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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蕪！”
    “好。”南蕪最終還是開了口，顧盼鬆了口氣，回身拿自己的東西。
    她雖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可南蕪知道她心中是難過的。
    她們母子之間，聚少離多。
    這下子好了，以後幹脆沒見麵的機會了。
    那個當母親的，能夠忍受這一點？
    不過裝出個沒事人的樣子罷了。
    南蕪看得明白，卻不知該如何幫她。
    顧盼心疼想念的，是自己的孩子，他便是去外麵搶個孩子回來給她，也是沒用的。
    南蕪望著那些整整齊齊的桌椅，忽然明白過來，顧盼為什麽願意替那個朱先生代課了。
    宋自悔……也到了上學堂的年紀。
    燕府自然不可能叫他上學堂的，燕成疆一早便為他請了幾位先生在府中住著……便隻當做他也是要去學堂的吧。
    “走了，發什麽愣。”顧盼伸手在南蕪麵前晃了晃，南蕪回過神來，接過她手中的包袱，兩人並肩往外。
    出廟時，遇見了廟祝，顧盼還與廟祝說了好一會子話。
    因著說話耽誤了時辰，等他們去村中那個小集市時，大多數鋪子已經收攤了。
    魚沒得吃，雞鴨回了籠，豬肉也隻剩一小塊不怎麽好的。
    顧盼癟癟嘴，拉著南蕪便往村外的河流走去。
    大不了自己捉一條。
    挽了褲腿袖子正要下去，就被南蕪給拉住了：“水涼。”
    “沒事，我經常在河裏捉魚捉蝦的。”顧盼笑笑，並不當回事。
    南蕪卻不肯放手：“我來。”
    說著，便直接下了水。
    顧盼隻好坐在岸邊，慢條斯理的把衣裳褲子鋪展回去。
    是是是，知道你打獵捉魚厲害，要不要一回來就急著顯擺。
    我也就差你那麽一點，遲早能追上的。
    南蕪一連捉了三條魚，上岸的時候又順便逮了幾隻蝦。
    他下水下得快，似乎怕顧盼搶先了似的，也沒注意卷褲腿什麽的，此刻都被水浸濕了。
    “你看你急什麽，趕緊回去，剛好我請周裁縫給你做了幾身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適……”顧盼說著，就要去接南蕪手上的東西。
    南蕪的手避開，顯然是不讓她提。
    她知道南蕪的性子，也不勉強，隻是加快了腳步。
    雖然快入夏了，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可是晚上終究還是有些冷。身子再強壯的人，一病，還是會倒下。
    再者，穿著濕淋淋的衣裳也不舒服。
    南蕪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魚已經蒸上了。
    趁著空閑，顧盼給南蕪理了理衣裳，仔細看了看，才滿意地笑了：“這才對嘛，穿這樣子多好看。整天就知道穿黑色，穿得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南蕪穿的這套衣裳，是寶藍色的。布料還是顧盼在鎮子裏趕集的日子，特意去了買來的。
    “趕明兒再給你做兩套，穿些看起來精神的，多好。”
    “你的呢？”
    “放心，我不會虧待我自己的。”顧盼笑道，忽想起鍋裏的油熱了，連忙回去炒菜。
    南蕪難得的無事可做，他想去廚房幫忙，卻被顧盼趕了出來，隻說他是英雄，一路上又辛苦了，應該好好休息。
    又看著屋頂有一角破了，打算出去找些材料來修好，都要走出門了，硬是被趕上來的顧盼拉了回來：“馬上做好了，你又折騰這些，把灰都弄進飯菜裏不說，魚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左右沒有事做，南蕪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前。
    他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
    在一間小小的屋子中，安心坐著，等著一個女子為他做好飯菜。
    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坐在那裏，身子僵直著。
    看著顧盼端著菜走過來，想去幫忙，又怕她不願，隻能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那局促不安的模樣，實實在在地讓顧盼笑出了聲：“你在幹嘛？學僵屍嗎？”
    “僵屍？”南蕪頓了頓，“那是什麽？”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跟僵屍差不太多——我又不會咬你，你那麽緊張幹嘛，放輕鬆啦。”顧盼笑道，南蕪卻低下了頭。
    一隻黃黃的毛絨絨的小家夥正凶巴巴地咬著他的鞋子。
    南蕪隻輕輕一抬腳，小家夥便翻了個個兒，然後又爬起來，衝著他呲牙咧嘴的。
    “你小心點，別踩到它了。”顧盼連忙把小黃雀兒抱在懷中，拿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挑了上麵的刺之後，喂給小黃雀兒吃。
    “你在屋裏養？”南蕪問，顧盼與周邊的鄰居關係都挺好，萬一有人來撞見了，哪裏容得下小黃雀兒。
    “雀兒很乖的，我不回家的話它會藏的好好的，怎麽也不會出來亂跑的。”顧盼笑著，一麵喂黃雀兒吃魚。
    小黃雀兒在顧盼懷中乖巧得像隻兔子，一看到南蕪，便衝著它皺鼻子。
    “好啦，你先吃，不管我。”顧盼見南蕪遲遲不動筷，便知是在等她，頭也沒抬的笑道。
    “一起。”南蕪盛了碗湯給顧盼，兩人等著小家夥吃飽喝足之後，才開始動筷。
    魚果然已經冷了，略微有些腥味。
    顧盼倒是已經習慣了，可想著這頓好歹也是南蕪的接風宴，菜少也就算了，還是冷的……怎麽也說不過去。
    “那個，你先將就著隨便吃兩口，不好吃就不吃了，等我一下。”顧盼把小黃雀兒放在了桌上，便去了廚房。
    她前幾天跟著隔壁的方大娘學會了一種新鮮糕點，名叫清芙糕，味道的確不錯，又甜又軟，剛好家裏材料夠，做給南蕪吃，也算是好好的招待了吧。
    顧盼在廚房裏忙著，小黃雀兒卻試圖咬南蕪放在桌上的手。
    小家夥這段時日長大了不少，牙齒更鋒利了，也更有力氣了，才啃咬了兩下，南蕪的指節就破了皮，出了血。
    這點小傷對南蕪來說倒也沒什麽，便任他去咬。
    小家夥倒是有毅力，不依不撓的。
    顧盼拿著新鮮出爐的清芙糕出來的時候，看到南蕪滿手的血，幾乎被咬下了一小塊肉，連忙把小黃雀兒拎開。捧著他的手查看手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