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拜祭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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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太敏感,因此吳平郎沒有接話,而是道:“大虎已經娶有夫郎,這事自然是行不通了。”

    向天歌見他不上鉤,眼皮微垂,緩緩道:“夫郎娶了也沒事,不是還可以休嗎?何況又是那樣一個不知檢點的夫郎”

    吳平郎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搖頭道:“這是大虎的家事,我們不可攙和過多,他會自己決定的。”

    向天歌總算是能夠理解梅溪林的心情了,臉上偽裝的表情裂開一次縫隙。

    這個吳平郎簡直就是迂腐!腦袋竟然如此轉不過彎來,當初到底是怎麽當上村長的?!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時,梅溪林突然走了出來,矜持地跟向天歌打了一聲招呼,而後緩緩對吳平郎道:“相公,我倒是覺得,大虎的事情,我們一定得管!”

    吳平郎微微皺眉,但還是好聲好氣地道:“我們在說話,你先回避一會,進去休息。”

    梅溪林不管不顧地繼續道:“你看啊,大虎自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中,說句難聽的,是沒什麽家教,也不知道如何為人處事的,我們這些村裏的長輩,就該擔當起管教他的責任來,這件事你要是早點插手,也不至於讓大虎落到如此田地,所以細說起來,你是對不起大虎的!”

    向天歌一愣,似乎沒想到梅溪林竟然能說出這麽一番看似沒有邏輯,但是又十分能唬人的話來。

    他都被唬住了,更別提吳平郎這個沒什麽彎彎繞繞心思的人了。

    隻見吳平郎皺緊了眉頭,瞳孔劇烈晃動著,看樣子是徹底把這番話聽進去了。

    他遲疑地道:“是我的錯嗎?向兄你也是如此認為?”

    向天歌回過神來,點點頭,認真地道:“的確如此,有些話為兄不好說得太過,怕你不高興,沒想到弟夫倒是個通透人。”

    吳平郎看了看向天歌,又看了看梅溪林,徹底陷入了自我懷疑中,猶豫地道:“那那該如何補救才好?”

    向天歌見梅溪林對自己使了個眼色,輕咳一聲,緩緩道:“那當然是從源頭給大虎糾正過來,既然他變成如此模樣的根源在於那個妖男,隻要那個妖男不複存在,大虎再娶了我兒,參加武試,一切自然就回到了正軌上,他的前程不就又一片光明了嗎?”

    “何況。”他頓了頓,看了吳平郎一眼,接著道:“村子裏出了一個武狀元,這是多麽長臉的事情!到時候吳老弟的大名肯定要響徹四裏八鄉了!”

    吳平郎倒是沒有被他最後那句話給說得飄飄然,仔細地思考了他前一句話後,皺眉道:“並沒有聽說大虎夫郎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就這般讓大虎將他休棄,著實不太合適。”

    梅溪林瞪大眼睛,在肚子上比劃了個動作,像是十分可恥地道:“那麽大的肚子,還不過分嗎?留著這樣的雌男,遲早也是紅杏出牆的下場。”

    吳平郎遲疑地道:“但他並沒有隱瞞這件事,既然大虎還願意娶他,自然是能夠接受他的這點不足的,何況以此來評判一個人,也有些太過片麵了。”

    向天歌眼皮一翻,感覺自己快要被吳平郎氣死了。

    梅溪林眼珠一轉,突然問道:“那麽隻要大虎夫郎做了失德的事,你就會插手嗎?”

    吳平郎思考了一會,點頭道:“如果大虎夫郎的確做出了有違夫德的事情,那麽我會出言勸告大虎的。”

    梅溪林跟向天歌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小九九。

    向天歌輕咳一聲,告辭道:“家中還有事,為兄就不在此多待了,吳老弟有空時可以帶著弟夫去我家玩,我夫郎念叨好幾次了。”

    吳平郎點頭應下,道:“好,等有空時一定帶溪林上府拜訪,向兄好走!”

    向天歌離開吳平郎家後,思來想去,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趕往鎮上尋人去了。

    宋清寒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跟武大虎回到家後,才開始擔心起得罪梅溪林的後果,忍不住問道:“我們那般不給村長夫郎麵子,萬一他回去吹吹枕邊風,我們豈不是要被村長穿小鞋?”

    武大虎笑了笑,肯定地道:“村長不是那種人,如果他輕易便能被他夫郎左右,我恐怕早就被趕出村子了。”

    聽見他這樣說,宋清寒奇怪地道:“按你的說法,村長必是一個十分明智的人,為何要娶這麽一個愛貪小便宜又嘴碎的人?”

    武大虎回憶了一下,解釋道:“據說村長與他夫郎自小就定了娃娃親,後來村長家裏破敗了,他夫郎家裏就不想承認這門親事,但是他夫郎堅持要嫁給村長,甚至還絕食抗議,最後總算是如願以償。因著這個緣故,村長一直都對他夫郎很好,雖然在原則問題上不讓步,但平日裏都任他由著性子過活。”

    宋清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稍稍放下心來。

    隻要村長是個有主見的人,就算他們得罪了村長夫郎,也沒什麽好怕的。

    吃完晚飯後,兩人像往常般鑽進被窩中。

    “明日”武大虎突然開了口。

    宋清寒等了半天沒等來下文,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正想睡覺時,就聽見武大虎接著道:“跟我去給爹上柱香。”

    可以聽得出,雖然他已經努力保持鎮定,但是聲音中還是有著些微的顫抖,似乎是努力克製自己的感情造成的。

    宋清寒似乎猜到了明天是什麽日子,輕輕“嗯”了一聲,用平常的口氣道:“早些歇息,身體要緊。”

    武大虎見他表現得平靜,心裏的情緒也漸漸收斂了起來,點點頭,沉入夢鄉中。

    第二天一早,兩人煮了一塊肘子肉,倒了一壺糖罐子酒,帶上香和紙,朝後山走去。

    雖然都是進後山,但是他們走的路跟平時打獵時走的完全不一樣。

    武大虎扶著宋清寒,解釋道:“這邊是我爹喜歡來的地方,雖然路難走,但是清靜,所以我就將他安葬在了此處。”

    宋清寒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的路,神色間並不見抱怨,輕聲道:“清靜好,我也喜歡清靜的地方。”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座小墳包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宋清寒看著碑上雖然不好看,但是卻看得出用心的字,對武大虎道:“這塊碑是你自己做的?”

    武大虎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黯然,緩緩道:“我爹不識字,所以對讀書人很是推崇,雖然我也進過學堂,識得一些字,但終究還是沒能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當一個能做學問的讀書人。”

    宋清寒看了他一眼,開解道:“哪兒能有人什麽都會呢?就算是治國之能的皇上,也對種田之術一竅不通啊。”

    武大虎下意識看了眼周圍,無奈地道:“你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妄議皇上,是要判罪的,以後切莫在外人前如此說了。”

    宋清寒嘟囔道:“你又不是外人,我哪有那麽傻,到處去說”

    見他如此,武大虎隻好安慰道:“是我太緊張了,你肯定知道分寸的,還有,謝謝你的安慰。”

    冷不丁地聽見武大虎這樣說,宋清寒的耳朵尖微紅,不再別扭,幫他把紙都揉開,緩緩點燃。

    武大虎將酒倒在墓碑前,再撒上肉湯,緩緩道:“爹,我已經娶親,這是我的夫郎宋清寒,您在那邊吃好喝好,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說完,他將香點燃,插在墓前,用力地磕了三個頭。

    宋清寒拿著香,弓著身子慢慢插進土裏,學著武大虎的樣子道:“爹,有我在,保證讓大虎的身體健健康康的,您不用擔心,就是保佑一下肚裏這個小東西,希望他不要那麽調皮,能夠平安生產。”

    因為身體原因,他沒有磕頭,隻雙手合十點了三下頭。

    武大虎看了一眼他的肚子,眼底一片柔意,肯定地道:“放心,爹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將宋清寒送回去後,武大虎對他道:“我去林子裏待一會,午飯前回來。”

    宋清寒愣了愣,沒有問為什麽,點了點頭,隻道:“小心一些。”

    他記得武大虎曾經說過,如果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就會去林子裏

    院門剛被關上不久,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宋清寒皺了皺眉,以為又是林大富,冷聲道:“不是說了不準再來了嗎?聽不懂人話?”

    屋外的人似乎愣了愣,但馬上解釋道:“宋大夫,我是來看病的!快開開門啊,我要死了!”

    宋清寒遲疑了一會,見外麵那人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傷了元氣,問道:“你哪裏受傷了?若是重病就去找鎮上的羅大夫,我隻會半吊子醫術罷了,算不上什麽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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