下吃得太多反而會撐壞身子，便也沒再喂，而是輕輕地揉著它的肚子。
    還記得黃雀兒最喜歡自己給它揉肚子，閑著沒事的時候，就賴在它身邊，跟個小孩子似的。
    這隻虎崽，也很喜歡揉肚子。
    本來對於顧盼的停止喂食，頗有不滿，揚起小爪子似乎就要撓它。
    一揉了肚子，便又發出舒服的響聲。
    顧盼直等著它睡著了，才抬起頭來看著南蕪：“你說，它會不會就是那隻老虎的孩子？”
    那隻被她用一根簪子給刺死的老虎。
    那簪子碎了之後便也不見了，她也回去找過，連最小的一塊都沒找到。
    “不知道。”南蕪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顧盼動作，也不開口，半是警戒，半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顧盼低頭看了會兒幼崽，見它乖乖地躺在自己懷中，下意識地蜷縮著身子，心中微微發疼。
    “南蕪，我們帶著它好不好？”沉默半晌，顧盼再度抬起頭，問道。
    南蕪不解，從之前看她對待那隻老虎的態度，可見她對老虎是沒什麽友好度的。加之進山洞之前，也明確表現出了對猛虎的恐懼。
    怎麽這會兒，便這樣喜歡這隻幼崽，還要養在身邊？
    他很是不解，卻隻說了一個字：“好。”
    剛好天色也不早了，兩人便順便在山洞裏歇上一晚。
    山洞中的虎騷味依舊濃厚，顧盼卻沒太大的感覺了。
    她沉默不語，時間長到南蕪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卻忽然聽見了她的聲音：“叫她雀兒好不好？”
    “雀兒？”
    “嗯，黃雀兒。”顧盼道，或許她在笑，可南蕪看不真切。
    “嗯。”南蕪道，顧盼再次沒了聲音。
    一夜過去，直到微弱的光線從洞穴之外，緩緩向裏麵侵襲，帶著幾分試探，卻在一個臨界的位置，停了下來。
    黑白有序，涇渭分明。
    既然天亮了，便該出發了。
    南蕪回頭，想叫顧盼，卻見後者垂著頭，是真的睡著了。
    那便等她睡吧。
    臨近晌午，顧盼才醒。
    準確來說，是被咬醒的。
    黃雀兒醒了，餓了，想吃東西，叫喚了幾聲，卻有一道陰影投下。
    一個人逆著光，站在那裏，直盯著它，叫它害怕。
    雖然知道這個人是和媽媽一起來的，是可以信任的人，可是還是好害怕。
    黃雀兒忍不住往顧盼懷裏又躲了躲，南蕪見了，隻道：“不許吵。”
    黃雀兒自然是聽不懂他的話的，卻也能猜個大概，縮著腦袋不出聲。
    南蕪等了一會兒，見它的確老實，這才回去坐著。
    黃雀兒察覺到對方走了，又伸出腦袋看了半天，確定他沒有看自己這邊之後，才鬆了口氣。
    本想叫醒顧盼，又怕被南蕪聽見，隻得衝著她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
    媽媽我餓！
    小老虎的牙齒沒有太強的攻擊性，卻也尖利，顧盼隻覺得刺痛，連忙抽了手——已經破皮了。
    再慢些，隻怕就要見紅了。
    畢竟是虎。叫它嚐到了自己血的味道，隻怕立即就會明白，眼前這個，不是父母，是食物。
    美味的食物。
    看來以後不能抱著睡。
    心有餘悸地把黃雀兒舉到眼前，顧盼問道：“怎麽了？嗯？”
    “嗷~~”我餓！
    好歹是養過老虎的人，顧盼大概能明白小黃雀兒的意思，拿起昨兒沒喂完的肉，一條一條的撕著。
    小黃雀兒直吃得撐腸拄腹，才滿足地露出了肚皮，叫顧盼給它揉。
    南蕪便在此時過來了：“時辰不早了。”
    顧盼感受到手中的小東西一抖，禁不住一笑。
    這人有那麽凶嗎？連老虎都怕？
    “餓了，先吃點東西吧。”顧盼道，昨晚她便沒吃東西，起先不覺得，可喂小黃雀兒吃肉的時候，那味道……勾起了她的饞蟲。
    她是真餓了。
    南蕪點點頭，坐在她對麵，二人隨意吃了些東西，不過為了飽腹。
    過程中，小黃雀兒一直躲在顧盼懷裏，動也不動彈一下，活像個布娃娃。
    待得將東西都吃了個差不多之後，才收拾了一下，準備走了。
    隻是他們是要出去找人的，抱著隻老虎總不合適。
    先不說那些人會不會因為害怕而遠離，要是以它會吃人為理由，直接打死可就不好了。
    真出了那樣的情況，他們也不能還手，一還手，就容易被人報官，報了官，官差衙役自然是能認得出她的。
    倒是可以跑，可人對於猛虎的恐懼是天生的，隻要有人，就會起這樣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