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對薄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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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武大虎跟宋清寒吃完早飯後,又進鎮去了。
調料如同以往一般好賣,羅漢果也比上回賣得多,不少都是回頭客,反響還不錯。
見收攤得早,武大虎帶著宋清寒去了打鐵鋪,對鐵匠形容了一遍手術刀的模樣。
宋清寒見他竟然將自己的描述全部記了下來,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這裏的鐵鋪能做得出來嗎?
沒想到是鐵匠在聽完武大虎的描述後,思索了一會,竟然點了點頭,道:“雖然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物什,但是做應該是做得出來的,這樣,我畫個圖紙,你看看行不行。”
說完,他徑直轉身走進店鋪內,拿起炭筆在宣紙上細細描繪起來。
武大虎跟宋清寒對視一眼,跟著走進店鋪內,耐心地等待鐵匠畫完。
鐵匠的記憶力也十分驚人,竟然按照武大虎的描述,一分不差地將全套手術刀畫了出來。
宋清寒看著圖紙倒吸了一口涼氣,武大虎見狀便知鐵匠畫的沒錯了,開口道:“就按這個樣子做,大概多久能做好?”
鐵匠嘬嘴思考了一會,伸出兩根手指頭在武大虎麵前晃了晃。
武大虎驚訝地道:“兩天?”
“兩個星期!”
鐵匠沒好氣地糾正道,看表情對於武大虎的胡亂猜測十分不滿。
宋清寒在一邊點了點頭,道:“兩個星期能做出來也不錯了,一共多少錢?”
鐵匠伸了三根手指出來,大概是不想讓武大虎再沒譜地亂猜了,直接道:“三十兩銀子。”
宋清寒瞪大了眼睛,抓住武大虎的袖子道:“那麽貴?要不我們不要了?”
武大虎輕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對鐵匠道:“先給定金嗎?”
鐵匠點點頭,攤開手掌道:“十兩銀子的定金。”
宋清寒看著武大虎毫不猶豫地拿出十兩銀子放進鐵匠手裏,心疼地道:“忙活兩天的錢又沒了。”
武大虎好笑地看著他,緩緩道:“就當是買了三件衣服,你不是很想要這套工具嗎?”
作為西醫,不想要手術刀是不可能的,因此雖然宋清寒的心在滴血,但還是順從心意點了點頭,道:“是挺想要的,畢竟有了這些東西,以後做手術就方便了”
雖然武大虎聽不懂“做手術”是什麽意思,但不妨礙他安慰宋清寒:“想要就行了,以後說不定能靠它們賺更多的錢。”
兩人從打鐵鋪走出來後,被迎麵走來的三個衙役給攔了下來。
為首的白麵男人皺眉道:“可是武大虎、宋清寒夫夫?”
武大虎將宋清寒往身後擋了擋,不卑不亢地道:“沒錯。”
“那就隨我們走一趟!”
三人分散開將武大虎兩人圍住,氣勢洶洶地看著他們,似乎他們要是敢流露出一絲反抗的意味,就準備直接上手了。
武大虎跟宋清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宋清寒壓低聲音道:“是因為向天歌和梅溪林的事情嗎?”
武大虎想了想,拍了拍他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安慰道:“很可能,我們過去看看。”
隻是話雖然如此說,他心裏卻不這樣想。
如果真是因為向天歌和梅溪林的事情,這些衙役昨日就該來找他們了,不該拖到今日,而且還用一副押送犯人的態度對待他們。
好在衙門離得近,兩人走了沒多久就走了進去。
在看到堂中躺著一具屍體時,武大虎皺了皺眉,心中愈感不妙。
他停下腳步,將宋清寒徹底擋在自己身後,問道:“不知大人將我二人喚來,所為何事?”
縣令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刁民,見到本官竟不行禮!”
武大虎握了握拳頭,見周圍的衙役們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最終還是緩緩跪了下去,沉聲道:“在下夫郎臨盆在即,動作不便,請縣令見諒。”
縣令冷笑了一聲,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道:“你夫郎正是此次案件的凶手,他不跪誰跪?”
宋清寒緊皺著眉,一連莫名地道:“什麽案件?什麽凶手?”
他的話音一落,那個跪在屍體旁邊的戴孝雌男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悲憤地道:“相公啊!你怎麽就這麽去了!留下我一人怎麽辦啊!殺人凶手還不認罪!你死得冤啊!”
宋清寒冷笑一聲,打斷道:“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就成殺人凶手了?我一個孕男殺得死你相公這麽一個大男人?”
戴孝雌男一邊抹淚一邊抽噎道:“大人,前因後果我都已經說了,請您審判!”
縣令抬了抬眼皮,看向宋清寒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寒光,冷笑著道:“你可是在肉鋪前賣了所謂的調料?”
宋清寒雖然不解,但還是承認道:“沒錯,不但賣了,還賣給了不下三百人。”
他之所以說這句話,是想搶先堵住縣令的嘴。
如果縣令要說是調料害死地上那人的,那麽起碼就得證明為什麽另外的兩百多人沒事。
縣令雖然頓了頓,但緊接著就道:“你賣的調料中,有一味香料與至毒之物‘八步倒’十分相像,當日賣給此人的調料裏,正是摻了一顆八步倒!本官已經派仵作驗明,此人正是因為吃了八步倒才毒發身亡,你說,你不是凶手誰是凶手?”
宋清寒怒極反笑,寒聲道:“作為縣令,你空口無憑便將我打作殺人凶手,置律例於何地?”
在縣令發火前,他繼續道:“你怎麽能肯定八步倒是我賣給此人的?光是我能想到的八步倒來源,就有不下三處。”
“一,他見八步倒與我調料中的八角長得十分相像,便摘了回去,混著調料一起煮製,吃完後毒發身亡。”
“二,有人與他積怨已深,見他買了調料回去,故意上他家將八步倒放進調料中,這樣一來,既害了人,自己身上又沒有嫌疑。”
“三,害他的就是他的夫郎,故意哄騙他將八步倒吃下,而後嫁禍於我,並編造出這一連串的謊話。”
戴孝雌男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擺手,慌張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大人,他胡說!”
宋清寒不看他,隻看縣令,緩緩道:“敢問縣令,是如何將這些嫌疑排除的?”
縣令心中又是慌又是怒,猛地抬手,使勁拍了下驚堂木,喝道:“此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自己害自己?他在親朋好友間的風評一向不錯,沒人會害他!至於他夫郎,將自己相公毒死有什麽好處?”
宋清寒驀地一笑,好整以暇地道:“所以縣令覺得我是傻子,會搞錯八步倒跟八角?此人都死了,誰會說他壞話,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是凶手嗎?而且,你怎麽知道他夫郎將他毒死後沒有好處?也許是錢財,也許是新歡,也許是自由,什麽都有可能不是嗎?”
見自己的話一一被反駁回來,詞窮的縣令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吼道:“給我用刑!我就不信你今日不認罪!”
衙役們得令後,上前抓住宋清寒的手,完全不把他當作一個孕男對待,動作粗暴得仿佛在抓一個麻袋。
“住手!我認罪!”
武大虎將宋清寒從衙役的手中解救出來,目光沉沉地看著縣令。
縣令似乎沒反應過來,反問道:“你、你認什麽罪?”
宋清寒知道武大虎想做什麽,忍不住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搖了搖頭。
武大虎像是沒看見宋清寒的動作似的,一字一句地道:“我認罪害死了此人。”
縣令氣得又坐了下去,拍了拍驚堂木,道:“調料又不是你賣的,你認什麽罪?”
戴孝雌男在接收到縣令的眼神後,猛地點點頭,指著宋清寒道:“對,對,是他賣的!是那個大肚子的雌男賣的!”
武大虎掃了一眼戴孝雌男,不疾不徐地道:“東西是我摘的,跟賣的人有什麽關係?按照你們所言,是摘的時候就弄錯了,有罪的自然是我,而不是我夫郎。”
那人被武大虎眼中的寒光震懾住,縮了縮頭,不敢反駁。
縣令見事情往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而去,皺眉道:“你確定是你摘的?你夫郎沒有參與?要知道這可是死罪一條,你要以一人之力扛下來嗎?”
武大虎見縣令的話裏充滿了暗示,麵色淡淡地道:“不管是死罪還是活罪,你們想要定什麽罪都衝我來,跟我夫郎一點關係都沒有,若是有人還不滿意,告訴他,不管我是人是鬼,都不會放過他的。”
見他將話說得如此直白,縣令臉色難看地拍了下驚堂木,裁定道:“將武大虎帶下去,關入大牢!”
宋清寒早已淚流滿麵,連話也說不出。
手上一鬆,武大虎將他的手緩緩放下,低聲交待道:“回去後收拾收拾便搬走,羅大夫仁心,大抵會收容你,等生產完畢後,不管你是想留在這裏,還是離開,都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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